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曾想过千万次,若一定要登高台,也只愿与你携手,只有你配与我并肩。
  若红尘无你,人间也失色。
  、
  当给皇宫中那位客卿送东西这个烫手山芋被你推我推最后扔给太监小祥子时,他在心里把这群老油条骂了无数遍。但他背无依靠,资历又浅,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陪着笑接过那个气息格外诡异的盒子,往那位客卿的住处走去。
  他的害怕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些时日去给这位客卿送东西,被斥责一番都是小事,更有从此人间蒸发再寻不见踪影的。
  小祥子一边小心地捧着这个木盒,一边在外面仔细打量着木盒的外观。
  实在是瞧不出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只是让他去送货的领事太监告诉他小心些,里面都是名贵的矿石。
  他脑海中不禁闪过许多童年时听过的聊斋志异,又想起那些凭空失踪的同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闪过许多恐怖的猜测。
  送货的路途并不算长,很快他就来到了那位客卿暂居的宫殿。
  宫内空无一人,只有素色的荼蘼花开得繁盛,花香袭人。他一边小心地往里走,一边唤道,慕容姑娘?您要的东西小的给您送来了。
  院内才终于响起一声冷淡的应答,拿过来吧。
  他急忙循着声音跑去,终于在荼蘼花树下看见那个在藤椅上半卧的女子,她靠在椅背上,手中的竹制烟杆中青烟缓缓升腾,眉眼也在烟雾里朦胧不清。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虽然心中好奇,但恐惧还是想让他尽快离开此地,小的把东西给您放在这儿?
  慕容锦眉眼不动,把盒子打开。
  啊是,是。小祥子应着,拨开了木盒的锁扣,打开了盒子。
  只见檀木盒内躺着几枚玄黑色的矿石,大小形状不一,但都流淌着赤色的纹路,看上去格外诡异。只是有的矿石中赤色的痕迹浅淡且杂乱,只有零星几枚纹路赤红,像是流淌的血色。
  即使是白日,也掩盖不住这种黑色矿石阴冷的气息。
  慕容锦从榻上起身,端着烟斗打量着盒子里的矿石,最终皱着眉深吸了一口烟雾,怎么都是杂质这么多的次品。
  烟杆在盒子里拨弄着,终于挑出一枚成色较好的矿石,慕容锦拿出这枚矿石递给小祥子,拿着。
  啊,我么?
  拿稳。
  见她的语气已有不耐,小祥子无奈,只能用手握住了这枚矿石。手感冰凉,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慕容锦的手指虚空一划,小祥子便感觉一阵刺痛,只见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伤口的疼痛,随着慕容锦口中念咒,矿石就在他手中震动起来,自己掌心的血痕都被尽数吸收入矿石之中,不仅如此,还没有半分停下的征兆。
  小祥子惊恐地想要扔掉这枚矿石,这妖异的石头却像是黏在他手上一般甩也甩不掉。不仅如此,还无休止地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的血液。
  他的手掌由红润到苍白再到干枯,竟然短短的事件内就变得如老人的手掌一般枯槁!
  慕容锦只是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小太监的惨叫,直到矿石吸收够了精血,他的手已经是死黑色的肌肤包裹着枯枝般的骨骼,格外可怖。而这矿石吸足了血液,赤色俨然,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她随手把矿石扔回木盒里,漫不经心地留下了其中几枚成色较好的矿石,剩下的次品随着她指尖一点都顷刻化作齑粉,去告诉元诩,矿石都要按照这个成色的开采,剩下那些次品垃圾不用给我浪费表情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写这篇文的时候时常觉得这本书脑洞太老了,我自己的审美也有很多变化。
  但是不得不承认墨拂歌的恋爱三观有点太正常了,她的恋爱观是我小说里诸多主要角色中最正常的一个,没有角色能比她更好地平衡奉献和自我。她既可以诚挚地奉献,也不会因为爱情迷失自我。
  后面的角色就能看见神经病搏击大舞台了,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包括但不限于:
  你喜欢哪种类型我去演不行吗?
  虽然我骗了你感情拿了你的钱权还想杀了你但我爱你啊!
  虽然我是控制狂但你不跑不就没关系了吗?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就爱做小三怎么你了,小三或许是个不好的词汇,那换成:我心爱的人被她抢走了,听起来是不是就悲情很多?
