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宁玄礼沉声道,“即刻将顾贵嫔带来。”
  “是,陛下。”
  裴今故应下。
  春华愣了许久才回过神,赶忙磕头道,“陛下,娘娘向来谨守宫规,怎么可能施邪术害陛下跟皇后娘娘呢!此事或许为人陷害!”
  第109章 顾贵嫔被废
  侍琴冷笑,“你们主子当真无辜吗?那你倒是说,是谁要陷害顾贵嫔,又是怎么陷害,如何陷害?”
  “这……”
  春华一哽,不知如何回答。
  只得道,“压胜之术乃是重罪,满宫后妃又有谁敢施行呢,我们娘娘向来谨言慎行,又岂会……”
  裴霜意将腰身弯得极低,“陛下,娘娘,奴才瞧着那邪祟东西上头刻着字,只消比对顾贵嫔的字迹即可。”
  侍琴点头附和,“裴公公说得有理。”
  宁玄礼旋即吩咐道,“长晖,去咸福宫,好好查查顾氏的笔墨。”
  “属下明白。”
  季长晖去后,顾贵嫔被裴今故请了来,她正是从太医院的方向过来。
  “陛下,娘娘,顾贵嫔到了。”
  顾贵嫔脸色很难看,嘴唇泛白,看起来神思恍惚,病气恹恹。
  她还是俯身行礼道安。
  只听陛下声音极为沉肃,“顾贵嫔,你可知罪。”
  顾丝绵略微抬头,一愣。
  “臣妾何罪?”
  春华紧张的浑身颤抖,只低下头去。
  虽说宫规森严,照常理推断,娘娘是万不敢施行压胜之术的,但如今她也不甚确定,单说娘娘每日的心思只想着如何除去皇后,诡计技穷,万般无奈之下,唯恐走上邪路,真的去施咒,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宁玄礼声音不乏愠怒,“你自己看。”
  便有宫人将案上的东西递到顾贵嫔跟前。
  桃木的人偶,被烧焦了一些,上面的字似乎是八字。
  这字迹……
  顾丝绵顿时瞳孔一缩,呼吸一滞。
  这是巫蛊之术?!
  她猛的抬头瞪向皇后,狠狠道,“这不是臣妾的东西,臣妾不曾做过。”
  沈青拂眼神平静。
  跟着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用手帕裹起那木偶,仔细看了看,“陛下,臣妾瞧着,这两只木偶,一只较新,一只较旧,看起来是先后雕刻而成。”
  宁玄礼眉头皱得很紧。
  阿拂前几日就有针痛之症,而他是今日才有,这么说,顾氏竟然是先对阿拂下的手,真是不可饶恕。
  算日子,想必是从奉先殿那日起。
  宁玄礼眼神犹如寒冰刺骨,手中一用力,青玉杯一下碎开。
  他声音极为冷寒。
  “顾贵嫔,心肠歹毒四个字,岂不正是你。”
  顾丝绵挺直上身,绝不低头,“今日情状,臣妾乃为人陷害,陛下不信臣妾,难道还不相信臣妾的父亲吗?!父亲向来忠君侍主,两袖清风,臣妾德行皆承父教,绝不会做此狂悖妖邪之事!”
  顾御史极为清廉孤傲,
  前朝颇为盛传,他这个人,也是懂得识时务的,不像顾氏,非要拿命去斗个鱼死网破。
  穆氏之事,更有顾氏推波助澜。
  宁玄礼冷淡道,“为人君者,必要开疆拓土,清肃朝纲,为人臣者,必要忠君侍主,惠及百姓。人臣之道,皆为寻常。何时忠君侍主,两袖清风,也可以拿来论作人臣功劳?”
  顾丝绵咬着唇,她不能再牵累父亲。
  若今日事难以转圜,她还需要父亲再助她东山再起……
  她低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妾失言。”
  沈青拂平静道,“为人妃者,修身养性,谦惠淑慎,才能敬承宫闱。顾贵嫔已是陛下的后妃,再论起幼时闺阁庭训,实不恰当。”
  “呵呵,臣妾多谢皇后教诲。”
  顾丝绵冷笑,“皇后娘娘,您应该比臣妾更为心知肚明,今日之事究竟是何缘由吧。”
  沈青拂声音冷下来,“顾贵嫔,你若行得正,做得端,证据于前,也断不会冤你半分,你若不正,即便是本宫,也无法保你。”
  顾丝绵冷哼,“臣妾多谢皇后好意。”
  宁玄礼长袖一扬,那些青玉碎片砸在顾丝绵跟前,“顾氏,你岂敢对皇后不敬。”
  顾丝绵咬紧牙,“臣妾不敢。”
  未多时,季长晖带了几幅墨宝而来,“陛下,属下于咸福宫搜寻,找到几幅笔墨,正好可以比对字迹。”
  火势凶猛,笔墨也只剩下一些碎片。
  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
  宁玄礼吩咐道,“传大理寺卿前来。”
  顾丝绵浑身一震。
  陛下竟要传大理寺,他这是将此事,直接定为刑案重罪!
