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感受着周吾反抗的力道,他低声下气着劝:“哥,吾哥,算了,给个面子,也没几天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经纪人彻底从绝望进入下一阶段:自暴自弃。
  虽说是对方先动手,但这种影片,真的是爱豆圈前所未有…
  周吾全然不知,短时间内,经纪人内心经历了多少起伏,他自己看着心情还挺复杂。虽说是商量过后自愿参加,但那时心里有气,上节目前还跟周女士吵了一架,脾气是真冲。
  最后一期要录制学校上课的片段,因为人手不够,恰逢苹果贩子来收苹果,得有人留下帮忙。
  留下人选显而易见。
  这段时间周吾是真帮上忙了,以至于走时,这家奶奶抹了抹眼角,她没读过书,只是搂着他,嘴里反复念叨“以后要好好听话”“要做个好人”。
  节目录制的第十四天下午,离开之前。
  后采,还是那座桥。
  灰青色的天,山间云雾缭绕,是风雨欲来之势。
  副导演举着摄像机,站在周吾面前,那些老生常谈的“套话”怎么也问不出口,他吐了口气,放松下来:“随便聊两句吧。这半个月待得怎么样?有什么话想对爸妈说的?”
  周吾视线落在很远处,眼神有些放空,像发呆,又像是沉浸在思绪中、认真思考副导演的问题。
  副导演耐心等待,直到雨水落到脖颈,他倏尔仰头,满目皆是厚沉的云。也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周吾略迷惘的声音:“要是以后能找到我想干的事,而不是爸妈让我干的事就好了。”
  周吾的镜头就剪到这。
  像热血番的开篇,介绍完主人公的背景便点到为止,留足悬念。观众抓心挠肺想知道后续剧情,漫画家却宣告无限期推迟连载。
  所以一有周吾的近况,wb上热度居高不下。
  [重温一遍,又去刷了出道真人秀,这孩子真挺好的]
  [大半夜睡不着,就很激动,吾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有种看着自家崽长大的即视感]
  [不过怎么突然想到去hg出道? ]
  …
  四期节目,一期八十多分钟,看到最后,所有人都躺了下来。
  后劲未消,最感慨的是,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在同一个地方相遇,前进过程中也没有被冲散。
  如果这还不算是缘分。
  收拾完残羹剩饭,刷牙洗漱铺床,李灿熄灯。
  光线一暗,周吾就打了个哈欠,但令他难以忽视的是,十三…不,加上经纪人是十四人的手机屏幕照亮了半间客厅。
  周吾侧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全圆佑:“哥,你们还不睡?”
  莹莹屏幕映出他真挚的脸,神情严肃到周吾以为他在做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全圆佑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嗯了声:“再等会儿。”
  周吾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尤其闭上眼后,听觉变敏感,此起彼伏的震动一下入耳。
  尹净汉咳了声:“手机调静音吧,我们吾要睡了。”
  不对劲的感觉放大到极致,周吾鬼使神差又睁眼。全圆佑估计以为他沾地就着,也没提防,屏幕上的内容赤果果出现在周吾视线内。
  “…”
  周吾起身的动静惊到了全圆佑,他下意识侧了侧手机,抬头:“怎么了?”
  周吾没应声,站起来,开了灯,然后慢腾腾走回他身侧,在或直白或偷偷投来的视线下,垂着眼眸,语气带着几分渗人的幽怨:“哥…关灯玩手机,近视会加深的哦。”
  第36章
  新人组合需要快速回归保持曝光度,公司给了个双休算假期后,马不停蹄开始了二辑制作。
  今年夏天热得异常,从夏初就开始的女团大战更是为此增添了几分炽热。除了零散的庆典行程和概念照拍摄,他们就待在练习室,哪儿都不去。
  对于不大的工作室还要被周吾占去一角这件事,李知勋逐渐习惯,也习惯了自己作伴奏时有人在旁边饱受暑假作业的折磨。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周吾,但说真的,看他生无可恋抓着头发,最终深呼吸着认命继续,真的真的…有被安慰到。
  周吾跟着权顺荣和李知勋一起参与了hiphop组收录曲的featuring ,也是第一次参与作词。修修改改写满整张a4纸的正反面,最后被录用的只有一句。即便如此,他也挺高兴。
  8月31日,pledis放出回归预告。
  9月10日,回归showcase舞台,公开音源,又一次宣传期开始。
  周吾还是老样子,练习、体能训练、练习、体能训练…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有时李玟赫会扒着隔板间的板,带着李周宪,兴致勃勃问:“要不要一起去看事前录制?”
