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方庐坤回来之后了解了一下情况便直接摆了一桌顺便请了还滞留在云南的馆长过去一趟。
  她们一家开出了将近五万的佣金,唯一的要求是找到真正的萨满。
  走一趟五万是个很难拒绝的价格,但是对方点名要吴杪来做,那馆长无法为吴杪做出决定,这件事和殡仪馆没有任何关系,就纯粹是吴杪的私活。
  于是她同这家人说得等第二天再给她们答复,并且在下午吃完饭之后给吴杪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吴杪对此倒是无所谓,问了一嘴报价之后就接下了,馆长有些无语的提醒,“对方给出的标准是要真正的萨满,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萨满吗?”
  吴杪:“我不知道啊。”
  馆长:“……”
  “那你还敢随便接?”馆长叹了口气,“按照她们的标准,起码得能梦到她们闺女才算真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仙我们不清楚吗?”
  “但凡真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们殡仪馆早就成鬼屋了。”
  所以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结果取决于这家人的满意度。
  “那我要提要求,找到了五万,没找到一万。”吴杪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馆长略一思考,觉得这个条件可以提,还顺手给她加了一个期限,顶多找六天,找不到就不找了。
  对面对此没什么意见,爽快的答应了,并且约定了第二天和吴杪在网上签了合同。
  吴杪连夜做了个准备,顺便搜了一下萨满的居住地,大多都是百度百科,没什么大用,估计还是得到了地方再说。
  这一次出行方式还是选择了开车,原本她们是打算坐飞机的,但是大白大概听懂了她们商量要把她留在家里,昨晚上爬到谢明琼的床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并且在第二天早上死死扒住了吴杪和谢明琼的腿,死活不放手。
  让一只小咪自己在家待七天确实有点儿残忍,想起自己曾经向她许下的绝对不再丢下她的诺言,谢明琼到底还是心软了,决定带上她。
  吴杪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油费管够。
  两人说走就走,把房门一锁,拎起行李箱就出发了。
  现在虽然才到十月中旬,可东北已经有些地方开始下雪了,更多地方雪不下,但和南方一比,已经能上秋衣秋裤小棉服了,这一趟她们没带啥薄衣服,带的大多都是卫衣棉服,谢明琼怕冷还带了件羽绒服。
  这趟路程光开车就要开一天半,是谢明琼迄今为止最远的一趟路程,对吴杪来说也是个挑战,她们准备在中间休息两天,每天开九个小时,预计在第三天到达东北。
  毕竟这不是什么着急的活计,两人大可以慢慢开过去,顺便在路上做点计划,到地方了要找谁,怎么找,东北那么大,去哪个城市找萨满,这些都要考虑。
  当然,最关键的是谢明琼才刚刚报名驾考,c1驾照还没到手,否则她多少能和吴杪换着开一开,也能缩短点时间。
  她们把计划发给了那头的一家人,对面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还给她们报销了油费,用最真诚的态度对待两人。
  谢明琼看着和南方截然不同逐渐开阔起来的景观,托着腮问吴杪:“你说她们都认识方庐坤和金馆长了,最后为什么还是要你去呢?”