  “陛下……”
  顾丝绵颤声道,“陷害之人心思缜密,字迹自会仿照臣妾的字迹而来,即便是字迹相符,也不能认定就是臣妾做的呀!”
  “东西是在你的床榻之下翻找出来的,若非今日走水,恐怕难见天日。”
  宁玄礼语调盛怒,“一新一旧,皆被火烧,足以证明是在走水前就被你安置在床榻下,旁人若要陷害,又如何进得你寝殿?!”
  顾丝绵紧咬牙关,仔细思索。
  她的寝殿只有春华侍奉,莫非春华早已被皇后收买?
  她冷声道,“或许是臣妾的侍女春华,为人所收买,近身安置,陷害臣妾。”
  春华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娘娘……”
  她知道娘娘的所有事,一心只有忠于娘娘,娘娘竟然在此刻把她推了出来!
  顾丝绵不甘心的盯着皇后。
  她勉强镇定道,
  “陛下,今日之事何等蹊跷,先是臣妾的侧殿走水,再是被坤宁宫侍卫发现所谓证物,臣妾想问陛下一句,陛下就这么相信皇后娘娘吗?!坤宁宫的人去做手脚也是极有可能!”
  宁玄礼却道,“朕相信皇后。朕答应过皇后,此生此世,永不相疑。”
  顾丝绵极为愕然的愣住。
  永不相疑……
  陛下为何如此爱重皇后,不止是陛下,还有他,他们为什么都要这样爱她!
  她不禁怨恨的瞪着皇后。
  沈青拂淡淡道,“顾贵嫔,今日情状究竟如何,只待大理寺的人过来,便一清二楚了。”
  顾丝绵冷笑,“但愿如此。”
  大理寺卿很快到了坤宁宫。
  柳聿臣严谨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柳卿,宫中有人施行压胜之术,朕传你来比对字迹,你亲自查验。”
  “微臣领旨。”
  柳聿臣刑审经验丰富。
  他步调缓慢走来,都足以令人胆寒,落入他手中之囚不知凡几。
  他仔细查验。
  宫里竟出了巫蛊之事,可见这些女人争斗起来,竟比男人还要狠上几分。
  他将笔墨和木偶上的字迹对照。
  有的字,虽被火烧焦,但按轮廓形状还算看得出来。
  两者字迹的确一模一样。
  这就正好说明,顾贵嫔是为人陷害的,因为就算是同一个人书写,两个相同的字,不同时写下来,笔下字迹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柳聿臣看了眼顾贵嫔。
  她若因巫蛊之事获罪,必定牵连母家,顾御史若被牵连,他就正好少一个政敌。
  柳聿臣随即撩开紫色衣摆,长腿跪地。
  回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验过,字迹的确出自同一人之手。”
  顾丝绵狠狠一怔。
  如同置身于数九寒天一般心生凉意,她接近咬牙切齿,歇斯底里,“柳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理应断案明言,岂能妄下断言!”
  柳聿臣平静道,“娘娘,证据在此,微臣只是据实论断。”
  顾丝绵仓惶不已,浑身一颤。
  她骤然瞪着昭宸皇后,都是这个狠毒的女人,都是皇后陷害她!
  她眼眸瞪起,突然发笑,“皇后娘娘好大的本事啊,不止是陷害臣妾,还买通了大理寺卿,妄下断言,要将臣妾活生生冤枉死啊!哈哈!”
  沈青拂没有看她一眼。
  “顾贵嫔,你神智不清了。”
  “皇后!”
  顾丝绵站起身,颤抖的指着她,“你敢赌咒发誓,今日之事与你毫无关系吗?!”
  宁玄礼略一拧眉。
  裴今故即刻会意,拂尘按在顾丝绵肩头,“顾贵嫔,您还是先跪下吧,待罪之身,不可对皇后娘娘不敬啊!”
  顾丝绵被按着跪下。
  她僵硬的扭过头去,瞪着大理寺卿,“柳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一定是皇后指使的你?!”
  柳聿臣皱眉,“娘娘慎言。皇后娘娘乃为后宫之主,微臣乃为前朝臣子,后宫前朝毫无纠葛,连面都不曾见过,皇后如何指使微臣?”
  顾丝绵骤然像是想到什么。
  突然仰头大笑,匍匐跪地着绕到陛下跟前,扶上男人的膝盖,“陛下!陛下!皇后或许早已与柳大人暗通款曲,所以柳聿臣才为她作假陷害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