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重生) 第81节
  耳边细碎的濡湿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吸了一口气,连带着后腰,脖颈都是酥麻颤栗的。
  半刻钟后,呜咽的声音一下子停了,她汗湿地扶在他胸膛上,缓慢地平复自己的呼吸。鼻尖是清淡的花香,还有柳叶混合着阳光浓郁清淡的味道。还有他起伏的胸膛。温和的目光。
  她哭得眼眶都红了。
  赵枢把她搂在了怀里。看着她哭泣。也不出声,只轻轻地抚她的发髻,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上。
  “蓁蓁,你喜欢我对吗?”他比她好一些,呼吸至少平稳了,也能柔和地与她说话。他非常肯定,方才她是喜欢他的。她会在忍不住地时候抬头去寻他的呼吸。她似乎很喜欢跟他呼吸交缠的感觉。
  他无疑是个很成熟的男人。
  赵明宜在他手中根本翻腾不过来。
  她在他臂弯中坐直了,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偏头去看他。却是与他的目光正对上。她得仰头看他,干脆转过了身来,跪坐在草地上,终于比他高了一点……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很淡的薄荷的香气。
  耳边是柔和的风声。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柔和的,定定地看着他,主动地楼了他脖子:“有时候会很想唤你哥哥,但是有时候你那样对我,我又觉得喊不出口。”她的声音很小,只在他耳边。
  “嗯。”他沉默。直觉她还有未尽的话。
  赵明宜贴了贴他的脸,眼睛闭了起来,静静地去听他的呼吸:“所以赵枢,只要有那样的时候,我就不喊你哥哥了。”她手都在颤抖,却还要冷静得说完:“我喜欢你亲我,抱我。也喜欢你在我耳边,离我很近地说话。”她声音又软又轻:“你说我在你身边,要时常快乐才好。”
  “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耳边是风声,很轻很轻。她听见自己道:“所以……我们试试吧。”爱应该是互相的啊。
  她也想爱他。也想他能从她身上获得快乐。
  也许她能够给他带来快乐。
  赵枢一直以来都觉得,她的眼睛应该是会说话的。很多东西她没开口,他便已经读到了她的意思。读到了她看向他时柔软细腻的眼光。他伸手掩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鼻尖是她发上的香气:“蓁蓁,你能回应我,我很高兴。”他声音有些沙哑。
  不知是方才亲吻的,还是因着她的回应。
  应该是后者居多吧。赵明宜听到了他平静的言语之下,不太规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乱,甚至还没有他方才亲她时候的平稳。
  他依旧还在平复心绪。
  却是在垂首静神间,感受到了一点清甜的味道。潮湿柔软的感觉从唇畔弥漫开来,温热又柔腻,她见他看了过来,有一瞬间的怔愣,两人目光相对。赵枢忍不住地抚摸她红润的唇瓣。将她的头往自己这边按。
  “蓁蓁,再来一次吧……就像方才那样。”他喟叹一声。
  方才她亲了过来,他其实还未尝出她唇间的究竟是什么香气。像是花的味道,清淡而香甜。
  赵明宜本来坐得直直地,却是在这句话后软了腰,害羞地上前去吻他。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一点一点地亲。有时候轻轻地碰一碰,而到了敏感一些的地方,便会更重些。
  不过几息时间,她才发现这是个不太容易的事情。
  他把她亲得那么舒服。
  可是她却好像没有掌握到要领,依旧亲得乱七八糟。最后引得他亲自上手来教。小半天的时光都耗在这件事上了。
  刘崇连带着护卫都打发得远远地。午间吃了些东西,赵枢便带着她在西郊四周跑了几圈。他很熟悉这里,自然知道此处哪里风光正盛,哪里溪流婉转,水生潺潺。
  有时候跑得快了,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她会高兴地喊他名字。
  等再快一些,她便有些受不了了,身下的红枣马嘶鸣起来,她又催促他慢一些。
  后来又停下来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便叽叽喳喳地让他看头顶的红枫。总之有说不完的话。
  “哥哥,你会去蓟辽的对吗?”她牵着他的袖子,漫无目的地四处望了望,正看见那匹枣红色的马朝她看过来,鼻尖发出低吼声。
  赵枢说他会去。又侧头看她:“你不愿我去么?”
