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脊背上那只手动了,又是一巴掌,扇在她的大腿上,秦宝灵猛地将身子转过来,扯住李玉珀的胳膊,沙发再宽大也经不起两个人,李玉珀拦不住她,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两人一气滚到了地上浅栗色的长绒毯上。
  李玉珀下意识地护了她一下,摔得脊背和肩膀生疼,还没说什么,秦宝灵又嚷起来:要死了真是,都几岁了还从沙发上摔下来,真是晚节不保。
  她伸手去抚李玉珀的肩膀,明明是关切的动作,还不忘逞口舌之快,只不过不是叫嚷了,她放柔了声音:被我说中了吧,恨我恨得要死,是不是?恨我居然敢背叛你,敢把你的公章拿给李玉璋,敢在你不在国内的时候把你的筹谋破坏,事业拱手让人,是不是?
  你错了。李玉珀盯着她,冷漠地说,我为什么要恨呢?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你值得我去恨吗?你只不过是我的情妇,我对你的秉性早有预期。如果非要恨,我最恨的也该是自己,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秦宝灵没预料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怔怔地看了她几秒,随后低低地笑了:天哪,恨就恨了,为什么不承认呢?是觉得承认了之后,我这个情妇就能获得什么超凡脱俗的地位,真的骑到你头上拉屎吗?
  她越笑越大声,前仰后合,几乎是忍不住:你恨呗!再恨我在你眼里不也只是个情妇吗?你不恨,好,你不恨,我恨!
  她猛然大叫了一声:李玉珀,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不能杀死你!她呼吸混乱滚热,全数扑在李玉珀的面孔上,好呀,你别来恨我,我恨你吧!我恨你道貌岸然,既然把我当情妇贱人,又何必强逼我做上流女人?我的耳洞是不对称的,丝袜是廉价的,前途是你赏赐的,我就该对你卑躬屈膝,忠心耿耿吗?
  你也是女人,所以你没办法像男人一样玩弄我,我在你身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而是个有热度,会叫出声的宠物,我真谢谢你的尊重呀,李玉珀,我对你的秉性也早有预期
  你现在有文化了。李玉珀淡淡地说,说话也用上排比了。
  秦宝灵复又笑了,一张美丽的脸在幽光中宛如腰肋上的缠枝牡丹一样烈烈绽放:因为你对我的秉性早有预期,所以我对你的秉性也早有预期。公主,我的后路,我的将来,那些你不必考虑的东西,我也不必让您费心了。
  十年光阴如梭,面对这样的一个李玉珀,这样的一位公主,这样的一位金主情人,她什么时候会厌烦自己呢?秦宝灵不知道。
  她只知道对方的那颗心缥缈难捉,即使捉到了,对于自己这种货色,也怀有一种深刻的厌弃。
  她想李玉珀只是因为是女人而已。如果她是个男人,她早就找到了门当户对的一位青梅竹马结婚,自己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难以自处呢!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李玉珀说,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秦宝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什么都要,要钱,要资源,要所有的好东西,要她全部的注意力,甚至连她的一颗心都恨不能剜出来吃掉。
  十年光阴如梭,落到如今,原来只值一句不必费心吗?是啊,她还有什么心可费呢?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也不是贱人。李玉珀说,话语中带着一丝了然,你只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吻,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嘴唇,铁锈味比吐息更快地溢进唇齿间,茫茫世界,鲜血长流。
  30欲情30
  ◎憎恨,怨怼,厌恶爱慕,思念,期待◎
  比起唇上的刺痛,更痛的是一股情热火焰,恬不知耻地灼烧着她的身心。李玉珀含着对方作乱的舌头,舔过刚才咬的她鲜血淋漓的那枚尖尖犬齿,吞下一切的喘息和呻吟。
  秦宝灵在她的怀里挣扎,好容易挣扎出一口新鲜空气,第一件事就是在她锁骨上咬出了一个鲜红牙印。
  李玉珀掐住她的下巴,试图制止她的动作,被她攥着手腕往外拽,两人在地毯上滚过一圈,秦宝灵忍无可忍地松开手,一巴掌还没扇到她的脸上,就被李玉珀轻而易举地握住了。
  公主率先忍受不了这种狼狈的场地,她抱起秦宝灵,对方和许多年前一样轻,明明她也很瘦,却无论如何轻不到秦宝灵这种境地,这女人好像骨头都像鸟一样是中空的。
  秦宝灵不肯安分,在空气中也要挣扎着乱蹬乱踹,直到和她一起倒在卧室的大床上才算心满意足:还没完呢。
  当然。李玉珀微微笑了,将那句话原样奉还,宝贝,我们没完。
  裙子早被蹭着卷了上去,牡丹和广藿香的气味顺着大腿根柔柔地向外逸。秦宝灵就连喷香水都带着一股抹不去的媚气,她反复讲过很多遍,只涂耳后或手腕就够了,过犹不及。
  秦宝灵像是乖乖地听了进去,实际上在胸口和大腿也洒了,每到晚上自己发现她犯规,她就笑盈盈的:确定不要吗?
