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听见寻人二字,迦叶终于露出了得逞的神色,你又怎知我们没有派人去寻?这都几天了还毫无踪迹,你们倒也坐得住。
  这又是在做什么,怎么都围在客人的住处?闻鸢的出现终于平息了宅院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几天没有露面的她神色疲倦,一只手还牵着安夏走入。
  叶晨晚瞥见闻鸢身边的安夏眼眶通红,很明显是刚刚哭过,她神色悲惶,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客人,闻鸢,你倒也说得出口。闻鸢明显在此刻来的不是时候,正好方便迦叶对她发难,你知不知道,教内失踪的弟子就和他们有关?
  闻鸢厌倦地一手撑着额头,证据呢,这是很严重的指控。你嘴一张倒是轻松,每次都是我来给你善后。
  我们教内的弟子就是跟着她们的人去取货然后才失踪的,你觉得呢?他这样说,身后就有人纷纷附和。
  闻鸢只是叹息,迦叶,你若是真的担忧他们的下落,就该同我一路去寻,而不是在这里动嘴皮子。最近这个失踪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四处人心惶惶。
  可以。对方倒是出乎意料地爽快点头,我这边派几个人和你一道去寻,如何?
  既然失踪的人也有我们商队的人,那我也一道去吧。
  叶晨晚在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墨拂歌拽住了手,她只是安抚性地摸了摸对方的手背,就挣开了墨拂歌的手。迦叶长老也一路去,如何?正好若是能找到人,也算是水落石出。
  迦叶正愁如何将叶晨晚引出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上钩。自然,多几个人出力,找到的几率也大一些。我们午后出发,怎么样?
  可以。叶晨晚面色始终平淡,那我去同闻鸢长老谈一谈此事。
  眼见此事定下,再无热闹可看,周围人终于散去。闻鸢仍然牵着安夏的手,面对叶晨晚叹息,她本就是冲着容姑娘你来的,你何必还要答应她,此行定然凶险万分。
  我知道,可若不如此,如何引他出洞?这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中,想杀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说完,看向闻鸢身边眼眶通红的安夏,安小姑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闻鸢蹲下身,帮安夏擦拭眼泪,安夏的母亲,也是这次失踪的弟子之一。
  那天我娘和我说,商队里有很多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她去逛一逛,有好玩的就一并买回来给我,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娘最近一直在和我说教内有人失踪的事情,嘱咐我不要随便离开教中,她更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安夏虽然说话时有些抽噎,但逻辑依然清晰,她只可能是被谁骗走了或者强行被人拐走了。闻姐姐,你们要出去寻人的话,一定要去找我娘。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铃放入闻鸢的手中,这个铃铛,姐姐拿好,如果我娘在附近的话,铃铛能感应到。
  闻鸢沉默着收过铃铛,摩挲着银铃上纂刻的花纹,许久后才声音发涩地回答,好。
  殿下。
  叶晨晚听见一声轻唤响起在身后。
  她走回墨拂歌身边,柔声问,怎么了?
  淡色唇瓣抿起复而松开,墨拂歌这才道,你知道的,我本不愿你去冒这样的险,可你都是为我去做的这些,我说再多,不过也都显得我虚伪。
  可殿下她抬起手捧住叶晨晚的面颊,任由自己的额间抵住对方的额头,体温相接时才终于安心些许,我总是希望你能平安归来的,我只求这一件事。
  自然,我当然会回来的,而且一定会带*回让你复明的方法。她用手握住墨拂歌的手背,我向你许诺,好么?
