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谢瑄听罢明嫣的话,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道:怎么又说这话,我可没这个意思
  他真的头痛,有些怕了这位明嫣表妹我行我素惯了,唯我独尊,小辣椒的脾气。
  另一边,裴侯府的马车中。
  柔娘,今日自岳父面前,你表现得不错。裴舟对面前容貌纯美的少女笑着赞道。
  明柔垂首,羞怯笑了笑,柔声细气道:多谢侯爷夸奖。
  裴舟闭目养神,将身旁的明柔展臂揽入怀中。
  依偎在裴舟的怀中,明柔想到年纪相仿,郎才女貌的明灿与谢瑜,明嫣与谢瑄,暗暗攥紧了衣裙,没有说话。
  马车驶离明府,三姐妹各自怀着心思,结束了这次难得的团聚。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状态,明天会多更新补偿小天使萌x﹏x
  第48章 报应
  ◎◎
  几个月后。
  年初二这日,明灿天不亮便起身了。
  她轻手轻脚地为谢瑜掖好被角,手指在他腕间停了停,确认脉象平稳方才放下心来。
  这般早?谢瑜睁开眼眸,有些睡眼惺忪对明灿温和浅浅笑了一下,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睡意。
  今日初二,要回明家,得早些准备。垂首,目光温柔地对面前乖乖静静躺在床榻上的谢瑜笑了笑,明灿抬手,摸了摸他的长发,然后转身,自床畔矮柜取出洁白的小瓷瓶中的药丸,说道,殿下先将药用了。
  这是明灿按照药方,特意为谢瑜配的药,需要早晨空腹服用。
  病久成医,如今几年过去,明灿随着御医院的御医学习医术,照顾病弱的谢瑜,学得竟也有声有色,连御医令皆赞她有行医天赋。
  撑起身子,就着明灿的手咽下药丸,想到了什么,谢瑜忽然握住明灿的手腕,点漆般的墨眸凝着她,温声道:灿娘,这几年辛苦你了。
  未曾料到谢瑜会这般说,明灿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自面前温善纯良的谢瑜的眼眸的注视下,明灿不由得面容微绯。
  抿唇笑了笑,明灿垂眸,乌润潋滟的眼眸瞧着面前躺在床榻上的谢瑜,轻轻摇首道: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妾身身为王府的王妃,应该做的。
  抽出手腕来,为谢瑜理了理寝衣的交领,明灿有些面容微绯地移了移眼眸,轻声道:明日初三,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拜访几位尚书台官员的夫人,殿下上次说的李大人,他夫人最爱我做的杏仁酥
  听着明灿轻声细语,有些絮絮地说着家长里短,谢瑜目光温柔,温和耐心地静静聆听着她的言语。
  半晌,明灿说罢,谢瑜唇畔微弯地对她柔和笑笑,轻轻颔首道:明灿,你总是想得这般细心周到。
  马车驶*离五王府,碾过积雪的街道时,明灿掀开车帘的一角。
  晨光中的王府安静肃穆,飞檐下,白日里冰雪融化后复又因为夜间温度太过寒冷,凝成的冰棱闪着冷光。
  不晓得为什么,明灿忽然想起几年前,自己方才嫁到五王府时,府中连好一些的炭火皆支应不够。
  如今虽不算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再让她与谢瑜受冻。
  到了明府,只见府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明灿方才走过垂花门,往前院花厅去,便听见一声娇笑,对她道:大姐姐可算来了,郡主都问了三遍了。
  抬眸瞧去,只见明柔站在游廊的廊檐下,竹色袄裙,并同色褙子衬得她清丽脱俗。
  她走上前来,亲切地挽住明灿,指甲却暗暗掐进明灿的手腕。
  面不改色地抽出胳膊,明灿瞧了明柔一眼,淡淡笑道:三妹妹今日气色真好,我们进去罢。
  说罢,明灿转向迎上来行礼的明府的管事婆婆,问道:郡主在何处?我合该先去请安。
  花厅中。
  地龙烧得正旺,外面是冰天雪地,房间中,却一片香暖,温暖如春。
  坐在上首的惠安郡主与明灿说了会子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瞧着面前的继女明灿,问道:听说五殿下上月被陛下正式赐了尚书台的差事?