  虽然会有一道很无奈的低沉男声紧随而至:“ seventeen还差三个名额,你们争取一下?”
  “那就叫…《no project》?”
  “…”
  但一点都不妨碍李玟赫把人拐跑:“嗨呀,去不去?”
  于是呼啦啦好几个人一起,躲在隐蔽的角落,看少女时代,看2pm ,看cnblue ,看wonder girls 、 4minute…看完就兴奋讨论哪位前辈能拿本周一位,仿佛自己是kcon观众,而不是来上班的。
  偶尔会碰到脾气差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就爱无缘无故找茬。夫胜宽和李玟赫眼色极快,看到人远远过来就抓着他们遛。
  原本无往不利的事,结果这天看得太起劲,周吾没听见夫胜宽的轻声催促,等他发现身后没人时,工作人员已经皱着眉头朝他走来了。
  周吾默默抬手,企图先把胸前姓名牌扯下来,省得一会儿被无差别攻击。
  就这时,忽听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轻笑,周吾抬眼看去,察觉来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也没什么难堪尴尬羞涩的情绪,扬起眉梢,大方礼貌地打招呼:“前辈们好。”
  这次回归,pledis根据先前的反馈,更加致力于凸显他身上的少年感。发型师给他剪了头清新的碎盖,修饰出面部稚气未褪但干净的轮廓,穿上一身黑色校服,显得人又乖又帅,站在一群摆出拽酷样的哥哥们身边,仿佛误入群架现场的纯良高中生。
  别说路人粉丝,连打歌后台遇上出道年限久的前辈都忍不住看上一眼。
  所以2pm全停下来了,张佑荣在后头小声问李俊昊:“是认识的后辈?”
  本想摇头说不认识,却见周吾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脑袋微垂,视线朝下,一副自认倒霉准备挨训的姿势。
  可能是黑发顺毛看着顺眼,可能是想起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可能是那声“前辈”叫得挺亲切,也可能是那只欲扬又止、发现对象不对立马放下的手逗乐了他…
  总之,李俊昊笑了笑:“在这等我吗?一起走吧。”
  周吾闻言一愣,掀起眼皮子就迎上了他含笑的眼。
  没理由拒绝这种好意,他嘴角跟着扬了下,缀到他们队伍后头,一同朝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鞠躬问好。
  一向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工作人员竟笑得和蔼:“辛苦了。”
  惊得周吾走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他心里啧了声,真长见识。
  还没学会掩藏情绪,眼神里多少能看出些许无语。
  可在这圈子,情绪是最该被藏起来的东西。
  倘若要提醒,未免太交浅言深。
  但不知怎么的,他看着周吾就老忍俊不禁,打趣的话脱口而出:“好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这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下。
  张佑荣好奇:“真认识?”
  李俊昊:“…”我该怎么解释。
  想解释,但见周吾没有犹豫就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惊讶。
  哪里见过?
  李俊昊有些尴尬地回忆。
  周吾咧嘴笑了下,诚恳道:“给前辈们的youtube视频贡献了不少点击。”
  认识,单箭头的。
  这话换做其他人说出来,或许像讨好或客套,但从他口中说出,像极炫耀,李俊昊又想笑了:“那…谢谢你?”
  要不是夫胜宽终于良心发现自己把周吾弄丢了,掉头找回来,李俊昊甚至怀疑他会笑着回一句“客气了前辈”。
  谁都没把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
  九月和十月,他们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打歌节目后台和签售会上。
  二辑《boys be》延续一辑的清凉风,有了前三个月的基础,不管是音源、专辑预售,还是mv播放量和官咖涨幅,数据都翻了几番。
  他们私下约定,要在每一个舞台上全力以赴。
  “自给自足”的名号,也是从这时候彻底打出来的。
  二辑回归后两天,9月12日mbc音乐中心dmc festival,十四人cover的sorrysorry上了热搜二位。
  三天后出演厉旭主持的电台节目ktr ,没多久,夫胜宽和李硕珉收到每周三晚11点出演的半固定提议。
  九月末第一次集体参加偶运,虽然知道镜头可能只在拍大势组合时扫到他们,但所有人都尽力了。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一秒会在剪辑时被留下,而留下的这几秒也许会成为粉丝入坑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