  笼在墨拂歌眼前的轻纱被水痕打湿,最终划下滚烫泪珠。
  好。
  、
  在看见下属送来的密信时,迦叶心情大好。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继续,虽然不知道叶晨晚究竟在狂些什么,但她既然主动自投罗网,自然是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乌穆阁那个老东西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觉得自己会愿意与他分享《万蛊录》的精妙蛊术。等到自己拿到了《万蛊录》,掌握了最精妙的蛊术,哪里还有人敢违背自己,哪里还用与他虚与委蛇。
  太阳自正中往西,到了午后的时间,有弟子敲了敲自己的窗门,长老,该出发了。
  嗯。迦叶随手将密信丢入焚烧的香炉中,纸张被火焰吞噬,蜷缩着焚烧成灰烬。
  在他起身时,房间角落里那个不易察觉的阴影忽然开口,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迦叶长老。
  我知道。他面露不耐地回应,扫了那个阴影中的黑衣人,倒是你,我不在的这几日可别被人发现了。
  当然,这些事我还是有分寸的。男人轻笑一声,在阴影中如同鬼魅,那我就恭候长老的好消息了。
  迦叶走出宅院时,院落外他精挑细选的亲信已经整装待发,视线相对后,他当即准备出发前往约定的地点。
  刚走出院中小半烛香的时间,他便看见了教内僻静处几个商队打扮模样的侍从正在搬运货物。他很快意识到了这就是那些苏家商队的仆从,而旁边还立了个白衣女子,抱臂斜靠在树下。
  此人显然就是苏家话事的那位小姐,说来奇怪,这群人这次来苗疆,外界都关注的是她身边的宁王叶晨晚,而所有人都对这个瞎眼女人知之甚少。
  在听见旁边的脚步声时,墨拂歌站直了身子,迦叶这才看清她怀中竟然还抱着一柄剑,剑鞘花纹繁复,剑柄上镶嵌着硕大的价值连城的紫色宝石。一看此剑就绝非凡品。
  迦叶长老这是已经要准备出发了么?
  墨拂歌先开口打了声招呼,迦叶也只能回应,当然,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违约。
  那最好,这边收拾了些要用的行装马上送去闻鸢长老那里,也马上可以出发。墨拂歌轻笑着颔首,迦叶长老一诺千金,我自然也放心很多。一路上希望几位能互相照拂。
  她一步步走到离迦叶三步远的位置,周围人顿时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氛围,迦叶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骨笛。但她只是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迦叶,我对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打的算盘,都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底线在哪里。今日离开的人若不能平安归来,你应该想一想是否承担得了惹怒我的代价。
  只听见铿锵一声,近乎没有人看清鞘中剑如何出鞘,只见到酽紫流光划过,双目再聚焦时,墨拂歌已经盈盈端着手中剑呈在迦叶面前,一片被割断了脉络的叶片正稳稳落在剑鞘上。
  我虽眼盲,但心却不盲。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拿到驾照了,坏消息,开学了。
  【哽咽】
  亲友:拿到驾照了,该开车了。
  你说的是什么车?
  180今安在
  ◎因知罪无可恕,故而问心有愧。◎
  依照失踪的人最后留下的线索一路找寻踪迹,这批人在离开五仙教后看痕迹似乎是离开圣教往南方行去了。
  这支寻人的队伍各怀鬼胎,彼此一路无言,只伴随着极偶尔的交流。
  迦叶始终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叶晨晚知晓他根本不是来寻人的,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把自己引出去,也就乐得看他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叶晨晚看闻鸢一直小心地把安夏留给她的那枚银铃系在腰间,时不时便会怜爱地摩挲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时询问道,安小姑娘给的这枚铃铛是有什么来历么?看闻长老似乎很珍惜的模样。
  闻鸢指尖摩挲过铃铛上的花纹,最后叹息一声,安夏的母亲,是我的师姐,也是我在教内的左膀右臂。安夏的爹因为边境的冲突,在她只有几岁时就离世了。他的尸体被搬回来后,安夏的娘用他的骨灰做了这个魂器留给安夏做念想。
  这个铃铛平日是没有声音的。闻鸢摇了摇铃铛,并无声响,只有在遇见安夏的血亲时,铃铛才会摇动发声。
  她重新将铃铛别回腰间,这个孩子命苦,我看着她长大,只有我师姐一人照顾她并不容易她自幼失去了父亲,我不希望闻鸢阖上眼,艰难地吐出后续字句,她还会失去母亲。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踪迹她们应该也还没有离开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