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说着这话,一径儿往中宫去了。
  等几人走远,隐在树后的樊宫人才走了出来,看着渐渐远去的许谒一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边合德正殷勤地握着粉拳装模作样地帮刘骜捶肩:“今天真是辛苦陛下啦。”
  “嗯,知道朕辛苦,下次就别想一出是一出,满宫里,也就你敢对朕提条件,朕都快成了你跑腿使唤的宫人了。”
  刘骜也叉着腰闭起眼享受对方殷勤小意的服侍,嘴上还不忘调笑两句:“不过,朕陪你玩乐这么久,就没什么好处?”
  “啊?”
  合德愣愣地看他,猫儿似的眼睛睁得滴溜溜圆,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样:“还要好处呀?可是臣妾一身皆是陛下所赐,就连自己也许给了陛下,还有什么能回报的呢?”
  “嗯…那就明日陪朕去游湖吧?”
  刘骜心情很好,低头去看,她妩媚的脸上满是惊喜:“好……不行,臣妾明日得去跟太后还有皇后她们去劝农种桑呢。”
  瞬间,刘骜的心情就变得不太美妙了,但这是正事,他想了想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就后日吧。”
  “后日……樊宫人说,还得去蜂林,劝农养蜂。”
  赵合德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歪在了刘骜身上:“陛下,这宫里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啊,合德一定要去吗?可不可以不去?”
  “怎么这么不想去?你之前不是一直闹朕,说整日待在宫里觉得无趣吗?借着这些天有母后在,正好和皇后她们认识了,以后朕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寻她们做伴。”
  刘骜虽然心中烦躁,但让他迁怒合德那是万万舍不得的,因此听着她小孩儿似的不愿意见生人,反倒好言好语地哄着劝着。
  “陛下为什么不在合德身边,陛下不要合德了吗?”
  赵合德猫猫震惊,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抛弃她这样完美的大宝贝。
  被这样质问的目光看着,刘骜好笑地刮了把她的鼻尖:“朕只是随口一说……”
  “不行,随口一说也不行,陛下要一直陪在合德身边,永远和合德在一起。”
  被她娇嗔的语气说得心软软,刘骜抱着她晃了又晃,像是在许诺,又像是诱哄:“好,朕与合德,永永远远都不分开。”
  “那明天要不要去劝农种桑?如果你不想去,朕明日亲自派人给你推了这事儿,就说你要陪我出游如何?”
  “听起来不错,那后面每五天一次的请安、各色节日、宴会,臣妾能都推到陛下身上吗?”
  赵合德眨着眼睛端起一杯蒲桃酒喂给他,讨好地笑着,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刘骜喝酒的动作一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犹豫间呛了喉咙,狠狠咳嗽了两声,指着她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咳咳咳,你倒会拿朕作筏子。”
  刘骜瞪了她一眼,却没拒绝对方的手帕,也没拒绝合德方才那话,显然是默认了合德以后遇见什么不想参与的场合,都可以拿他当借口。
  “陛下尝尝这个鱼茸花糕,臣妾特意命人做的。”
  赵合德见目的达到,满意地捻了块糕塞进刘骜嘴里:“陛下如此厚待臣妾,那臣妾明儿一定会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不辜负陛下的厚爱。”
  “你呀,别给朕惹祸,朕就心满意足了。”刘骜就着她的手吃完了糕,嘴上抱怨,心里却琢磨着,明日那些爱拈酸吃醋的女人会不会真有不长眼的欺负到她身上。
  看了眼趴在自己怀里兀自吃得开心的某人,刘骜又开始琢磨要不要再提拔提拔她父兄。
  唔……之前赐她家人千顷良田,又封她父亲赵临为成阳侯,拜她哥哥为列校尉诸曹,加黄门郎,听说她还有个弟弟,不过年岁好像不够。
  按理凭她现在的家世,有点脑子的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招惹她,但是后宫这些女人……
  “传朕的旨意,晋赵美人为赵昭仪。”
  刘骜轻描淡写地下了旨,正吃点心的合德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瞧了他一眼,被于客子提醒才想起来行礼谢恩,却被刘骜一把拽了回来。
  刘骜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又倒了杯蒲桃酒:“今儿用得不少了,喝杯酒顺顺,晚上朕在命人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哦。”
  赵合德将酒一饮而尽,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风情。淡淡的幽香与暧昧的酒香相互攀附,刘骜没忍住凑了过去在她脖颈上细细嗅闻,合德下意识地缩了缩修长的脖颈,看着他痴痴笑。
  第346章 赵合德7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赵合德一觉睡醒,精神满满地挑选起今日的衣裳。忽地想起前两日让人新做的红地茱萸绣纹织锦深衣还没上身,便又挑了件素纱襌衣。
  “昭仪今儿一定要去吗?皇上昨日不是已经许了昭仪您出游踏春?”
