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一进组,齐宁原本因为江酖贺那张脸而对他升起来的好感也彻底烟消云散,因为这人脾气实在是太太太太差了!
  简直就是狗脾气!欠揍得让齐宁每次看见他都想不顾一切地踹上一脚,但生活还要继续,齐宁只能憋憋屈屈地给自己的牙上上强度。
  最让齐宁觉得牙要咬碎了的,就是江酖贺他还自大得要命。
  譬如现在,江酖贺就来了句:“导演是江酖贺才有可能超越江酖贺。”
  齐宁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反呛了句:“说这话你羞不羞,中二病。”
  齐宁又扭头去寻求认同,“楚松砚,你说说这人,哪像二十七,反倒像十七岁叛逆少年,说的都什么中二病语录,你不如干脆就说——俺江酖贺就是村头最牛滴。”
  她方言和普通话切换自如,喜剧效果拉满,连前座一直当透明人的助理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齐宁这人真是个活宝,她还准备接着挖苦江酖贺,就被一声来电提示音给打断。
  “死了都要爱!!!”
  音乐的最高.潮片段作为提示音,这一周内楚松砚已经听过了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这是齐宁她姐打来的。
  齐宁是家里的老来女,她姐比她要大上整整十八岁,对这个妹妹自然是疼爱有加,完全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天也要打上好几通电话来确认妹妹有没有受什么不得了的苦,尤其是有没有被江酖贺骂哭。
  一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个极其温柔的女声。
  由于前后座的距离很近,加上齐宁没有特意调低音量,通话中的每句话都轻而易举地传进楚松砚的耳朵里。他甚至还能听见齐宁她姐那边剧组嘈杂的交谈声,絮絮糟糟的,有些吵。
  楚松砚看了眼路,离还西装的地方还有些距离,甚至离进市区还远得很,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从机场出来的人多得很,这段机场与市区之间的路也堵得要命,这次回哈市也是楚松砚第一次坐飞机,因为江酖贺给他报销了往返的机票,刚好三千二百元。
  楚松砚刚来首都的时候是坐的火车,和顾予岑一起,二十三个小时的硬座,一出火车站,就被人流推搡着往外涌,仿佛他们随时都会在这座大城市里走散。
  楚松砚阖了阖眼,将脑袋靠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车窗上,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睡一觉,因为昨天刚在剧组里拍完戏就直接到机场赶飞机,一晚上没睡,加上前几天一直和剧组里的人练习对戏找镜头,也没怎么睡,如果他再这么熬下去,心脏怕是受不了了,但他越刻意地摒弃周遭的影响,耳畔的声音就越清晰,尤其是当手机那头传来——
  “顾予岑还没接电话吗?他不是回去参加葬礼了吗?怎么连消息都断了?”
  楚松砚的心脏如同被人种种碾压了遍,皱缩到极致后,开始“砰砰砰”得快速跳动。
  齐宁她姐在手机那头遥遥回应了句:“顾予岑他给我发过航班号,现在应该还没下飞机,你急什么?”
  齐宁安静地听着,等了会儿,才问:“姐,顾予岑是你们选的那个主演吗,这人面孔挺生啊。”
  “嗯,新人。”她姐说:“演戏挺有劲儿的,比那些出道久了的演员缺了点儿技巧,但更有灵性,你到时候可以来我这儿观摩一下,互相学习学习。”
  “好啊好啊!”齐宁探过脑袋,问:“楚松砚,咱俩一起去啊。”
  楚松砚睁开眼,扭头看着她笑了一下,说:“你去吧,我打算先在剧组研究一下剧本。”
  “好吧。”齐宁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强,接着和她姐聊天,“姐,我跟你说……..”
  到达剧组时已经是深夜,山里只在临时搭建的房子旁安置了几排矮灯,环境昏暗得过分,而楚松砚和齐宁的房间挨着,在最里头,中间隔着江酖贺的房间,据说往常每次拍戏,剧组的房间划分都是按这么来的,就是为了避免男女主产生戏外不必要的接触,而影响戏内情感的演绎走向。
  楚松砚身上已经换好了原本放在租赁西装店里的运动服,很简单的灰白色套装,要是换个人套上估计就是种灰扑扑的平庸,但在楚松砚身上,就是格外吸引人的忧郁。
  齐宁看见蹲在矮灯旁吸烟的楚松砚时,就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就在她姐身边转悠,也算是借光看了不少帅哥,但或许是因为以前还小,看着只是单纯的欣赏,也就没什么别的感觉了,后来到年纪了,但看太多也就麻木了,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可现在,可能是因为灯光刚好,齐宁就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像看见了朵从泥巴里钻出来的黑玫瑰。
  真漂亮,真特别。
  齐宁捧着满怀的零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楚松砚,给你吃的。”
  楚松砚看了她一眼。
  齐宁比楚松砚要大上三岁,却比他要矮上一头,一仰头,就看见楚松砚脖颈最上端有着个疤痕,疤痕很明显,否则在这种环境下,齐宁也不会这么毫不费力地就看见,但灯光太暗,她只能看清疤痕的轮廓好像是个椭圆形,有点儿像……..牙印?
