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等到看到关立言和黄茜大包小包拎着出来的时候,关笙有些惊讶,说:“拿这么多东西吗?师父他们不收的。”
  黄茜说:“不收是他们的事情,但是准不准备使我们的事,诚意摆上台面了,话才好聊。”
  关笙知道他爸妈为什么这么做,于是乖巧地接过了黄茜手里的东西,轻声说:“谢谢妈。”
  黄茜笑着对关立言说,“老关,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去提亲?”
  关立言什么都没说,关笙就“噗”地一声笑出来了,然后喜气洋洋地出门“提亲”去了。
  他们到狮馆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只有零星几个师兄和江南洲几兄弟,还有江涛夫妇在。
  江南洲本来在和江嘉俊斗嘴,但是看到关笙进了门,他的视线就跟麦芽糖似的黏在了关笙身上。
  关笙一进门也看到他了,但是他没敢多看,毕恭毕敬地走在关立言和黄茜身后,给江涛和陈佩英拜年。
  黄茜说得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笑脸人。
  此刻四个大人之间丝毫没有前天晚上见面的尴尬,反倒都在笑眯眯地侃侃而谈。
  关笙默默松了口气,终于敢瞄一眼江南洲。
  两人视线一相触,就不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肆无忌惮的眉目传情看得江嘉俊和江嘉明一脸无语。
  江嘉俊随手见了颗糖扔给江南洲,江南洲转头就收到了来自他二哥的眼神杀,两人这才收敛了不少。
  在狮馆拜完神之后,大家就各自组队拿上舞狮的家伙,准备出狮。
  江南洲磨磨蹭蹭地凑到了江涛面前,关笙就跟在他几步远的身后,两个人心虚地打量着江涛,过了一会儿,江南洲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爸,我和阿笙出狮了。”
  江涛抬眼看他们,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地落到两人身上,关笙觉得自己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沉默的审视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关笙终于听到了江涛说:“去吧。”
  关笙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看了他父母一眼, 然后和江南洲也拿着东西离开了狮馆。
  出门走出了好远的距离,江南洲才卸力一般靠到了关笙身上,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爸大年初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我一身。”
  关笙心有余悸,“我也是。”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番,然后就快步追上了大队伍,关笙熟练地套上了狮头,江南洲也钻进了狮尾。
  在关笙拎着狮头熟练动作的时候,江南洲的手搭上了他的腰,关笙一开始不以为意,毕竟从小到大都这么过来的。
  但是正当他拽着狮眼的拉绳,准备试一试的时候,两侧的腰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覆盖,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手法和力道轻轻地把他的腰捏了一把。
  这感觉太奇怪了。
  和之前安全感满满的桎梏不一样,那双一直稳稳托举着他的手此刻像一条蛇,但是又没有冷血动物带来的冰冷悚然,反倒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撩拨,瞬间在腰间引起了一把火,然后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烧到了全身。
  关笙倒吸一口凉气,在狭窄昏暗的狮头里转头呵斥江南洲,“你干嘛!”
