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对方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这些粮草折算成银两,五五分成,没有商榷余地。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都是一些比较紧凑的剧情,也会有一些感情线,在郡主回京之后。
  题外话。
  昨天终于写完了一篇近一年了还没写好的车,后发给亲友品鉴。
  亲友:你真的好爱描写手和骨头。
  我:不然呢!女同不写这个写什么!
  91信任
  ◎我相信她能达成所愿。◎
  洛祁殊的眉头皱起,但他的修养又让他重新将表情变得平淡,郡主觉得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叶晨晚索性靠在桌面,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凭你不敢杀我,洛大人。
  洛祁殊袖口下的右手握紧成拳。
  的确,他曾几次动了杀掉叶晨晚的心思。
  他本以为太子那边会挑个亲信来暨州查案,多数人并无能力查出这件案子的真相,就算有人能窥出一二眉目,加以威逼利诱,也可以轻松拿捏。
  但他没算到太子派来查案的人会是叶晨晚,她来后,便准确地向着正确的方向行走,很快就接近了真相。从前只觉得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质子,现今看来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洛祁殊也暗叹于他的失算,其实今年春狩时,她能一个人斩杀猛虎,救下卓连贺,还反将宣王一军,便已能察觉出她并非默默无闻,而是在掩藏锋芒。
  棘手的点就在于她的身份,洛祁殊现在还没有得罪宁王府的打算。叶珣并不是省油的灯,看她七年前执意带兵与北魏交手便知,若是叶晨晚折在了自己管辖的朔方,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叶晨晚,我或许不敢杀你,但你也大可以试试你能不能平安离开朔方。洛祁殊冷哼,拒绝了她。
  洛祁殊,你真的很傲慢。叶晨晚听到他的拒绝,也只是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将照雪庭光带在身边,就对你没有威胁?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随身带它?
  什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叶晨晚话语中的含义,多年征战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侧身,躲过了向他面颊袭来的刀锋。
  但很快,意识到他匆忙闪避,下盘不稳,又是一道横扫袭向他腿间。
  二人很快在房间中狭小的空间内缠斗起来。
  掌风吹得烛台上灯烛明灭,桌椅也因为二人流泻的内力被震出了裂纹。拳掌相撞,发出沉闷声响。
  奈何洛祁殊被打了个先手,叶晨晚又有匕首在身,他渐渐落入下风。
  察觉到叶晨晚自身后接近他,洛祁殊手肘后击,有意识撞向她腰腹上的伤口。一声闷哼,伤口撕裂,汩汩渗出血液来。但对方仍没有半分后退,直从后方钳制住他,那把雕花短匕比在他的咽喉间,霎时就割开一道血口,染红了刀锋。
  洛祁殊安静下来,垂眸俯视着叶晨晚比在自己咽喉处的匕首,脖子上的伤口仍泛着细密的刺痛。郡主,杀了我,你也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
  我没有说过想杀你,洛大人。我只是想与你谈个交易,但你似乎不太愿意,那么我觉得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您或许会更愿意谈判。她的笑自耳后传来,无端让人生厌。
  五五分成,你不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他沉声问。
  有么?叶晨晚偏着头反问,如果我帮你将郑成推出来顶罪,你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赚得盆满钵满。事成之后,您还可以多宁王府一个朋友。
  洛祁殊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思索。
  奈何叶晨晚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洛大人。如果天明我还不能回去,我的随从恐怕就会将您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了。