  樊宫人一面服侍她穿衣,一面还在劝说她别去参加今天的农耕礼。
  赵合德白了她一眼:“啰嗦,我既入了宫,总有躲不开的那天,难不成一辈子都不出门了?”
  “不趁着皇上如今愿意给我撑腰出去耍耍威风,难道要等到色衰爱弛了再出门被新人欺负?”
  赵合德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趁着靠山没倒的时候肆意享受,肆意炫耀。
  听明白对方不是要老老实实做个贤妃,樊宫人立刻转变态度,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地询问道:
  “昭仪今日可要梳一个朝云近香髻?”
  樊宫人一面说,一面招手。于宫人连忙将一个三层漆奁依次抽出,里面分门别类放着赵合德最喜欢的一部分发饰。
  “想也知道这两天肯定不轻松,梳个最简单的堕马髻就行了。”
  赵合德捧着自己的脸,拒绝给自己的颈椎增加负担,更拒绝有毒化妆品的靠近:“我天生丽质,这些东西还不配碰我的脸。”
  “首饰什么的也算了,又不是去见陛下,她们还用不着我盛装打扮。于宫人你去外头给我折一支海棠来。”
  于客子没有跟着樊宫人再劝,转头走出寑殿折花去了。
  樊宫人看着赵昭仪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也垂下头,三两下就梳好了发型,接过于宫人手里的海棠花枝,斜插在发髻上。
  原想劝着对方盛装出席好强压皇后、班婕妤一头,趁机挑起后宫争斗的樊宫人再次为赵合德的美貌而惊叹,继而嘲笑自己未免太痴。
  就凭对方这张脸蛋,即便素面朝天也能艳压群芳。不……应该说,就是要这样过去才更好,更显得那些特意装扮过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
  想到这儿,樊宫人更加殷勤,服侍着赵合德出了昭阳殿,路上便将昨日巧遇许皇后之姊,平安刚侯夫人许谒背后议论赵合德的话一一告知。
  赵合德明知她这是挑拨自己去跟后宫众人为敌,却并不打算戳破。
  【开玩笑,老娘这把玩儿得就是祸国殃民之妖妃,就是要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肆意妄为,无脑冲就对了。】
  想到这儿,赵合德很配合地皱起眉头:“这个老女人真是这么说?”
  “咳……奴婢听得真切,应当不会有错。”
  之前赵合德一直跟皇帝待在一起,也没有谁敢惹她生气,故而樊宫人虽然知道她有些任性,却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呃,直白,心里不免不安。
  “昭仪,您一会儿到了地方,可不能如此称呼许夫人。”
  “这还用你说,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昭仪天资聪颖,怎么会蠢呢。”
  另一边的于客子连忙上前安慰,生怕赵合德伤心了似的。
  樊宫人更加无语,但也不便再说,唯有沉默。
  等赵合德到了地方,各宫妃嫔都已经到齐,就连皇后和她姐姐也到了,正与班婕妤小声说笑,一见了合德,却都没了声音。
  嘈杂的人声瞬间一片寂静,唯有喧闹的风还在不断呢喃。
  赵合德抬手抚过鬓边一略发丝,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悠哉地走了过来,随便给皇后行了一礼,便站去旁边自顾自赏花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许谒更加恼怒,尖声呵道:“你就是这么向皇后行礼吗?”
  正好奇这是不是油菜花的合德被对方尖刺般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气红了脸的许谒比她更加生气:“你说话一直都这么吓人吗?”
  “大呼小叫的,许夫人,你真粗鲁~”
  “你竟敢说我粗鲁?这满宫里谁不知道某人不过是阳阿公主府的乐姬,被陛下看重一朝得宠,可惜即便如此也改不了自己的出身,就连向皇后行礼都不会,三岁的幼童也比之强些。”?
  “你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还是在不满皇后娘娘打理后宫的能力?”
  赵合德束手站在一旁,对她这话完全无感:“我的出身太后和皇上都不曾嫌弃,我的礼仪皇上和皇后也不曾怪罪,许夫人一个外人,倒是很喜欢对皇上的后宫指手画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