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这嫁衣,是留给我脱的吗?”
  他手指勾着她腰间的衣带,勾着唇角笑得很坏,明知故问。
  口涎拉扯着银丝,羞得盛樱里一巴掌拍断,又抹了下唇上湿润,动作落入他眼睛,好像添了把柴火似的,见那眸底的火燃起。
  “……”
  腰间力道轻弹了下,裙带散了。
  这身漂亮的嫁衣,她今日怎么穿上的,今夜也被剥了个干净。
  深秋了,夜里更添凉意。
  可盛樱里好热,好像钻进了火炉里,烧得她浑身滚烫,尤其是章柏诚这厮手上握刀耍枪而来的薄茧,更是要命。
  盛樱里张着唇,像是溺水的鱼,却是如何都躲不过那只手。
  她脑袋昏昏然的想,今夜努力白费,全然是凭着章柏诚这厮心意,想揉就揉,想抬腿就抬腿。
  忽的,身下一凉。
  盛樱里一个激灵,脑袋都清明了些,揪着被子想要瞧,只一眼,又紧紧闭上了。
  “……”
  章柏诚哑声笑了声,“害羞什么,做了夫妻,定是要瞧清楚的。”
  盛樱里心里骂他厚脸皮,方才猝然瞧见的却是大喇喇的占着她脑袋。
  他们,在紧贴着。
  盛樱里听着他促狭的强调,不甘落后,强装镇定的睁开眼睛问:“什么东西?”
  她是在说方才突然一凉。
  章柏诚将手里的瓷瓶给她看,“油。”
  盛樱里木头脸:“……”
  啊。
  哦。
  红被上的鸳鸯交颈,他们也是。
  他亲吻她的唇瓣,脖颈,微凉后便是滚烫。
  盛樱里松开了紧攥的褥子,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探出被子,抱住了他的脖颈。
  章柏诚愣怔间,腰腹一紧。
  盛樱里一瞬睁开眼,诧异的眸子对上了他惊呆、呆滞、丢脸的神色,试探问:“……可以睡觉啦?”
  章柏诚咬牙,一把将她抱起,磨牙恶狠狠道:“夜还长呢。”
  盛樱里被翻了个身,一把细腰被那厮攥着,压下。
  她脸登时烧得红透,“你……”
  “会让你舒服的。”身后某人蓄势待发。
  “……”
  盛樱里捂着脸,脑袋埋进了被褥里。
  红烛秋光画冷屏,房中正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1]《六月三十日水亭送华阴王少府还县》岑参
  85
  第85章 番外
  ◎年登巷陌家家酒。◎
  清晨,盛樱里是被香喷喷的鸡汤香味馋醒的。
  微亮的光线透过薄窗,照进了昏暗的帐子里。
  盛樱里伸个懒腰,柔软的棉被擦过光裸的身子时,登时瞌睡虫都跑光了。惺忪的睡眼圆睁,她脖颈僵硬的转着脑袋朝旁边看——
  睡在床外侧的章柏诚还没醒,他睡相安静,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棉被盖着肩膀,因侧身睡着,撑起的棉被隐约可见半片赤裸的胸膛。
  盛樱里唇微张,呆呆的没挪开眼。
  昨夜她羞耻于看他,可是闭着眼睛,身体却难免碰到,温热、紧实、碰撞时的薄韧有力,却是如烙印般刻在了她骨骼。
  半晌,盛樱里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做贼似的慢吞吞坐起身,伸手去够床脚的衣裳,骨碌碌的眼睛不时回头瞧一眼,系好裙带,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溜出了屋子。
  秋起的薄雾散去,金黄的日光逐渐升起,给这座小院儿镀了一层浅辉。
  盛樱里走去灶房,想要喊灶台前下馄饨的人一声,长了张嘴巴,却是没发出声儿。
  她神色有些尴尬,扭头出去想要练习两遍,娉娘待她很好呀,分明也不为难,就是……张不开嘴。
  春娘一转身,就见她蔫头耷脑,神色间闪过些诧异,笑意盈盈的打招呼:“里里醒啦,这小锅里有热水,去洗脸吃饭了。”
  盛樱里抬起脑袋,看着娉娘笑意温柔的脸,懊恼道:“我起晚了……”
  她虽是没成过亲,但也是知道的,小媳妇儿进门,是要早早起来操持一家子饭食的,哪有让婆母将饭菜端到嘴边的啊。
  锅前白烟袅袅,鸡汤香霸道的占着鼻子,盛樱里咽了咽口水,朝热气腾腾炖着鸡汤的锅看了眼,“我洗了脸来帮忙。”
  娉娘瞧出她的不自在,笑道:“诚哥儿还在睡?”