  江南洲正弯着腰,此刻居高临下的是关笙,黑暗里,亮晶晶的双眼囧囧有神,盯着关笙,“你的腰好细,我一手就能握住。”
  边说边又捏了一把,关笙好艰难才忍住没有叫出来,他面红耳热,但是因为狮头里太暗了,江南洲看不出来。
  他低声说:“江南洲,你正经点!”尾调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娇嗔,他边说着边试图扭动腰肢,想从江南洲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江南洲从下往上仰视的双眼显得格外大,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关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就在这是,他看到了,江南洲仰着的脖颈也动了一下,似乎也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认知轰地一下引爆了关笙周身的血液,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和脉搏疯了一样跳动。
  两人一上一下,在黑暗中对视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都能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喘气声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关笙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猛地掀开了狮头。
  暧昧和潮热暴露在空气中,关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空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南洲也收回了手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屈起,脑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抱着脑袋,遮住了通红的耳朵。
  他们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冷风里吹了好一会。
  最后,关笙清了清嗓子,重新套上了狮头,说:“走吧。”
  江南洲沉默着点点头,不敢看关笙,低头钻进了狮尾,这次不敢再碰关笙的腰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了在关笙后腰带的位置。
  他们耽误的这阵子功夫,前方的师兄师弟已经进了两户人家舞狮了,两人赶紧重新跟上。
  虽然关笙已经半年没有和江南洲一起舞狮了,但是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默契还在,这种简单的走地狮和采青,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关笙只要一个迈步,身后的江南洲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同时就能配合走出最完美的动作。
  一个上午,他们两个全身心投入,舞着狮,从村头走到村尾,一路上收了不少利是,关笙的裤兜都塞满了。
  和狮馆的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后,关笙一手拎着狮头,一手薅着江南洲,避开人群,走到了一个屋子后面。
  江南洲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个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关笙身后,然后看他。
  关笙被他的眼神逗笑了,笑完之后才把兜里所有的利是都掏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塞到了江南洲的两个裤兜里。
  江南洲一动不动,任由关笙摆弄自己,等关笙终于把所有利是都塞给他了,他才说:“你都给我?自己不留一点?”
  “你不是没钱,都给你了,小心点,别被师父发现了,不然又给没收了。”
  关笙靠着墙说。
  他说完之后,江南洲突然特别矫情地“哼”了一声,然后就扭扭捏捏地妖王关笙身上靠,关笙被这死动静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骂他:“站好再说话。”
  江南洲站好了,但是手臂还是贴着关笙的手臂,两人都穿了短袖的练功服,汗涔涔的手臂贴在一起,滑溜溜的触感让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还赚钱给我花。”江南洲跟个小媳妇似的说。
  关笙笑了,“严格来说,这钱也有你的一半,我只是把我那一半给你了。”
  江南洲继续小媳妇状,“那也好。”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可以亲你一下以示感激吗?”
  关笙警惕地看了周边一眼,确认了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当然不行,大街上的,你想什么呢?”
  江南洲遗憾地“哦”了一声,“那我们再站一会,五分钟之后再回去,我带你抄近路,跑着回去能赶上和师兄他们一起到狮馆。”
  关笙起了逗人的心思,“我跑不动了,现在慢慢走回去吧。”
  说完就要迈步走,但是手腕被江南洲一把拽住,然后拉了回来,关笙又重新靠到墙上,这次比刚刚更靠近江南洲了,江南洲的手也没有松开,下滑签住了他的手,随即和他十指紧扣起来。
  “等下我背着你跑,再站一会。”
  关笙脸上是遏制不住的笑意,眼睛都是弯弯的,认命地和江南洲一起罚站。
  手心热烘烘的,心里也热烘烘的,旁边的人像个大暖炉,愣是有本事再只有几度的户外暖得关笙走不动道。
  关笙感受着手心湿漉漉的温度,突然心血来潮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当时为什么替我把情书给回了。”
  这个问题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就问过,但是没有得到答案,他们就被迫分开了,关笙对答案心知肚明,这时候重新问出来单纯就是因为现在心思过于雀跃了,忍不住想和他说说话,也忍不住想听他说些好听的话。
  江南洲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爽,我都没表白,她凭什么比我先表白,是我先认识你,是我先喜欢你的,她要表白,起码先达到我这个标准。”
  关笙戏谑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按照你这个说法,我选都没得选了,六岁之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六岁之后来了这里,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
  江南洲偏头,笑眯眯地看着关笙,说:“这就对了,这才对嘛!”
  关笙看着他的脸,问:“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也察觉不到?”
  江南洲收起了嬉皮笑脸,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很久之前了吧,好像是初中?然后我一看到你就想亲你抱你。”说到这,他羞涩一笑,“还想上你。”
  关笙听前半句的时候有些惊讶,没想到是这么早之前,但是后半句又听得有些脸热,又想起了刚刚的躁动,他定了定神,说:“那还挺奇怪的,你居然藏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