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崔胜澈拿起麦克风,笑着说:“其实,今天有件事想和大家分享——”
  台下粉丝们愣了瞬,手中晃动的荧光棒缓缓落下。父母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搞的哪出。
  崔胜澈的话点到为止,响起李知勋清亮的声音。
  “ baby it's all right. i will call you mine.”
  场馆内很暗,但成员们站着的地方有光,周吾看到全圆佑朝他伸出了手,于是他习惯性地走过去和他击掌,握手,又碰拳。
  金珉奎搭上他的肩,眼里跃动着鼓励的光芒。
  权顺荣、崔瀚率、崔胜澈和李知勋都笑着看向他。
  就好像不管他站得有多高,仰面朝天倒下的那瞬,他们都会稳稳将他接住,轻轻放下,然后围过来大肆取笑
  ——“都说了会接住你的,怕什么”
  很久很久的以后,当周吾有了足够多的成长,再回想这个时候,他清楚意识到,最初的十五年,他的底气来自于父母,他们为他提供了健康富裕的家庭环境,让他有试错的勇气。而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底气又来自于他的哥哥们,他的亲故…
  就像现在,周吾毫无顾忌地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有人会因为“你是你”而喜欢你的。
  “夜晚的月光照耀着我们,
  直到黎明到来,
  整夜都在想念你。 ”
  他的声音的确变低变沉,多了磁性,多了厚度。
  粉丝总拿“碳酸系”来形容他给人的感觉,由于此前没有类似的说法,久而久之就成了他身上的特定词。
  但如果要形容他今晚的声音,那必定会说,是低度数起泡酒!
  他懒洋洋踩着鼓点,第一声入耳,便是满满的放松感,温柔又干净。而当节奏加强,音调上扬变轻快,仿佛有细密的气泡在耳畔欢腾,一如此时此刻被那声音带动的雀跃心情。
  “我醒来,发现连做梦都在追寻着你,
  怎么办,其他少女都不能与你相比”
  桃红色舞台灯光将现场晕染出绮丽梦幻的色彩,耳朵仿佛被独特的低沉卷舌音拉拽着掉入酒池,微醺感袭来,少女心和气泡一起炸裂!
  台下粉丝终于反应过来,继而放声尖叫。
  “这什么啊!!”
  “莫呀!!疯了吗!”
  “真的起鸡皮疙瘩了!”
  “大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超级!!非常!!帅气啊wuli dong saeng!!”
  最初只有几个人扯着横幅的台下,七个月后,星星点点的荧光已经能填满整个场馆。
  消息分享完毕,后台待机的成员们上场,一起加入合声和表演。
  在热烈的欢呼中,穿着米白圆领卫衣和浅色破洞牛仔裤的高瘦少年闷笑一声,面对哥哥们搓揉他脑袋的行为也难得没反抗,顶着那头凌乱的头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周吾觉得能站在这里真好,有他喜欢的人,也有喜欢他的人,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seventeen无法表情管理,
  我就是这样,
  yeah, yeah~”
  这是他们为了周吾的,十四人版的《表情管理》。
  演唱会结束后有一条评论得到了高赞,有粉丝说
  ——什么呀,明明是克拉无法表情管理tttt 。
  属于seventeen的第一场演唱会,他们写歌diss了smtm4,也炫耀了组合里弟弟的新音色。
  boy's wish,少年的世界,该是一往无前的。
  第38章
  演唱会结束,副社长订了烤肉店聚餐。
  前往饭店的路上,车里就没有消停过,精力旺盛的年纪,一场演唱会下来电量非但没耗完,还个个激动得不行。
  经纪人猜这其中也有即将到来的旅行综艺的缘故,后视镜里瞥见一张张满怀期待的单纯面容,他不忍地挪开视线,却实在压不住想要翘起的唇角。
  父母们比他们到得早,坐在那儿寒暄。
  周吾一眼就瞧见了周女士,刚想走过去,就又看见总给他们带酱蟹的左女士,于是径直路过他妈,很礼貌地先给左女士来了个拥抱,害的夫胜宽只能排后面等着。
  不过周女士也没习惯他的声音,乍一听陌生得很,根本没发现他来了。她头都没回,用一口不知打哪儿学来的塑料韩语,和父母们聊得正欢,其间还充当了韩翻中中翻韩的角色。
  十四人外加工作人员都落座后,烤肉店瞬间满满当当。
  演唱会耗体力,周吾在performance组干了不少体力活,认领爸妈后,他手拿两片大生菜,看样子就专等着金珉奎把肉烤熟了。
  没等周女士想说把自己碗里的夹给他,那个叫珉奎的孩子已经夹起烤盘上的长条五花肉,鼓着腮帮急匆匆吹了好几下,然后咔嚓几剪,周吾手里顿时满了。另外半条,金珉奎转身给了另一侧的人,嘴里不忘嘟囔:“吃吧吃吧吃吧。”
  斜对面全圆佑伸手,周女士顺其视线低头,端起面前的鱿鱼问:“要这个?”