  屡教不改。李玉珀低声道,秦宝灵不笑,垂落的睫毛下露出一隙深棕的瞳仁,她捉住李玉珀一缕浓发往下压,对方投桃报李,在一片乳白和芬芳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什么毛茸茸的温热东西蹭了蹭她的手背,李玉珀悠悠醒转,薯条居然跳上了床,这会儿正慢吞吞地越过她,去蹭秦宝灵的脸颊。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显示九点钟,她没接裴爱善的电话,对方在微信上问她:李总,今天来公司吗?
  误事。李玉珀发自内心地说。秦宝灵也醒了,完全睁不开眼,一边搂着薯条,一边窝到她怀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沁进来一点,好像昨晚的狂热和爱恨全都消逝无踪了一样,整间卧房只是静谧。
  说谁误事呢?她嗓子发哑,李玉珀确实没办法把责任全推给她,平淡地说:做/爱误事。
  秦宝灵嗤笑了一声:怪我吧!
  李玉珀低头看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和胳膊上的淤青,明明那些话语无比深刻地錾在了她心上,可大约正因为深,她要想起来,要沉思,便越是要拼尽全力。而这会儿她身体疲倦,几乎是伤痕累累。她没力气去咀嚼了。
  秦宝灵这个没心没肺的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见她不答,自得其乐地顺着刚才自己的话讲:这种事怪我我也很乐意的,因为我就是这么有魅力呀,要是到古代,我要做杨玉环。
  杨玉环哪好?李玉珀都没力气评价这个女人不想做武则天想做杨玉环,也不知道哪部分出了错,把胸膛里的大志换了种形态。
  被公公逼着出家,断了和寿王的婚姻,然后被纳为贵妃,最后还在默许下被高力士引到佛堂缢死。你只看得到三千荣宠集于一身,看不到她受了多少委屈啊?
  我不是文盲好吗。秦宝灵振振有词,第一,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她是受了惊人冤屈,但于我而言,得到什么势必要失去什么,已经到了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地步了,那么失去什么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二,她半真半假地说,我觉得我的运气比杨玉环好,她遇到的是唐玄宗,我遇到可能是最后做了肃宗的忠王李亨,和我年龄相仿,甚至比我还小,不仅荣宠惊人,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做了皇后,你觉得这怎么样?
  有文化的有限。李玉珀言简意赅地给出评语,那还做什么杨玉环,你直接做张皇后不得了。
  那能一样吗?秦宝灵不假思索,张皇后是四大美人?她能羞花?
  李玉珀对于她的歪理是懒得反驳了,薯条乖顺地窝在她们俩人中间,这曾经是一只最活泼淘气的小豹猫,现在它乖顺沉默,李玉珀摸着它的脊背,情不自禁的思绪飘飞,飘到了这只小坏猫扒到自己手臂上扮手提包的时光。
  想什么呢?秦宝灵问她,对了,你的英文名是怎么取的?
  取的一个我看着顺眼,读着顺耳的。李玉珀说,这是实话,比起取,她的英文名更像是挑选,选了一个她还算喜欢的。
  秦宝灵哦了一声,见李玉珀坐起身,懒洋洋地拉住她的胳膊,也被扯得半坐了起来:都快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先别去了。
  她太清楚企业家这套了。哪有什么忙工作忙到不分昼夜,大部分是忙应酬合作和决策。李玉珀能安稳地睡到九点不被催命电话惊醒,就证明她今天实际上没什么必须的事情要做。
  李玉珀扫了她一眼,秦宝灵身上的淤青红肿远不如她的多。不过她也知道,对方的大部分在一些外人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