  盛樱里想起昨日某人丢了脸,不服气的逞凶斗恶到深夜,老实巴交的点点脑袋,善心大发的替他开脱一句道:“他累到了。”
  “……”娉娘扑哧笑了声,眼底更是盈满了笑意,“去洗脸吧,一会儿鸡汤多喝一碗。”
  盛樱里不懂,不该是给章柏诚多喝一碗吗?
  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只当是娉娘多喜欢她一些,欢欢喜喜的握着葫芦瓢舀了热水洗脸。
  门前,章柏诚两臂抬高伸展,伸了懒腰,几步过来,就着她用过的洗脸水也囫囵洗了把脸。
  盛樱里擦干脸上的水珠,见他很是顺手的伸手来拿她手里的巾帕,她默默后退半步,护住了自己的新帕子。
  他都没用胰子好好洗。
  章柏诚:“……”
  娉娘早上*要煮鸡汤馄饨,馄饨将下锅时,章老二牵着遛了一圈儿神清气爽的大黄回来了。
  吃饭前,盛樱里端着两盏茶,乖乖巧巧的朝娉娘和章老二敬了茶。
  这回她没有张不开嘴,很是出息!
  章柏诚跪在她旁边,竟一改往日的懒散,瞧着很是正经呢。
  章老二接过茶喝了口,挑着双粗眉,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封递给了盛樱里,“这两日街边儿有小贩卖糖葫芦了,拿去买着吃。”
  盛樱里:“……好。”
  娉娘从屋里拿了只乌木匣子来,瞧着很是愉悦的递给盛樱里,“戴着玩儿。”
  “多谢阿娘~”
  盛樱里软着调子道谢,低头看看自己一手红封,一手匣子的两手,扭头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章柏诚,偷笑了声。
  章柏诚似也气笑了,两手朝爹娘面前一伸,一副无赖模样——
  “饭要凉了。”章老二说。
  “快去端出来吃饭了。”娉娘跟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灶房了。
  盛樱里扑哧笑了声,站起身,从自己红封里摸出两枚铜板,很是大气的拍在章柏诚掌心,“今夜卖力气些呀。”
  说着,扭身跑走。
  章柏诚看着自己掌心泛着新铜色的两文钱,呵笑了声,站起身揣进了怀里。
  卖力气啊。
  他有的是。
  成婚三日,盛樱里过得很是快活。
  与娉娘和章老二同一屋檐下过日子,半分约束也无,灶房的活儿不必她沾手,还能吃到娉娘做的糕点,章柏诚炒的腊肉。
  章老二还在衙门做事,傍晚时归家,手里不是拎着刚出炉的点心,就是拎着烧鸡猪头肉,有时还会带回两根糖葫芦,或是巷子前阿翁做的糖人儿。
  门口的大黄不会咬她肉,湿乎乎的鼻子蹭她手心,还喜欢舔她手,章柏诚说,这是大黄喜欢她!
  盛樱里抱着大黄,一人一狗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章柏诚坐在檐下躺椅懒洋洋的读书声——他这些时日多读书,娉娘说,瞧着比他从前科考时都要认真。盛樱里不觉唇角弯起,昏昏欲睡。
  好像……成亲很好呀!
  成亲回门那日,盛樱里起得很早,送走了江白圭,又与章柏诚往上岸蒹葭巷去,手里满满当当拎着的,都是娉娘替他们备好的礼。两人吃得肚饱滚圆,半后晌时,又两手满当的回来啦。
  只是——
  “乔小乔去临安了?!”
  盛樱里目瞪口呆。
  大乔微颔首,朝阿娘与婶娘看了眼,轻声问:“小乔先前可与你说过?”
  盛樱里摇摇脑袋,顿了顿,有些心虚的看看大乔阿姐,又看看待她颇为照料的小周氏和白氏,呐呐道:“我、我好像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哪有这样巧啊,江白圭今早启程回临安府,乔小乔也留下了一纸书信溜了。
  几双眼睛顿时都朝盛樱里看了过来。
  盛樱里被看得心虚气短,捏着乔小乔留下的那纸——我去临安了,会自顾周全,不必找我,年前定归!
  她脑袋低了低,老实交代道:“她大抵是去给江白圭负责了。”
  “???”
  ——乔小乔那晚亲了江白圭。
  次日盛樱里刚吃完鸡汤小馄饨,乔小乔便迫不及待的跑来与她偷悄悄说了。
  盛樱里听到时,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偷亲啊,
  太大胆了叭!
  不过,乔小乔说,江白圭以为她吃醉了酒,她索性就借着这由头装酒疯了一回。
  可盛樱里不成想的是,她竟是敢追着江白圭去临安啊!
  都没喊她一起!!!
  不过,如若盛樱里能看见应天府外七八里的这一幕,许是会目瞪口呆的惊讶一句‘你是猪八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