  刀锋就抵在他的咽喉处,冰冷的温度被肌肤真切地感受着。
  玉石俱焚对你有什么好处?洛祁殊面上终于浮现愠色。
  叶晨晚在片刻的神游间想起墨拂歌,心中感谢她赠给自己的匕首她连这一步都预料到了吗?叶晨晚没来由地想。
  我不想玉石俱焚。但洛祁殊,你有这么多的谋划,所以你不敢死。而我只是一个质子,自然比你更拿得起,也放得下更多东西。
  其实她也不敢轻易死去,她有挂念的人,未完成的事,与等她归乡的人。但她这样说,只是为了提醒洛祁殊,与她硬碰硬并无好处。
  洛祁殊沉默着,颈项间冰冷的刀锋让他冷静下来。
  良久的静默在二人间流淌,洛祁殊权衡良久后,似在忍耐什么一般阖眸,好,我答应你。希望事成之后,能多宁王府一个朋友。
  北方边境外的魏人蠢蠢欲动,现在与宁王府闹翻,日后要生出许多麻烦。
  在权衡利弊后,洛祁殊选择了花钱消灾,他可不想在将来腹背受敌。
  身后的女人轻笑一声,比在他咽喉处的刀锋终于松动了些许,自然,很高兴有您这样一个朋友。
  、
  墨临
  皇城在断断续续的几场秋雨之后,花叶摇落,落叶转黄,便多了几分秋日的萧瑟之感。
  草木零落,除了墨府内的紫藤,依旧开至荼蘼,仿佛从不知何为凋零。
  柳问春虽然诧异,但却并没有多问,或许府上对紫藤花有着独特的种植方法。况且北境的秋季总是倏忽即逝,夏季一结束,很快便是绵长的风雪。
  她总是爱多看看这些易凋零的花草盛放的模样。
  自身体渐渐好转,游南洲准许她下床后,柳问春闲来无事,常在府中闲逛。午后的时间,很容易在院内遇见墨拂歌,这时候她总会与年轻的祭司闲谈几句。但她们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聊起叶珣。
  其实也无甚可谈,柳问春心想,宁王殿下的身体状况连她都知晓,祭司显然是更清楚的。而后便是一地鸡毛,无人驻守的北境,蠢蠢欲动的魏人,殿下唯一的女儿现在还在京中为质。
  今日墨拂歌白衣随意地披在身上,袖口衣襟皆用金线针脚细密地绣出银杏纹样,连着束发的用的发簪也是鎏金坠珠,做出银杏枝叶的样式,正衬庭院中满地摇落的银杏,为她疏离的眉眼平添几分贵气。
  眼见墨拂歌身边站了个黑衣暗卫,似是要禀报消息的模样,柳问春识趣地准备避退,谁知墨拂歌平淡的目光扫过来,手中那柄折扇冲她招手,柳将军也一并来听吧,是暨州的消息。
  暗卫行礼,有条有理地向墨拂歌禀报起杨复方的下狱,暨州权力的拉扯,以及叶晨晚近日查案的动向。
  到最后她有些犹豫,缓声道,还有一事,郡主在询问了那批车夫后,自己便消失了。我们探查了许久,都不知郡主的动向,已经数日没有郡主的消息了。
  一听见叶晨晚失踪,柳问春面露焦色,而墨拂歌只又问,可还有别的事要禀报?
  暗卫摇头。
  墨拂歌摆手示意她退下。
  祭司大人不好奇郡主的动向?柳问春焦急询问。
  好奇。墨拂歌嗯了一声,她在思索时总爱把玩手中那柄白玉骨的折扇,无论寒暑总不离身。此时正用扇骨抵着下颌,面色平淡,但事实结果就是他们探查了许久,也不知晓郡主的动向。
  她在暨州无依无靠,去查案难免被人盯上。我害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就算是暗卫日日奔行千里传递消息,自消息传出到抵达墨临,也要花上好几日的时间,等到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早已错失良机。暨州与墨临相隔千里,本也做不了什么。墨拂歌如此回答,似乎全然不担心叶晨晚的安危。
  倒不如说,她更担心叶晨晚会不会被洛祁殊盯上,毕竟暨州查案一事,他身为朔方节度使不可能全然不闻不问。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无实据,便也没有说出口让柳问春焦虑。
  在看见柳问春担忧的面色时,才又开口安抚道,况且郡主并非独自前往暨州,还带了不少亲信同行。如果她当真失踪,她的下属定然担忧,不会到现在没有半点消息。可见她的消失,是知会过下属的。
  墨拂歌有条有理的分析安抚了柳问春许多,她也放松了些许,祭司大人似乎很了解郡主。想当初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现在一晃眼这十年都没怎么见过,其实她是个怎样的姑娘我都不太知晓了。
  了解?墨拂歌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评价。
  只是一些基于线索的推断。她最终还是解释,但又下意识地补充道,不过郡主心思缜密,突然失踪,想来应该是被人监视,想避开他人眼线查案。
  她如此说着,一抬眼又看见柳问春的面上写满了:看吧我就说你很了解叶晨晚的模样,还是迅速闭上了嘴,只用手中折扇摩挲着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