  还只是临时协理,殿下做得好,方才可留下。虽然惠安郡主平素待明灿甚好,但觉察到她眼眸中的那抹探究之色,明灿不想给谢瑜添麻烦,只打太极这般答道。
  想了一下,微微侧身,接过身后侍女奉上来的食盒,明灿对惠安郡主笑道:郡主尝尝这个雪梨,加了川贝,冬日里最是润肺。
  听到明灿这般说,显然对谢瑜如今自尚书台的一切有些避而不谈的模样,惠安郡主不曾再追问。
  浅浅笑着颔了下首,惠安郡主只笑道:如今你同半个医女一般,今日我可有口福了。
  夜色深深,乌浓如墨。
  前院宴席悠扬的丝竹管弦声隐隐传来,但僻静荒芜的院子,却仍旧冰天雪地,清冷如雪。
  院子中寂静无声,只廊檐下飘着药香,侍女拿着一柄小扇,正在廊檐下的游廊煎药。
  姨娘!院门被吱哟一声,轻轻推开,一眼便瞧见静静坐在正在煎药的侍女身旁的慕莺时,明柔快步走过去,扑过去抱住慕莺时。
  得到了明轩传递的消息,早早自外面等着的慕莺时抬眸瞧着面前站着的女儿,眼眶瞬间通红,只不停道:柔儿,快进来,莫沾染了寒气与药味
  话未说完,慕莺时的声音已经哽咽。
  听到慕莺时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情绪激动的明柔,方才瞧清生母如今的模样。
  只见湖绿色袄裙空荡荡穿在纤瘦的女子身上,慕莺时鬓角,一缕白发刺得明柔眼睛生疼。
  明柔已经有将近两年不曾见到慕莺时了,自两年前,她的姨娘拼得一身剐,为她周旋出裴侯府的婚事,惹得父亲与郡主大怒,慕莺时被禁足关在这个僻静荒芜的院子,直到出阁,明柔一直不曾再见到慕莺时。
  忍着浓重的鼻酸,明柔挽着慕莺时的胳膊,母女二人走进点着灯火的房间。
  房间不曾生地龙,只烧着一处小小的炭火,听慕莺时甫一落座,便目光担忧柔和地问起自己,明家当初给自己的嫁妆如何,比之明灿与明嫣二人成婚时可有克扣,裴舟待自己如何不晓得为什么,明柔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姨娘整夜抱着幼小,身体难过的她,轻轻哼着小曲,温柔含笑的模样。
  他们他们是不是欺负您了?瞧着面前纤瘦苍白,弱柳扶风的慕莺时,见她有些病恹恹的,明柔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听到明柔这般问,慕莺时勉强笑笑,摇首道:傻孩子,姨娘过得甚好,如今日子已经山重水复,不会再有更糟了,每日皆是上坡路,你不用担心姨娘,要好好与侯爷过你的日子,晓得了吗?
  抬手,想摸摸女儿的面容,只是怕教她感染风寒,慕莺时的手又缩了回去。
  目光温柔贪婪地瞧着面前的明柔,一眼亦不愿错开,慕莺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复又问道:柔娘,你在侯府,一切皆甚好罢?
  我好着呢,姨娘放心罢!抓住慕莺时的手,贴在自己的面容上,明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掉下来。
  她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由得又恨又怨地悲伤道:怪明灿那个贱人!若不是她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嘘见明柔情绪有些失控,张口便要对明灿破口大骂,慕莺时慌忙抬手,掩了掩她的口,神色有些郑重地低声道,柔娘,今时不同往日,仔细隔墙有耳
  如今的慕莺时,已经失宠几年,身旁的侍女婆子,自这几年的风波下来,亦被换了个遍。
  所谓树倒猢狲散,人心的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抱着纤瘦的生母,瞧见她鬓角的一抹白发,想到慕莺时自小到大有多疼爱自己与弟弟明轩,自己现在却连句公道话皆不能为她说,明柔愈发觉得悲从心来,不由得抱着面前久别重逢的慕莺时,默默大哭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有些蹑手蹑脚脚步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明轩探头进来,对眼眶红红的明柔道:姐姐,前院开席了,该回去了。
  明轩身后,方才自廊檐下为慕莺时煎药的侍女手中拿着一个荷包,一面捏着,盘算着荷包中的银两,一面恭恭敬敬,不复方才的视而不见地对明柔笑道:三小姐,天长地久,以后您有的是机会见姨娘,眼下您还是快些回去罢,被大人与郡主发现了您偷偷过来,恐怕不好
  听着侍女好声好气的劝告,不晓得为什么,明柔的眼眶又湿润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