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许是身后的目光太强大了,青年忍不住回头。
  女人站在原地,带着得体的微笑,朝他抬手致意。
  青年连忙转头,快步离开。
  陈康站在警局门口,接了个电话,紧蹙的眉头舒展。
  “江小姐。”他讲完电话,和江许月招手。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王素兰曾在附近活动过。”
  江许月问:“他的母亲?”
  “你怎么知道?他刚刚和你说了?”
  “猜的。”
  “这样一来,小女孩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危险,毕竟我们也未发现01出现在芒市。”
  01是几个警局给结巴哥的代号。
  主要是没名字、没资料只能用代号统称。
  第41章 辞世 “你猜警察找到的是你破败不堪的……
  接连的几天,警局发动警力勘察街道监控以及来往车辆盘查。
  就连王素兰的行踪也在痕检科对比物证中平稳进行,渐渐锁定了去向,警局连夜加班。
  估计今晚就能把小女孩找回来。
  江浙那边也得到消息。
  江许月知道后,和陈康打了个招呼,准备先回旅店。
  在网上订的旅店离陈康家不远,并且再隔一条街就是陀螺巷。
  去哪边都方便。
  旅店一二层是吃饭的地儿,往上就是房间。
  老板是个光头男人,时常抱着条小金毛,微笑狗狗眼看起来很可爱。
  江许月拿了钥匙,来来回回下来几次,都能看到老板陪着金毛玩。
  “叫什么?”江许月没忍住停在楼梯口,视线落到小狗奔跑的身影,“好可爱。”
  老板长得凶神恶煞,但听到有人夸他的小狗可爱,有些羞涩,“雪糕。”
  “糕糕,过来。”
  小金毛往前拱了几下,听到主人的叫唤,爪子一刹朝这边跑来。
  围在江许月的脚边转。
  江许月蹲下身,友爱地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在征得老板的同意下,买了罐小狗罐头。
  她的心融成一滩水,在这个异城得到仅有的温柔。
  小狗舔舐的触感还残留在手掌。
  眼睫微微颤动,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吃得欢快的小狗察觉到悲伤的气氛,不知所措几秒,忙伸出爪子把罐头扒拉到她面前。
  汪汪。
  江许月没忍住笑出声,“是想给我吃?”
  汪汪。
  “安慰我啊?”
  汪汪汪。
  …
  喂完小狗,江许月回了房间,先是冲了个澡,刚开始还没饿的感觉。
  洗完后,腹部的饥饿感来袭。
  她快速冲完,穿了件毛衣,一二层的餐厅现在没开,她从窗户看下去,能看到一个小摊。
  下楼的时候,薛倩打来电话,她边和接起电话边往巷口的馄饨摊走。
  街边停着辆敲敲馄饨,橘黄的油灯照出小摊的干净,这种馄饨江许月小时候吃过。
  皮薄陷多,汤面漂浮一层紫菜碎和虾皮。
  江许月要了一碗,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聊天,“嗯,差不多明天下午就回吧。”
  “也好,”薛倩没好气地埋怨她,她刚开始知道她一个人去了芒市,在绿泡泡把她骂半死,“累死了吧?”
  江许月抻了抻发酸的脖子,扫到路边玩耍的雪糕,“还好。”
  薛倩笑骂,隔着手机都能想到她那要死不活的淡漠脸,“吹死牛。”
  两人没聊多久,江许月解决完馄饨,刚要付钱,摊主说有人付过了,还指了指路灯下的人。
  江许月看过去,认出那人。
  青年走了过来,神色惶恐不安,“我妹妹不见了。”
  江许月静静看着他,没作任何反应。
  “我承认,是我把我妹妹藏起来了,我只是想借助媒体的传播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困境,然后伸出援手,”青年抹了把泪,上嘴唇抖得厉害, “所以我就想模凶手的方法,先一步把我妹妹藏好,利用他的热度…”
  江许月打断他的话,“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青年整个人都在抖,“我把妹妹藏在废弃钢厂的小隔间,留了足够食物,警力放松的空当,我跑去看她,哪知道那里没有她的踪迹。”
  江许月一针见血,“但你不找警察,找我做什么?”