  “你这儿是受伤了吗?”齐宁躲开楚松砚伸过来的手,直接把零食堆到脚旁的矮椅上,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和那道疤痕相对的位置。
  随着她的动作,楚松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疤,伤口隐隐有要结痂的趋势,这几天在剧组要拍戏,伤口结痂了就扣掉,然后在上面摸上厚厚的遮瑕,才能遮住,反复地扣伤口导致它愈发地严重,如今只是轻轻地摁上去就格外地痛,今天没拍戏,就这么放任它自己恢复,竟然这么快就又结痂了。
  “嗯。”楚松砚面不红气不喘地撒谎:“前几天不小心磕到了。”
  “看起来好严重。”齐宁抬起脚,想凑近仔细看上一眼,却被楚松砚后退一步躲过。
  齐宁慌忙解释了句:“我只想看看伤口,不是要偷亲你,你放心。”
  她虽然才刚开始拍戏,但拍戏时候的注意事项可是被她姐在耳边念叨了好几回,有一条就是不要和对手演员产生不该有的单向感情或误会。
  楚松砚笑了下,也抬起夹着烟的手,解释了句:“我只是怕呛到你,你也放心。”
  说罢,楚松砚将烟掐灭,扔到一旁的铁质垃圾桶里,又站到风口的位置,散了散身上的烟味。
  齐宁弯着眼睛,说:“好,那我俩一起放心。”
  齐宁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给楚松砚送来瓶全新未开封的红花油,就以“有些困”为借口回了房间。
  在她离开后,楚松砚站在小院里,捧着剧本看了两遍,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台词。
  他记忆力很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剧本早就从头到尾背得滚瓜乱熟,接着这么机械性地念读,也没人跟着一起对戏,其实没什么用,但楚松砚还是这么通读了两遍,因为他旁边的房间是江酖贺的。
  临时搭建的房屋很简陋,隔音作用更是差得可怜,江酖贺屋内还亮着灯,肯定没睡,对外面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楚松砚回房间时,已经凌晨一点钟。
  他躺到床上,闭着眼睛也没睡意,很奇怪,越到应该睡觉的时候,他反倒越清醒,或许他真像顾予岑说的那样,本质上就是贱骨头。
  一想到顾予岑,脖颈上的疤痕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有人在咬,细丝丝的痛像是针缓缓注射的麻药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
  倏地。
  楚松砚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落锁声。
  这种环境里,房门能落下的锁只可能是小臂长的老款铁锁,而且那种大多数情况只会用来锁大门,锁这种破门未免大材小用,锁住了又如何,只要用力一踹,门就烂了。
  楚松砚翻了个身,但还未待身子完全侧过去,就感觉到一阵让人窒息的力道桎梏到了脖颈上,完全掠夺了他呼吸的权利,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被快速擒制到一处。
  楚松砚被迫仰起头,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一种黏腻滚烫的气息紧紧缠绕到脖颈上,他瞳孔收缩。
  掐着脖子的力道松了。
  他脖颈上的伤口被重重地舔.舐了一下。
  痛麻交错,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铁链贯穿紧锁。
  楚松砚费力地转动眸子,一寸寸转动视线,之后,他对上了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悄然盯紧了他。
  第10章 第 10 章
  顾予岑一只手用力扯着楚松砚的头发,一只手快速地一路向下,往楚松砚的衣服下钻。
  他摸着了楚松砚的腰,瘦了不少。
  这几天就瘦了这么多,硌手。
  真当演员了,身上就不能留印了。
  顾予岑的嘴唇很烫,仿佛正在发烧一样,温度都不太正常,这火烧般的润湿从楚松砚的喉结一路蹭到他的唇角,最后,毫不犹豫地重重咬下。
  但还未待强烈的痛感弥漫上来,顾予岑就松开了齿关,转而在楚松砚的唇瓣上轻轻地啃咬,如同雏鸟的报复般,似撕咬,却毫无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