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原想借着那件事投了端妃,可石答应一有孕,自己在端妃那儿只怕还得不到昔日在贵妃手下伏低做小的待遇。
  真的要去投靠皇后吗?我的那两个孩子……
  “怎么都不说话?可是我这儿点心吃腻了?”甄嬛将一碟子牛乳菱粉香糕递到她面前:“我记得从前你最爱吃这个,快尝尝还是不是这个味儿?”
  “……是,和从前一样,姐姐宫里小厨房的手艺还是那样好。”淳贵人捻起一块咬进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根本尝不出味道。
  甄嬛却笑得慈爱:“从前小妹在家里也爱吃这个,你俩想来定能聊到一处去。”
  “是吗?”淳儿身子一顿,原先的感动立刻褪去,她反倒能张开嘴做出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来:“这话我记着姐姐从前也说过,想来我和姐姐的妹子必定都很爱吃。”
  “可不是,两个小馋猫。等会儿她就回来了,到时候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这倒好,可惜今儿说好了要去陪眉姐姐绣小衣给未来的小外甥,等过上两天我带着认亲礼来见妹妹可好?”淳贵人眨巴着眼睛,圆圆的一张小脸将她衬得更小了,只是不知为何甄嬛却觉得她似乎瘦了许多,瞧着让人有些不适。
  听了她这话甄嬛也将方才的念头抛诸脑后,亲自将淳贵人送到宫外:“那可说好了,等过两天记得来我这儿玩。”
  “我记得呢,不会忘的。”
  可惜不等淳贵人过来,宫里就又开始动荡不安。
  不知怎地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延庆殿从不外出的石答应动了胎气,皇上也亲自去探望了一番,最后只打杀了两个奴才了事。
  皇后不知借机说了什么,只是那天以后皇后又重新出山开始理事,仍旧由陵容、甄嬛、敬妃从旁协助。
  这日午后,甄嬛正在陵容宫里说起家中小辈的婚事。
  “你大弟弟的婚事相看的怎么样了?”甄嬛随手绣着海棠花样,有些抱歉地看了眼陵容:“终归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
  “这有什么?谁也没想到的事情,不必介怀。”陵容将打好的络子放在一旁的竹篮里,走上前执起甄嬛的双手:“今儿天色不大好,阴沉沉的。这个光线倒不好做活计,仔细眼睛。”
  “你这新做的指甲颜色倒鲜亮。”陵容借着夕阳,这才看见甄嬛新染的指甲是一种透亮的水红,在落日的光辉下更显温婉。
  “你若喜欢,回头我让槿汐叫你身边的宫女。”甄嬛反握住陵容的手,随后想起什么,笑得一脸暧昧:“不过我前几日依稀听说你弟弟近来炙手可热的很呐。”
  “一个呆木头,我还怕他糟践了人家姑娘。”陵容也是一笑,她自然知道的更清楚,“也是没料到有这样的缘分。原是弘曜身边有个富察家的小子,叫傅恒。年纪是那一群哈哈珠子里最大的一个,偏和安柏要好。”
  “也不知他们几个是怎么认识的,竟入了人家的眼,算他小子有运道。”
  “还没问呢,说得是富察家哪位小姐?”甄嬛满脸好奇地问道。
  陵容想了想,“似乎是他们家三爷,富察·马武的嫡女。”
  “富察·马武?他不是前几年就去了吗?”
  不怪甄嬛惊讶,要说富察氏如今当属沙济富察氏最为显赫,其中这一代的领头人正是富察·傅恒的二伯富察·马齐。
  除此以外,他大伯武将出身,在康熙一朝也可称战功赫赫;父亲李荣保虽在康熙朝被罢官,但其祖父哈什屯的爵位及世职均为李荣保承袭。
  唯有三伯富察·马武,虽是武将却平平无奇,前几年去了,家里几个儿子倒还能谋个出身,女儿就大不一样了。
  “若非如此,凭我这弟弟只怕也高攀不上。”陵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她弟弟不过是个从四品京官,能被富察氏这样的大族看上就够让她惊讶了。
  甄嬛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皱了皱眉:“可是那姑娘有何不妥?”
  “倒不是什么大事,那孩子原是定了亲的,没想到父亲突发恶疾一病去了。守孝三年,未婚的丈夫也一病没了。”
  陵容点到为止,甄嬛会意,却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这样苛刻。”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们家自是不在意这个,那姑娘据母亲说性情样貌样样拔尖儿。阿弥陀佛,喜得她什么似的。”
  陵容话音刚落,便见何蓉露领着江福海走了进来。
  “奴才给两位贵妃娘娘请安。”
  细声细气的声音听得陵容头疼,“江公公这会儿登门所为何事?”