  “她们这是用着小的,吊着老的。”吴杪淡声回答,显然她接过的委托太多,令她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格外了解,“方庐坤和金馆长是我的人脉,我只要接下这单,她们俩不可能不管我,一定会发动在东北的人脉早日帮我完成委托。但是金馆长和方庐坤都是有俗务在身的人,也就是她们事多,很忙。”
  “如果单纯拜托她们,花费的时间会更久,而且她们也不一定会为了这点钱大老远跑一趟。”她看了眼后面的车,准备变道,“但是我不一样,我是金馆长手下的人,她们知道我会接小孟的活,那就说明我还做不到财务自由,需要钱。同时我又办事利落,年轻精力旺盛。”
  “想要请我,方庐坤和馆长都去作陪,那就说明我对她们中起码一个人很重要。”
  “有这几个因素,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我。”
  谢明琼这才点点头,算是了解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趴在车窗边感受了一下窗外吹来的风,已经明显与南方的不太一样,整体都凉爽了下来,道路边的树也有了泛黄的迹象。
  两人在第三天准时抵达了东北,黑吉辽,她们折中选了吉林停留。
  当然,最主要的是昨晚上金馆长给她们介绍了个人,据说是东三省包打听式的人物,什么三教九流暗通款曲的事都能找她打听,只是收费不便宜。
  据说这还是方庐坤周周转转后托人打听到的高人,让谢明琼和吴杪到地方了之后就去瞧瞧,于是她们一路开进了松原。
  甫一进松原,谢明琼就被满大街的云南过桥米线晃花了眼,她和大白往车外看,发现除了米线最多的就是石油相关,钻井小学、石油大厦、油田新闻,一路过来这样的门标闪过去好几个。
  这里人气重,建筑不繁华,但烟火气浓,吴杪一路将车开进了繁荣路的繁荣市集。
  这里是个早市,早上的时候摆摊卖肉的、卖蔬菜水果的、还有卖早餐的小商贩多得很,到了下午人就少了许多。
  吴杪将车停在了早市前头的空地,和谢明琼步行着往里走。
  包打听家就藏在这早市里头,一楼卖早点,二楼三楼又出租又住人,两人按照地址一路走,走到最里头这才看到那座黄色建筑,最下面的五块美容美发的红色横幅格外显眼,也让这个包打听的名号显得格外不靠谱。
  两人站在楼下,看着半升的卷闸门,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巨大声响,似乎在看什么狗血电视剧,里头的女主角在大声发疯。
  谢明琼试探道:“真的是这里吗?”
  吴杪仔细核对了一下地址,“是这里。”
  谢明琼默默说服自己,“说不定是高人大隐隐于市呢。”
  吴杪:“有可能。”
  两人拉开了卷闸门,里面只有一位穿着汗衫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要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
  “您好,请问您是包打听包女士吗?”谢明琼问道。
  老太太不语,只一味谴责女主角受了委屈,处理事情不够干脆利落,应该直接把对方打死。
  于是谢明琼声音又大了点儿,“您好!请问您是包打听包女士吗?”
  老太太这才回过身来看了她们俩一眼,然后摆摆手,“美容美发要上午来,下午不剪头。”
  “不是,我们来找包女士!”谢明琼的声音被电视机盖过,老太太恍若未闻。
  在谢明琼纳闷的时候吴杪拉了拉她,随即在自己耳朵边上点了点,示意她这老太太可能耳背。
  做罢,吴杪干脆走过去将老太的电视机音量调低,然后趴在她耳边问道:“您好,包女士在这里吗?”
  老太捂着耳朵,有些抱怨的看向她,“你直接问就好了,凑这么近说干嘛?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吴杪有些无辜的看向她,“所以她是住这吗?”
  “是住这里。”老太嗓门洪亮,冲楼上喊道:“小包!有人找!”
  谢明琼和吴杪闻言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很快那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位烫着大波浪卷,穿着深红色小吊带和休闲短裤,踩着透明老太亮紫色凉鞋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脸上画着浓厚的妆,饱满的嘴唇涂得通红,老太太看到她便吓了一跳,“你要干嘛?怎么把自己涂得跟烧饼一样?”
  “谁找我?找我干哈?”女人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张口用粗旷的声线和标准的东北话问道。
  谢明琼和吴杪面面相觑,谢明琼小声问:“现在是不是就业环境不好?包打听这种灰色职业不应该很很好干很赚钱吗?”
  吴杪还没回答,距离她们几步远的老太太不知为何却听见了她的话,大嗓门的诧异道:“什么?你说她一年净赚几十万?没有,我们哪儿赚得了这么多?”
  谢明琼:“……”
  “您空耳了,”谢明琼吐槽道。
  “你说啥?”老太太没听清,好奇问道。
  楼道口传来一声捧腹大笑,尚且站在楼梯上的女人看着她们笑得格外大声,“就你们找我啊?”
  “您是包女士吗?”吴杪问道。
  “我不姓包,我姓王,叫王小宝,但是我确实有个外号叫包打听。”女人懒洋洋的靠在楼道的墙上,“你们如果是来找我问事的,可以上来说。”
  谢明琼闻言松了口气,王小宝看着她的样子,笑眯眯问道:“你们刚刚是怀疑自己被骗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大声对她说道:“我们这不搞诈骗!你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刚还捧腹大笑的王小宝憋了口气,也大声回答道:“您听错了!这是我们的客人!来问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