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此时此刻的慕莺时,瞧着像一枝清丽纯洁的菡萏,惹人无限爱怜。
  快步走到慕莺时身旁,明修远瞧着阖着眼眸,面色苍白,唇色清浅,光洁莹润的额上有些许细汗的慕莺时,心中隐隐地疼。
  如今母亲已经回京郊,明修远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掀过,再也不提。
  在明修远眼中,温柔怯弱,身份低微的慕莺时无辜,柔弱。
  他是她的夫婿,若是连他皆不保护她,爱护她,那么,她便没法活了。
  莺莺。心疼地抱着慕莺时,明修远对一旁的侍女道,怎么弄成这样?快去请郎中!
  慕莺时乌睫轻颤,好半晌,方才缓缓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眸。
  瞧见面前的明修远,慕莺时的泪珠涌了出来,她柔弱地抽泣道:郎君妾身是妾身不好,教老夫人不悦妾身自请多在祠堂跪几日罢
  莺莺,你要好好休息。明修远叹息了一声,神色怜惜地轻轻抱起慕莺时,为她擦了擦面容上的泪痕。
  然后,他转头对下人喝道:皆愣着做什么?去给姨娘准备冰袋,冰敷膝盖。
  下人们得了吩咐,忙不迭地退出去,各司其职。
  听到明修远这般说,慕莺时却柔弱地摇首,温温柔柔道:不不用麻烦是妾身不好,惹老太太生气
  瞧着面前太过温柔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妾室,明修远不由得叹气。
  母亲也是,她无缘无故,不曾有拿得出的证据,便迁怒于你。
  一切皆是妾身的错依偎在明修远怀中,慕莺时哭得梨花带雨,瞧着我见犹怜,妾身不该多嘴大小姐的婚事
  你亦是为明灿着想。明修远与慕莺时十指交扣,抱着她,怜惜地安慰道,只是母亲不了解你,又对妾室有偏见,所以才为难你。
  眸中划过一抹得意,但很快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慕莺时抬起眼帘,泪眼婆娑地瞧着面前的明修远,怯弱道:郎君不怪妾身便好
  明修远垂首,自慕莺时的发髻上吻了吻,将慕莺时抱回她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郎中来了。
  隔着屏风,为慕莺时诊脉后,郎中说她是气血两虚,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明修远命人带郎中下去开药方,然后坐在慕莺时床榻前。
  瞧着床榻上阖着眼眸,已经静静睡下的慕莺时的睡颜,明修远的目光平静而出神。
  翌日傍晚。
  明修远自外面回到明府,便径直去了慕莺时的院子。
  一进慕莺时的寝间,便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慕莺时半靠在床头,斜斜倚着一只淡青色的引枕,身着一件素白的寝衣,乌发松松地挽着,更显得弱不禁风。
  瞧见明修远进来,慕莺时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快步上前,按了按慕莺时纤瘦的肩膀,明修远道,好好躺着。
  郎君
  慕莺时眼中含泪,抬眸瞧着面前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柔弱地抽泣道:妾身不好,教您担心了
  在慕莺时的床榻边上坐下,瞧着面前潸然欲泣的貌美女子,明修远温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有些迟疑地轻轻颔了下首,顿了顿,慕莺时又摇头,抽泣起来。
  身子好些了,只是心里轻轻咬住唇瓣,慕莺时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明修远怜惜地瞧着慕莺时,展臂,将她揽入怀中,问道:莺莺,你怎么了?