  “奴才奉皇后娘娘的旨意,特请两位贵妃娘娘去景仁宫一趟,有要事商量。”他仍旧是低垂着眼睛,嘴角却擒着一抹阴柔的笑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预感到这次皇后邀约恐怕来者不善。
  第177章 安陵容118
  景仁宫里仍旧是那般安静,可陵容和甄嬛打眼一瞧,宫里上上下下除了有孕的惠嫔和石答应,竟是全都到齐了。
  “这会子皇后娘娘怎么想起来将咱们姐妹聚到一起?”甄嬛在皇后右手边坐下,有些疑惑地看向皇后。
  宜修皱着眉头,似乎很是凝重:“是祺贵人今日跑来景仁宫说了一件大事,本宫不得不召集各位过来。”
  “祺贵人,你来将今天说的话告诉大家。”
  原本就得意洋洋的祺贵人立刻站了起来,冲着甄嬛根本忍不住嘴角恶意的笑容:“臣妾要告发柔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宫规森严,祺贵人说话可要慎重。”一旁的端妃瞧了眼甄嬛,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出口相助。
  祺贵人当即以自己的性命赌咒,瞧着信誓旦旦,似乎真的知道了什么。甚至被宁贵人一激,竟然敢拿瓜尔佳氏一族来发誓,一时倒真震住了众人。
  “你说柔贵妃私通,那奸夫是谁?”
  陵容看着对面两人默默憋着一口气,在看向胜券在握的祺贵人。
  “太医,温实初!”
  两人立刻松了口气,甄嬛又淡定地倚靠在了座椅上。后头的淳贵人却脸色一变,看向祺贵人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将死之人了。不过她又瞧了瞧皇后,反而高兴了起来。
  “我听说温太医自柔贵妃入宫便一直侍奉左右,两家似乎还颇有些交情呢。”贞嫔这时也开了口,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甄嬛,话语里显然也在暗示什么。
  “贞嫔说得不错,柔贵妃与温实初自幼相识,两人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见其私情。”
  “这话倒可笑,诬告贵妃你以为是全凭你一张嘴吗?”陵容懒得听她们在这儿打机锋,干脆出言打断,推动进程。
  祺贵人果然上套,她立刻行了一礼,命身边的宫女将一个女仆带了上来。
  “懿贵妃说的是,嫔妾自然口说无凭。这女人是昔年甄家获罪,奴仆悉数充公。嫔妾家人看她可怜便把她买了下来。陈四家的,还不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甄嬛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便认出这是昔日母亲身边的玢儿,当下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果然,玢儿满眼惧怕的看了眼祺贵人,还是怯懦地说道:“选,选秀半个月前,温太医曾经私下向我们小,不,是柔贵妃提亲。”
  “大家都听见了,他们两个分明早就暗通款曲,孽情深重。”
  襄嫔却轻轻一笑:“那柔贵妃当日可答应了?”
  “没有!没……”玢儿猛的提高了声音,却又在祺贵人的瞪视下不敢再开口。
  “既然没有答应,可见两人坦坦荡荡,不然若真是有意,今日恐怕咱们也不能在这儿见到柔贵妃了。”敬妃默契地接过话茬,一番话有理有据。
  祺贵人却一口咬死二人关系有异:“温实初昔日不过是一小小太医,柔贵妃自然看不上。但他们两个若无半点私情,那温实初又怎会去向她提亲?”
  “可笑,温实初向柔贵妃提亲,与柔贵妃有何关系?祺贵人这是没有证据就要胡搅蛮缠了吗?”
  安陵容这话一出,祺贵人立刻叫来了斐雯、静白,正在此时江福海也请来了温太医本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柔贵妃恐怕不知道,事情做多了就会露出马脚。”
  祺贵人一指地上跪在的宫女:“这是柔贵妃宫里的宫女,”又指向旁边的静白,“这是甘露寺的静白师太。”
  “她们二人,一人在宫内伺候柔贵妃,一人在宫外潜心修行。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都知道柔贵妃与温太医的苟且之事,难道还不够证明?”
  “皇上驾到——”
  吵吵嚷嚷的宫室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忙起身行礼问安。
  皇帝到来之后,剧情一如既往地发展着。陵容眼看着甄嬛绝地翻盘,转瞬间就让皇后吃了大亏,心里很是满意。
  看着又以纯元为挡箭牌的宜修,和已经被拖了下去的绘春,襄嫔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统领后宫。按理臣妾不该妄言,只是此事关系甚大,娘娘既闻听此事,或是将涉事者交于皇上审问,或是私下先询问清楚,实在无需让她将此事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