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啊!”他疼得弯下了腰,额头冷汗滑落。
  “你说得对,没有人会相信是你欺负了秀文。”梁军仍然觉得不解气,拽起他的头发,一边扇他的脸,一边踹他的胯|下,“秀文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明白了吗?”
  “你放屁!她肚子里明明是我的种!”
  “你去说,你去说啊!有谁会相信你?”
  梁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狠狠啐了口唾沫,“杂种!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梁军拉起何秀文,离开了“纪添才”的视线。
  梁军一路走得很快,何秀文勉强才能跟上他。
  “哥……”
  梁军猛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何秀文,眼睛里满是血丝,“秀文,对不起,哥没办法为你讨回公道。”
  “哥,不是这样,不关你的事,都是我、都是我……”
  梁军拉住她的肩膀,说道:“秀文,这个孩子咱不打了行不行?咱们结婚,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任何人问起,他都是我的孩子。”
  “哥……”何秀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放心,以后你有喜欢的男人,哥和你离婚了,这孩子哥替你养,别让纪添才坏了你的名声,毁了你的一辈子。”
  何秀文哭得说不出话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梁军忍着泪,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以后在家里,你还是哥的妹妹。等哥挣到钱了,给家里盖新房,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哥就带你和爸妈去其他地方。”
  何秀文扑进他怀里,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何秀文和梁军最终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和父母坦白之后,梁军挨了一顿打,好在父母是同意了。
  当月办完婚礼,梁军就和同村的人一起外出打工。
  这期间,偶尔会和何秀文电话联系。
  数月之后,何秀文即将临盆之际,他重新回到了水帘村。
  这时家中已经盖起了新楼房,何秀文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画面闪回得很快,村子里的流言已经传到了父母耳朵里,他们旁敲侧击问过梁军的态度,和梁大娘说得一样,梁军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但是,村子里的流言确实和“纪添才”有关系。
  “他来找过你?”
  夜里,两人住在一间卧室。
  何秀文神情有些犹豫,“哥,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梁军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家那边我一次都没去过,有时候在路上碰见不管有没有人他都装作不认识,但是……有时候就会死缠烂打地追上来,我说我要喊人了他才走。”
  何秀文压低声音,“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梁军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别管了,等你生完孩子,就带着孩子跟我一块儿出去,我在那边已经租了一套房子。”
  何秀文担忧道:“哥,纪添才最近特别不安分,经常大半夜敲我的窗户,爸妈每天摘菜上县城去卖,我又不敢让他们知道,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每天晚上?”梁军皱眉道。
  “就是这段时间,每天爸妈出门之后他都来,有一回我还听见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第二天我报了警,带警察去找他,村长和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晚上没出过门。”
  何秀文拢了拢衣服,脸上流露一抹害怕,“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越想越害怕。”
  梁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在楼下守着,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哥,你小心啊,我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没事。”
  到了凌晨四点钟,老两口起床步行到县城卖菜。
  梁军关了屋子里的灯,在一楼坐着等纪添才。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外果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梁军立刻拿起了墙边的锄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后。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直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梁军,我看见你起来了,咱们好好聊聊。”纪添才说道。
  梁军道:“滚蛋!我说过,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纪添才苦口婆心地说:“我过两天就走了,和你说说心里话,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们兄妹俩。”
  “滚,我跟你无话可说!”
  纪添才叹息一声,“梁军,我对不住秀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对不住你,今天就是特地来和你们道歉的。”
  “这些日子我想通了,是我做得不对,我不求你们的原谅,但是求你让我当面和你道个歉,我也好安心地离开啊。”
  纪添才说得情真意切,丝毫听不出任何端倪之处。
  梁军没有立刻将门打开,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你有时候装作不认识秀文,有时候又对秀文死缠烂打?”
  纪添才叹息道:“你们发现了?”
  “其实,我得了一种病,叫做人格分裂,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欺负秀文的人不是现在的我,我也不想让她被村民非议,所以才会在半夜找到你们道歉。”
  梁军在外头听说过这个病,回想起来,纪添才有时候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一个人。
  他半信半疑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见纪添才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袋子卤菜和一个酒壶,除此之外,没有携带其他武器。
  “梁军,咱们聊一聊,我去咨询过医生,这个病有可能遗传,小时候还可以改善,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和秀文,你也和我聊聊吧。”纪添才神情极为真诚。
  听他提到孩子可能会有遗传,梁军态度松动了一些。
  “进来吧。”
  他将门打开,手里依旧握着锄头。
  纪添才进来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桌边,给两人各自倒了杯酒,“梁军,你坐吧,咱哥俩好好聊一聊。”
  梁军并没有放下对他的警惕,自然不会吃他给的东西。
  见状,纪添才也不恼,讪笑道:“梁军,听说你过阵子就要带秀文出去了?”
  “嗯。”梁军道。
  “唉,你倒是有本事,赚到了钱,我那孩子跟着你们……”
  “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梁军道。
  纪添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据说是个儿子呢。”
  “不管女儿还是儿子,都和你没关系。”梁军的态度比较强硬。
  纪添才垂下眼睛,自嘲道:“谁知道呢。”
  纪添才右手拿起筷子,夹了块卤菜。
  梁军扫他一眼,“你不是左撇子?”
  纪添才面不改色地说:“那个人格才是左撇子。”
  梁军沉默下来,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惯用手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就像纪添才说的那样,他是来道歉的。
  他一边喝酒,一边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一壶酒喝得快见底了,他也醉得不省人事。
  期间,梁军没有动过他带来的任何东西。
  见他彻底醉了,梁军不打算让他在这里过夜,准备自己将他丢在哪个路边,反正这个天气冻不死人。
  就在他架起纪添才往外走的时候,醉醺醺的人忽然从衣服里摸出一方帕子,毫无征兆地捂住了梁军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莫说梁军扛不住,他身体里的千阳都有些受到影响。
  “蠢货。”
  纪添才踹了脚对方的身体,脸色随后呈现醉酒后的红晕,意识却无比地清醒。
  “放心,你听得见也看得见,一个小时后就能动了。”
  纪添才露出阴狠之色,转身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干净,随后架着只有眼睛能动的梁军上了二楼。
  “不是我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流着我的血。”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镰刀,戴上了一副手套,将梁军的指纹印在了上面。
  随后,他将自己脱个精|光,拿着一根绳子走进了何秀文所在的卧室。
  千阳的意识在梁军身上,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尽管梁军试图制造一些动静,奈何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
  不多时,卧室里传来了挣扎声与呜咽声,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纪添才在做什么。
  梁军瞪大双眼,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片刻后,纪添才骂骂咧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捂着左手手臂,鲜血如注,手里捏着一块碎肉,随手扔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随后重新搬着梁军进了卧室。
  他走到床边,右手举起镰刀,割开了何秀文的肚子。
  “我倒要让你看看,她肚子里究竟是谁的种!”
  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千阳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她仿佛听见梁军绝望的叫声,刺激着她的大脑。
  他果然是眼睁睁看着何秀文被人剖开了肚子。
  忽然,千阳觉得自己置身在了漩涡中,意识被不断带着往下坠落。
  她立刻意识到了,这就是造成梁军精神失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