  “你能一眼点出重点,肯定不一样,而且你和陈警官还认识,我如果现在找警察,我怕…”
  怕热度没有了。
  怕背负骂名。
  江许月松口,“带我去看看。”
  在青年点头的时候,她回小桌上拿手机时,暗自给陈康发了消息。
  两人一前一后往巷子里走,江许月突然意识一消。
  耳边传来小狗的叫声。
  这场昏迷让她断断续续的想起了小时候。
  九岁那年的暑假,许卿到市里改卷子,隔壁奶奶做好饭交给她。
  她就是那时候见到的鹤柏,彼时他刚入刑侦不久。
  局长和她父亲交好,于是举荐他跟着她父亲处理案件。
  警局廊角的长椅上经常有他的身影,每每她从办公室出来,他总是温吞的唤她小月亮。
  他总爱逗她,不许她多吃糖,说会烂牙齿。
  到时候没人要。
  等给人逗哭了,才神神秘秘从警服里拿出国外的巧克力哄她。
  阳光透过香樟叶打到脸上,青年的笑颜意气风发,墨绿的警服下摆由她拉着。
  记得她吃得满手都是巧克力酱,糊得像个小花猫,撅着屁股就要擦他衣服上。
  他憋笑后退,由她闹。
  --吧嗒。
  江许月从昏迷中惊醒,那张松快的笑容从眼里散去。
  她的视野由模糊到清晰,身上的疼痛感也在顷刻间袭来。
  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青年口中的废弃钢厂,冷风持续刮着,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被绑处勒得出了血,可见这人有多狠。
  来不及多想,江许月试图从角落爬到窗台边,这里的窗户都破得不成样子,只能期望玻璃碎能割开绳子。
  她刚要动,脚踝剧痛。
  这才发现,右脚踝被人用刀划了很深的口子。
  妈的。
  江许月暗骂。
  到了现在,江许月在心中已经划去几个人的名字。
  如今想来,就只有01了。
  江许月不再乱动,怕牵动脚上的伤口,想着01应该离这里不远,于是大喊,“01,要杀就堂堂正正的动手,当缩头乌龟是你家族的传统?”
  话落,蔓延楼顶的台阶被人踩响,人影缓步下来。
  相隔几层都能从四方看清,由此可见这钢厂不高,而他们在顶层的下一楼。
  江许月静静看着他走过来,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只有偶尔剧痛从脚上袭来,让她眼睫轻颤。
  “我不叫、01。”
  紧接着,他说出让江许月心颤的话。
  “我、才是、原野。”
  他停顿几秒,“牢里、是我哥。”
  原野垂立在风口,任凭寒风将冲锋衣吹得鼓胀,他不紧不慢的点燃烟,轻瞥。
  看着她的惨样,原野越发觉得那个小青年也是同类人。
  能在他找上门时,平静的承诺一定诓骗江许月过来,只要放过他妹妹,还能预料江许月醒来要逃跑,干脆利落地把脚踝给她割开。
  原野:“害怕了?”
  江许月死死咬唇,克制颤抖,“说的都是废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原野冷笑,“你不知道?”
  “我连站起来都不可能,要我和你再打一次,打死谁算谁吗?”江许月不屑后仰,脑袋靠在水泥墙上,“用这种卑鄙手段,直接杀了我不符合你的性格?”
  原野听到这句话,扔了烟,大步过来。
  他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墙上,让她的耳里只有他的声音。
  “我的、性格,你要是、尝尽、我的苦,就不会、这么说!”
  江许月顺从地没有动,只是冷笑。
  原野大吼,“你笑什么!”
  没几秒他又平静下来,只不过还是没松手。
  “从出生开始,我就被抹去身份,家里送我离开,想我天真善良的在养父母家平安长大,后来养父母离世,我被确诊白血病,在十一岁那年,家族的人找到我,我这才知道我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大我五分钟出生,命薄没活下来,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大我几轮的人,供我骨髓,名为原野,两年的父母相伴,族中兄姐和睦,但这一切都被你父亲毁了,我的家族覆灭。”
  “是原野带走了我,他要报仇,我没想到他竟然对我的家族起了依恋,但复仇时却弄丢了我,致使我被对家切去舌头,只剩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