第112章
  比如她也很想压着谢明琼在床上,然后用画笔在她背上画画,起码让谢明琼感受一下这是一件多磨人的差事。
  可她没有说,也没有做,谢明琼为了最后的填充靠得很近,鼻息都喷洒在她肩头,吴杪似乎适应了些,她眨了眨眼,抬手抓住了谢明琼落下的发丝,像大白一样扑来扑去,以缓解腰肢上的痒意。
  等谢明琼画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吴杪浑身汗津津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趴倒的床,觉得估计今天还得帮谢明琼把床单和枕套给洗了。
  当然,她也觉得让她在床上安安生生趴两个小时实在一种虐待。
  于是在谢明琼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满意的说:“画好了。”的时候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谢明琼没有准备,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赶紧捂住眼睛,“我说画好了,不代表你可以直接起来了!”
  吴杪有些迷茫的问:“那我应该什么时候起来?”
  谢明琼脱离认真画画的状态后情绪没那么稳定,她只快速的说:“当然是等我拍完照并且转过身之后啊。”
  “为什么要等你转身?”吴杪光脚走下床,她在另一侧的镜子前照了照后背。
  她的背后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鹰,棕色的漂亮羽毛,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时谢明琼耐心擦在羽翼上的闪粉会被映照出波光粼粼的光,它的喙极为坚硬,透着金属般的光泽,搭在吴杪肩头,似在蓄势待发。
  两扇翅膀一边铺展在吴杪右边肩胛骨,另一边便是那一道令她忍不住喘息的笔触,一直到了腰间。
  鹰同她身后的肌理完美结合,哪怕吴杪不懂画也忍不住低声说:“真好看。”
  谢明琼笔下的事物也可以不那么诡谲,也可以生机勃勃。
  谢明琼还捂着眼睛,她听到了吴杪的话,得意的轻哼一声,“那当然,我画画向来很好看。”
  “为什么会画老鹰呢?”吴杪扭头左看右看,满意得很,刚刚那两个小时的折磨似乎在这幅画下也不算什么了。
  “草原里最难见又最令人难忘的动物就该是鹰吧?”谢明琼淡声说道。
  吴杪没有质疑这个理由,因为她并不知晓,谢明琼画画的灵感并不是来源于鹰,而是来源于她。
  是因为在草原的吴杪像只鹰,她才会忍不住在她背脊上勾勒出鹰的轮廓,然后发现格外适合。
  草原上令人难忘的人事物有很多,但最令人难忘的只有一个人。
  她面前漆黑一片,指节捂在脸上居然也会发汗,吴杪还在镜子前细细打量那只鹰,过了好一会儿谢明琼才叮嘱道:“你要洗掉吗?”
  “颜料会对身体有害吗?”吴杪反问。
  “无害,干了之后不会有什么感觉。”谢明琼说:“但是易溶于水,基本上洗个澡就没了。”
  吴杪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那我等到明天再洗掉吧,说不定有大用。”
  “可以是可以,”谢明琼微顿,“但是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音,等她悄咪咪把手指掀开一条缝时,入目一片都是白皙,白皙的肩,白皙的胸口,白皙的腰,还有——
  她像眼睛被刺到一般,耳尖立马就红了,赶紧再次捂住眼睛,有些恼火的说;“我让你把衣服穿上!”
  “谢明琼,你不敢看我吗?”吴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分坦然,甚至有点骄傲,“我以为你喜欢看我的后背,那应该也喜欢看我的身前,毕竟我前后身材都挺好的,而且都很白。”
  谢明琼:“……”
  这是恶意报复吧?
  “这能一样吗?”谢明琼咬牙,很想抬手打吴杪一下,可拍下去又只会落在她身前或肩头,那一片柔韧的肌理总令人觉得有些烫手。
  “有什么不一样,”吴杪的声音慢吞吞的,还有点真诚,“我看你压着我画画的时候一个后背不怎么能让你施展。”
  谢明琼:“……”
  “我错了!”谢明琼终于想起了自己画画时的一些恶劣行径,她闭上眼,抬手作势要摸吴杪却故意摸了个空气,装模作样的假装自己已经捧着她的脸,语重心长的说:“杪杪女王,你这是为艺术献身的大爱精神,未来我的画假如获奖,军功章有我一半也肯定有你一半。”
  吴杪:“……”
  吴杪盯着她对着空气演讲,默默把她的手握住转了四十五度,然后捧到自己脸上。
  摸到吴杪细腻光滑的脸,谢明琼忍不住手抖了抖,随即她听到吴杪说:“那下一次我如果有了画画灵感,你也愿意为艺术献身吗?”