  他若是要走得更高,蓟辽是一定要去的。就像上一次他往辽东去一般。他并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赵明宜想,他终究是一定会去的。这样也很好。他的野心与抱负若是被她牵绊住了……那才是真的悲哀。
  “哥哥,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她跟着他慢慢地走,就像那天他送她回院里那样,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话。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里不用担忧被人看见。
  “我知道,你总会料理好那些的。”她对他从来都很信任。
  她说话间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听在赵枢耳中,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几年前他去在天津兵备道,去岁方才回来,一晃便是许多年。她甚至都长大了。这几年间有了一点疏离。
  好不容易才等她有一点喜欢他。便又要离开了。
  “蓁蓁,等我回来,我便请人与夫人说亲。”他本不在等,只是她还有两个月方才及笄,成婚实在是太早了些。她或许可以再多享受些闺中时光。好好地待在林氏身边,去与同伴放风筝,登高,春游。十几岁正是大好的时光,不该早早地成为某个人的妻子。
  他们还有一辈子。不急于这一时。
  赵明宜听完心都飘了起来,偏头去看红枫,不自然地道:“好,好啊。”害羞地低了低头:“我也会去母亲说的。”她忽然就不再像从前那般担忧了。
  赵枢也笑着问她怎么不害怕了。
  “害怕有什么用?”她牵了牵他的袖子,跟着他慢慢地走,脸上也绽开了笑容:“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便不打算再变了。既然是不可能会改变的事情,我害怕也没有用啊。”她很想得开:“而且我还有你呢。”
  “母亲或许也并非那么地反对。”她乐观地想。
  赵枢就站咋她身侧,静静地听她说话。心中无尽的柔和。
  她又说起了往后的事情。她说她婚后要住一个更大一点的院落,她想要在园子里辟一处小池子养荷花跟金鱼……最好一旁再种一簇迎春,她最喜欢那个了,春天的时候开花很漂亮。十分娇妍的颜色,让人赏心悦目。
  她在他身边憧憬婚后的生活。
  说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幸福的事。而且都与他有关。
  赵枢忽而就觉得,这个姑娘或许是上天送予他最好的礼物。她实在很可爱……叽叽喳喳的,让人想把她逼在角落里用力地教训一顿,让她说不出话来。明媚的光景中涌起阴暗的心思。
  他到底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只是端端地站着,带着她不紧不慢地走。
  偏偏她危险而不自知,走累了的时候要去挽他的手臂。这本没什么的,也不该有什么……
  只是臂间擦过的柔软的触感,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牵在了手里,一边回应她的话,一边消解身上涌起的异样。
  几个月前她在辽阳的时候也曾挽着他。
  那时的感觉并没有今日这般鲜明。
  如今却是再不能忽视了。
  第83章 树敌
  等到秋后的时候,京师内已经是一派萧肃的场景了。
  皇帝召集老臣初拟巡视地方的人选。督察院、刑部以及吏部皆有人推举,只是在这期间吏部的那位官员在秋宴席间,对太后娘娘言语有些不恭敬,内宫下懿旨严命斥责。几乎已经是当选无望了。
  梁棋又一次神色匆匆地到了四合巷,心中很是焦灼:“定是王大人下的手……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看出来了,那日席间王大人的郎官步步引诱许侍郎,才惹得许大人说出那番不恭敬的话!”
  许侍郎便是吏部的那位官员。
  太后最不喜有人在她面前提及辽王殿下的事。那位大人也是大意,纵然不满太后庇护纵容叛王子孙,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还是在席宴上。这与诛寿康宫那位的心有什么区别!