  妾身实在无颜面对郎君慕莺时抽泣着,靠在明修远怀中,说道,昨夜郎君在书房忙,妾身孤身一人难以入眠,想到老太太现在一定觉得妾身是个不安分的,妾身便觉得心口痛
  闻言,明修远不由得有些无奈怜惜地叹了口气。
  修长的指节抚着慕莺时的面容,垂眸瞧着面前的女子,明修远道:莺莺,莫要多想,母亲向来深明大义,是就事论事的人,她现在只是与你之间有误会,但,今后她明白了你的为人,不会一直这般想你的。
  听到明修远这般说,慕莺时抬起婆娑泪眼,攥了攥他宽散的衣袖,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拿出帕子,明修远为慕莺时拭泪,叹息道:你亦是为家里着想,母亲只是一时气头上。
  听明修远这般说,慕莺时含泪抬眸瞧了他片刻,忽然顺势靠进明修远怀中,孺慕感激地说道:郎君待妾身真好
  轻轻抚着怀中软玉温香的纤瘦脊背,明修远静静地抱着慕莺时,不晓得过了多久,方才道:你跟着我这些年,作为妾室,受了不少委屈,这些是我作为丈夫,应该为你做的。
  妾身不委屈慕莺时靠在明修远怀中,闻言,她轻轻抽泣着摇首,能侍候郎君,是妾身的福分。
  垂眸,凝视着慕莺时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明修远沉默片刻,忽然道:城东那两处宅子,还有西街的绸缎庄,以后便给你罢。
  慕莺时听到明修远这般说,心中惊喜,面上却装作惊慌的模样。
  摇了摇首,慕莺时对明修远怯弱道:这怎么行,妾身不能收,郡主会不开心的
  听到慕莺时提起惠安郡主,明修远却不以为意的模样,语气越发坚决道:我说行便行。
  慕莺时闻言,眸中眼泪又涌了出来。
  郎君
  抬眸,泪眼婆娑地瞧着明修远,慕莺时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甚为动容的模样。
  好了,莫要哭了。明修远抚了抚慕莺时的乌发,将她抱得更紧,养好身子要紧,总是流泪,对身体不好,我亦会心疼的。
  慕莺时垂首,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泪痕,轻声轻气地说道:郎君待妾身这般好,妾身一定不负郎君厚爱
  说着,慕莺时抬起眼眸,瞧了面前的明修远一眼,潋滟含泪的眼波流转。
  瞧着慕莺时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明修远垂首,自她唇上亲了一下。
  羞赧地瞧着明修远,慕莺时抬起柔细的手臂,主动地拥住明修远的脖颈
  帐幔落下,掩住一室旖旎香暖的风光。
  两个时辰后。
  天色渐晚,还有公务要处理的明修远在慕莺时房中用了晚膳,又坐了一会子,嘱咐几个侍女好生照料,方才离开。
  等明修远的脚步声远去,慕莺时立刻自床榻上坐起来,坐在床榻边上,面上哪还有半分病容。
  小荷,将妆匣拿来。慕莺时吩咐道。
  偷眼瞧了慕莺时一眼,侍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姨娘身子好些了?
  听到侍女这般问,想到因为自己是妾室,便瞧不起自己的明老太太,慕莺时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本来便没病,我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半趿着绣鞋,走到梳妆台前,慕莺时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一面整理挽得有些松的乌发,一面说道:老太太为了谢静仪与明灿想罚我?哼,亦不瞧瞧郎君向着谁。
  听到慕莺时这般说,侍女忙笑着开口,对她奉承道:是呢,如今府中上下谁不晓得,大人喜欢的是姨娘,而不是性格古板无趣,又韶华逝去的郡主。
  慕莺时闻言,瞧着铜镜中纯美明艳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得意地抿唇笑笑。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慕莺时弯唇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比那个谢静仪小好几岁呢,而且,我的相貌本来便生得比她好看。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容,慕莺时自梳妆台的匣子中取出明修远给的房契与铺子凭证,对侍女吩咐道:去将房契与凭证收好,过几日找账房过户。
  是,奴婢晓得了。
  侍女接过慕莺时递过来的房契与铺子凭证,应声退下。
  房间中只剩下慕莺时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她用檀梳慢慢地梳理着乌浓的长发,不晓得便这般过了多久,慕莺时站起身来。
  走到窗前,想到了什么,慕莺时打开窗子,盯着正房的方向,眼中划过一抹带着冷意的寒光。
  想到明老太太是为惠安郡主与明灿出头,方才会对自己横眉冷对,慕莺时暗暗咬了下牙,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眼底一片隐晦暗色,有些不忿道:明灿,谢静仪,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