  谢明琼:“……”
  她给气乐了,“你还能有什么画画灵感啊?”
  就吴杪这个绘画审美基本就告别画画这一行了。
  “万一呢?”吴杪认真问。
  谢明琼觉得没有这种万一,所以她只笑着说:“那就也为你献身啊。不过起码要等你有我这种水平才行,不然我觉得我有点吃亏。”
  吴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谢明琼心想这可是吴杪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两只还沾了些许颜料的后一把捏住吴杪的脸,然后使劲揉搓,像平常揉大白一样。
  “所以你什么时候穿衣服?我什么时候才能睁眼?我实在想洗个手了。”
  吴杪脑袋被她晃得有点晕,难怪平常每次谢明琼这么揉大白,大白都会喵喵大叫着反抗,这搁谁谁不反抗啊。
  “现在,”吴杪不闹腾了,她挣脱开谢明琼的手,在床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谢明琼听到声响,过了半分钟才睁开眼,吴杪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她的床边,估计在思索要怎么把她的床单拉去洗了再烘干。
  谢明琼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她走过去将床单直接一把拉下来,上面还有不少颜料,“我们去厨房洗吧,洗完再拿去火炉边烘干,我这里还有备用床单。”
  吴杪三下五除二帮她把床单被套还有枕套都拿了下来,主要是谢明琼的这床上三件套都是绒面,十分暖和的类型,原本或许只有三四斤,被水打湿之后估计能有一二十斤,刚刚本来应该让吴杪躺到一次性床单上,可是谢明琼懒得换不说,还觉得一次性床单睡起来不舒服,怕吴杪难受。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房间收拾干净,也为谢明琼换上了新的床上三件套,全部做完时谢明琼一下就瘫倒在了床上,她决定未来半个月都不要再尝试绘画,现在她已经有了一种灵感挥霍一空的倦怠,需要好好恢复。
  恢复的第一步是睡个舒服的午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她从床上爬起来,透明窗户里穿透进橘黄的光线,恰好落在她眼睛上。
  她摸了摸凌乱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蒙古包。
  外头小七和露露正在玩闹,见着她出来了蹦蹦跳跳走过来,硕大的脑袋在她身旁拱来拱去要摸头。
  谢明琼大力抱住,大力抚摸,甚至还蹲下将小七抱进怀里,百无聊赖的摇来摇去,直到吴杪从草原的另一头走回来,她显然刚刚骑马回来,手上还拎了袋烘干的羊肉干,大概刚刚去了趟冯婵那边。
  谢明琼仰头看她,忍不住笑起来,“晚上我想吃牛肉。”
  “吃烤牛里脊行不行?”吴杪问。
  谢明琼点头,“可以,但是我要放烤肉用的调料包。”
  吴杪没拒绝,朝厨房走去。
  谢明琼原本犯懒,吴杪问她吃什么时她会说随便,直到有一次,她说了一句随便,吴杪就带她吃了二十天相同的菜之后她就养成了点菜的习惯。
  只要她不说,吴杪真的会只挑顺手的做。
  前几天她想不出吃什么,吴杪就领着她和娜仁吃了四天的挂面,每天都会出锅一碗卤牛肉一碗酱牛肉,谢明琼差点又吃吐了,最近都不想再吃面食,当然,烧麦除外。
  吴杪那时候带来的烧麦还剩了一小半,谢明琼准备今晚热几个作为配菜。
  等到吃完饭,两人就收到了馆长的来电,目的是催她们明天出趟门。
  其实前两天谢明琼就和吴杪同馆长打过电话,那时候谢明琼觉得待在这边有点无趣了,所以让吴杪干脆也别闲着去接点这边的活,她们还能出门玩一圈。
  吴杪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当天就给馆长打了个电话,都给馆长逗乐了,说吴杪要死要活的要休假,结果休息了一个月又回来非要来领点工作了。
  馆长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上班这么积极的人就是吴杪,其积极程度无限刷新她的认知,让她严重怀疑到了退休的时候吴杪会不会也还想返聘,然后说自己还能上班,领两份工资?
  这个猜测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也答应了吴杪的要求。
  其实昨天馆长就给吴杪派了桩活,不过并不急,这几天随时可以过去一趟。
  不过这桩事和殡仪馆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馆长私人的任务,一周前,馆长的朋友给她打了个电话诉苦,说自己最近工作繁忙,女儿过度叛逆,她已经和女儿为此吵了无数次了,但对方还是完全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