  他没想到王璟那样看起来随和的人,竟也杀人不见血。
  房鹤名死了,这下许大人也折了进去,梁棋后背发凉,竟是不知下一步是不是会轮到谁。他喉头动了动,头上冒冷汗,压低了声道:“这些时日您要多加小心。”
  他到底是偏心自家上官的。
  从翰林到督察院,梁棋自衬脱胎换骨,早就不是那个只有一腔傲骨的年轻人了。朝堂险恶,稍不留神便身首异处,他深知若不是上官庇护,他或许早就折在房鹤名手里了。
  赵枢坐在太师椅上,却是没有说什么,只让他先回去。
  天渐渐凉了起来,马上就该穿冬衣了。
  十月底散朝的时候,赵枢倒是与王璟同行了几步路,期间也没说什么。竟是一路无言。隆鄂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有了点什么,也不敢多问……
  直到十一月初梁棋的侍从匆匆赶过来,差点儿跑断了气:“王大人身边的郎官程何前些时候做了首诗,那首诗就是写来讽刺您的!我们大人气不过,下衙后去刑部值房门口堵了程大人,将程大人狠狠地打了一顿。”侍从想起那场景,腿肚子都在打抖。
  赵枢撂下手里的折子,眉间已然有了愠怒之色。
  “梁棋人呢。”
  “在刑部大牢里呢。”侍从听见那折子‘啪’得一声响,吓得一哆嗦。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上司已然离开了书房。
  官轿往刑部去。
  赵枢并没有什么耐心,几位郎中前来迎侯的时候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我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你们应该也清楚……不过是同僚之间见地不同罢了,起了一点摩擦。你们这样的架势,难不成还要三堂会审么?”
  他一句话给这件事定了性。
  一时间却是无人敢反驳。冒着冷汗去将牢房扣着的梁御史带了出来。
  其实也就只是扣着,谁人敢私自关押朝廷命官!与此同时有人匆匆忙忙去请王璟。
  梁棋出来的时候脸上倒还是能看,只是脖子上一片淤青,都如此了,他出来还是愤愤:“大人,姓程的欺人太甚!”他只恨没有把程何的牙打下来。
  赵枢闻言,未置一辞,只让刘崇将他带回去养伤。
  等着王璟过来找他。
  他倒是来得很快,轻袍缓带,还是那等从容风雅。值房的官员都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请你喝一杯吧。”王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今日他扣了梁棋究竟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清楚。昔日的好友,今日便算彻底交恶了。
  他请他在瀛海楼喝的茶。
  “说起来,你入仕的时候,我们便已经认识了。”他给身侧之人倒茶,说话间完全没有已然交恶的自觉,还像友人似的给他倒茶添茶:“那时候你还很年轻,比我入仕之时年轻多了。却很沉稳。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喜欢,特意找了隆鄂牵线请你喝酒,灌了你好几杯。”
  他语气有几分怀念:“后来才知道你喜欢喝茶。”
  他是个不太讲究的人,对茶没什么研究。只是后来凡遇到喝着不错的茶叶,便会让人往赵家的府邸送。
  赵枢沉默地听着,却并不想回忆那段时光。看了看窗外,淡声道:“我从未做过对你不起的事情,又何必说这些。”
  席间沉寂了许久。
  王璟笑了笑,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是啊,你没有做过。是我心里不平衡了……”走不长远也是应该的。
  他走得太快。倒显得自己虚长的这四个春秋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习惯用引导者的姿态与他相处了……如今地位乍然扭转,要他如何平衡呢。他们的关系出现裂隙是早就有端倪的了。
  赵枢并不愿与他多说:“过去的便过去了。”他给他倒了一杯酒,沉声道:“你今日敢对梁棋下手,日后我也不会手软的。再见面便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梁棋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让人做了局。今天他要是不过来,兴许过几日刑部便要多一具尸首了。王璟的手段不比他少。
  他们两个人太像了。
  他自顾自地喝完了,也不在乎王璟喝不喝,很快便离开了。
  程何作的那首诗早就让人‘不小心’地呈到了御案上,连带着梁棋跟程何的事情也闹了起来。那首诗写得十分隐晦,却也刻薄,明里暗里讽刺赵家家风不正,赵家子弟皆无品行。不能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