  遇见一个控制狂神经病就已经够倒霉了能遇见两个那更是这辈子有了,她们固然是神经病吧但是喜欢神经病的也没多正常。[鼓掌]
  198旧南柯
  ◎那便让我做一次佞臣吧,我的陛下。◎
  玄昭从来是个识时务的人,选择他来做这个傀儡,便是考量到了这一点。
  他或许懒惰,或许愚钝,又或许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叶晨晚都可以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他是识时务的。
  和这样的人沟通,总是能省下许多精力。
  在那一日墨拂歌的敲打之后,过了一月,他竟*然就自己写下了禅位的诏书。
  诏书中有言,玄道陵迟,世失其序,幸有宁王神武,靖平四方,绥我宗庙,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宁王。
  此诏一出,朝野在短暂的震惊后,又都复归于平静谁都知晓叶晨晚不是来做慈善的,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当然,禅让一事讲究三让三辞,这第一次的禅让,被叶晨晚眉眼不动地推辞了。
  你那日都同他说了些什么?怎么玄昭诚惶诚恐的连禅位的诏书都写了?
  自玄昭的禅位诏书一写,有不少朝臣也连带着上书,有劝她上位的,也有大肆吹嘘何处有吉兆,劝她顺应天命的。不过都是些通篇溢美之词的马屁文章,让她不得不浪费许多精力来应付。
  殿下觉得我说了什么?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看着叶晨晚打发这些废话奏折的墨拂歌抬头,我可没有恐吓他,不过是向他讲了些当初的故事罢了。
  叶晨晚自然知晓墨拂歌不会真的去威胁他什么,敲打他的方法有许多,以墨拂歌的手段不必用这种粗鲁的方式。
  只是提起往事,叶晨晚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的确想起许多陈年旧事。此情此景是否似曾相识?昔时玄靳也是如此逼迫梁献帝禅位与他。
  墨拂歌用书脊抵着颌骨,嘴角牵起一点讥讽的弧度,江山更迭,历来如此。殿下不曾以燕云铁骑踏平他玄家河山已是仁慈,怎又为此伤怀?
  伤怀?不至于。叶晨晚摇摇头,只是略有感慨,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也要做这窃国之人了。
  帝王高位,能者居之。桓帝尚能善终,灵帝都做了十几年君王,殿下为何做不得?难不成玄昭还会比你更有资格坐在龙椅上?墨拂歌放下手中书册,倾身看她,再者就算玄靳对前朝皇室刻薄,对开国忠臣寡情,也不妨碍后世也说他是一代明君。
  此话的确不错,玄靳出身平平,在墨氏的托举下从平平无奇的地方官员做到梁国权臣,最后在梁献帝与太后外戚良久的拉锯下赚尽了好处,坐收渔翁之利。
  他也是同样的手法,逼迫已经沦为傀儡的献帝禅位于他,可在禅让后不过几年时间,梁国剩下的皇室便已各种借口尽数诛杀,连这亡国之君也被赐了一杯鸩酒。而他对于开国功臣的手段也不必再说,墨拂歌与叶晨晚俱是其中的受害者,血痕斑驳,罄竹难书。
  可他作为玄朝的开国之君,励精图治,抚平了中原自云朝覆灭后的百年涂炭,现今还被人赞为一代明君。
  可见历史不过成王败寇,垂青的永远是赢家。而背后血痕累累多少爱恨,史书上不过轻描淡写一点墨痕。
  叶晨晚将手中那些通篇废话的折子扔到了一边,眼中神色玩味许多,祭司似乎比那些佞臣还要希望我登基许多。
  墨拂歌听了这话却也不恼,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身上环佩璁珑作响,转眼间已叮咚轻敲在耳畔。
  她的指尖很轻地点在叶晨晚肩廓,有几缕发丝垂落而下,在肌肤上泛开细密痒意。梅花香冷,浅浅自鼻尖萦绕入肺腑。
  是啊,我曾想过许多年,许多次,千千万万遍。
  叶晨晚伸出手揽住她的腰间,那具腰身便轻巧旋身,顺势坐入了她的怀中。
  墨拂歌的手依然是冰凉的,极轻地用指尖抬起她的颌骨,让她与自己能够对视。
  闪烁的烛光落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似是星子熠熠,有星河流淌于眼底。
  叶晨晚恍惚间看了眼窗外,朗月皎洁,无星也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