  “不是,这个腥,他不吃。”回答她的却是周吾,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口齿倒清晰,“哥你等一下。”说完拿起身后的可乐,给左手边两人都倒满后才递给全圆佑。
  看着他们连吃饭都相互照顾,周女士心情又好笑又复杂。
  来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原来儿子会纠结音色的改变,更没想到这群孩子会郑重其事地放在心上。
  而好几个月没见,舞台上的儿子,此刻身边的儿子,眉宇间少了浮躁,那神采飞扬的模样,都令她有些陌生了。
  在首尔又多待了两天,临走前,周女士征询周吾的意见:“吾吾,爸爸妈妈想在首尔买套房子,轮流过来照顾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年龄阶段,是思想观念和行为模式日趋成熟的重要时期,周吾又过早接触社会,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原本这事夫妻俩已经做好决定,但来了一趟,又有不同的想法。
  周吾知道他爸妈的工作都离不开太久,说是轮流,其实是一方牺牲。
  他很认真看着他爸妈:“不用,我有事会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担心我,有空来看看就行。”
  周女士有种错觉,似乎儿子在包容他们,她有些动容。
  在pledis尝到贫穷滋味的周吾挺操心他们家的未来,语重心长着继续劝她:“老妈你不工作,我们家去喝西北风吗?我爸离职…”想象了一下师爷老泪纵横的场面,周吾打了个颤。
  还是说…
  周吾想到一个可能,沉思片刻,还是希望他妈可以认清现实:“我还养不起你们。”
  周女士实在没忍住,给了儿子一个白眼。
  ……
  2015年的最后一天,他们在舞台上和诸多歌谣界前辈一同倒计时,跨到了2016年。
  过后没几天,《美好的一天》制作组给了一台手持cam让他们记录在宿舍整理行李的过程。
  翌日早晨,节目正式投入拍摄。
  这段时间阴雨连绵,气温骤降,莞岛郡地区更甚,海风刮得耳朵生疼。
  吃完中饭坐小巴车前往渡口,刚检票进站准备上船,就听pd喊道:“请把钱包和手机交出来!”
  忙内作家拿着透明塑料袋上前,此时他们还不清楚即将迎来怎样的“旅行”,只是在pd的催促声中,不明就里地关机、上交,以为照做后就能马上出发。
  然而金珉奎突然就开始帮着作家分发印有他们贴纸的塑料袋。
  周吾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在脑海中复苏的久远记忆很有迷惑性地促使他打开塑料袋封口,脚抵住行李箱底部。
  站在周吾正前方的vj注意到这一小动作,奇怪打量他一眼,心想这孩子察觉到不对劲了?还挺敏锐。
  pd:“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分钟!”
  “收拾好要用的生存工具,放进袋子里,然后上船!”
  李知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余光里,身侧却立马空出一块,从东方向吹来的冷风袭了他满脸。李知勋人都懵了瞬,视线落下,就见周吾已经蹲在行李箱旁挑挑拣拣了,动作透出几分令人心酸的娴熟。
  连帽卫衣?直接穿上。
  糖饼干巧克力暖手包?哪里有兜往哪里塞。
  鸭舌帽戴头上…
  李知勋:“???”还能这样? ? ?
  那视线太强烈,周吾无法忽视,不得不抽出宝贵的几秒。结果抬头见李知勋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于是也回以疑惑脸:“?”
  这不过是人类求生的本能罢了。
  一分钟后,渡船。
  在接受制作组检验时,又是一阵忙碌和哀嚎。
  周吾心说如果这是世界末日,他们可能活不过第一天,当他把这个想法说给李知勋听时,他哥也目露凝重。
  李知勋转头严肃看他:“《生化危机》是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