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为亲吻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他没有注意到宋孝远已经偷偷提前踮起没有受伤的左脚,安静又早有预料地等待亲吻落下。
  触上柔软的存在,许允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他的手指越过宋孝远的肩膀,准备再继续深入时。
  忽然,下唇狠狠一痛。
  一股血腥味蔓延进口腔,许允灿疼的一怔,下一秒,他就被宋孝远抵在墙上,凶狠地咬上自己的嘴唇。
  唇舌纠缠的水声和急促的呼吸混乱交织,暧昧地在昏暗的楼道响起。许允灿从没接过这么被动的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宋孝远表面看上去这么脆弱苍白的人,亲吻时却会如此急迫与狠厉,像是在故意发泄什么。
  不,更准确的来说,这是宋孝远对自己的单方面虐夺。
  血腥味逐渐消弭,但宋孝远心里的烦躁却半点没有减少。
  痛苦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发泄出来,要么就只能沉积在心里,久积成病。对于宋孝远来说,最有效的发泄方式就是酣畅淋漓的性事,或者专注的亲吻也可以让他短暂忘却痛苦。
  可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在全身心地投入一段亲密关系中,他的脑中却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林慎停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你真的很恶劣,宋孝远。
  你真的很恶劣。
  第三次响起这句话时,宋孝远皱眉,无意识地微微避开许允灿的回吻。
  都是情场高手,只是一瞬间的闪躲就足以察觉到对方的失神,许允灿也没再继续自己的动作,他喘息着从亲吻中抽离,略带受伤地盯着宋孝远。
  “小远,”他叫了一声,“你不专心。”
  宋孝远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但不知道自己的原因在哪。
  他为何会被林慎停给影响到?
  一丝心虚悄悄升起,宋孝远便良心发现地哄了一下许允灿:“那怎么办,要不……”
  许允灿没等他说完,就松开扣住宋孝远后脑勺的手,垂下眼,可怜巴巴地说:“我本来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还有权利说要不要吗?而且你连亲吻都这么不专心,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宋孝远眉心微皱,瞧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许允灿靠在墙上装可怜,态度逐渐冷淡下来:“那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他打电话时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姓甚名谁,直到开了门看见脸后才把声音和脸对上,对于许允灿,他只记得这也是个爱拈花惹草的人,现在看来他没记错,确实是身经百战,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该索取。
  但这不代表宋孝远要顺着他,而且他的情绪没有很好发泄,依旧烦躁无比。
  一听这话,许允灿惊喜地抬起头,他勾住宋孝远的腰,小声地说:“那我想明天也能看见你。”
  “我明天有事。”宋孝远淡淡地回。
  许允灿抱着宋孝远的腰晃:“那我来接你,你不是手和脚都受伤了吗,我正好可以开车送你去办事,好不好啊?”
  听见这话,宋孝远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给别人当司机?两次见他,他都是主动把自己送上门。
  “好啊,”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宋孝远声音淡漠,“那明天带我去南宁区,我想去那边买些甜品,怎么样?”
  许允灿笑,眼睛里有精明的光:“好哇,那明天上午见。”
  宋孝远嗯了一声,转身想要进门,许允灿跟在他身后也想进去,但还没跨过门槛,就又被宋孝远给挡了回来。
  他说:“不好意思,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完,就不请你进来了。”
  许允灿察觉到宋孝远的冷淡,表面上理解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美人都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那明天上午哈。”他又说道。
  “嗯。”
  还没等他再聊两句,宋孝远就砰的一声关上门,再次留给许允灿一张冰冷的门板。
  第22章
  刚挂电话,许允灿就远远瞅见宋孝远戴着副墨镜站在路边。
  他鸣了下车笛,宋孝远闻声看了过来,嘴角很淡地抿着。
  他今天还是把头发都梳了上去,墨镜没有遮住的小半张脸依旧白皙精致,但说实话许允灿还是最爱第一次见他时头发垂下来的样子,更媚人,也更令人产生遐想。
  把车停到宋孝远身边,许允灿下车去扶他,宋孝远摆手示意不用,自己打开车门,动作很慢地坐了进来。
  很好,依旧是非常冷的态度。
  许允灿无所谓地笑笑,除去昨天亲吻时宋孝远给他过好脸色,其余时候他都不是很爱搭理自己。
  没事,谁让他喜欢呢,只要最后能把宋孝远追到手,过程中贴点冷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回到驾驶座,把手机递给宋孝远:“把地址输进导航,我跟着导航走。”
  “好。”
  宋孝远把手机架好,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带着墨镜仰靠在副座,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初春的上午时分,太阳腼腆地照着,宋孝远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在上午的阳光里镶着光边,和着他靠在座椅里休息的姿势,看起来慵懒又舒适。许允灿总是会在开车的间隙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阳光下雪白的皮肤与微合的唇上。
  一个红灯,许允灿又习惯性扭头看他,这次却见一直在假寐的宋孝远把墨镜给推到额头上,眉心微皱地盯着自己。
  许允灿被他直白的目光弄得一怔:“怎么了?”
  宋孝远轻声道:“专心开车,我脸上不会显示路况。”
  许允灿呵呵一笑,不觉尴尬:“那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好看了。”
  宋孝远没理他的马屁,他把墨镜重新带好,偏头往车窗外看,“快到了。”
  “嗯,前面的照相馆旁边就是,”许允灿转着方向盘,想在附近找一个停车的地方,“我还没来过这儿的蛋糕店,你是要进去买甜品吗?待会我扶你进去吧。”
  宋孝远不答,等车停平稳之后,又是自己开了车门自己下车,许允灿忙熄了火要去搀他,但车门还没关上,就被宋孝远用一只手挡在原地。
  墨镜挡住他的眼睛,许允灿摸不准他现在的心情,只隔着车头的距离看他举手示意自己不用过来。
  “我只是走路有些困难,还没到脚不能沾地的程度,”顿了顿,他又语气放软道:“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先离开,谢谢你送我过来,下次我请你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允灿哪还有不应的理,“没事没事,那我等你。”
  说完,他看着宋孝远缓慢但平稳的往店里走,离店门还有几步时,店里突然出来了人,扶着宋孝远的胳膊把他迎进店里。
  许允灿揉揉鼻子,重新坐回车里。
  一进店里,宋孝远就对身边的老板道谢:“谢谢理叔,我能自己走的。”
  顾庆理把他扶到店里的沙发上坐下,又招呼店员给他拿今早新榨的果汁,“哎呦,这不是能不能走的问题,那毕竟和脚没伤的时候不一样,万一哪点劲没使上,不小心磕到哪了可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孝远有些羞愧:“和同学聚会,不小心把啤酒瓶子打碎了,收拾的时候割到手和脚了。”
  “哎呀,那也太不小心了!”顾庆理拿过店员递给他的果汁,双手放到宋孝远桌前,“怎么能把手和脚都给伤到了?”
  “当时喝的有点多,头昏眼花意识都不清,割到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宋孝远伸手接过,又抬头对拿着餐盘站在一旁的店员笑了笑,小姑娘被他笑的脸红,匆忙点点头便跑回了后厨。
  看着店员离开,宋孝远转头拍了一下顾庆理的胳膊,又把墨镜摘下,“叔,你也坐,我就是今天来南宁区办事,想起你在这儿开蛋糕店,顺路过来看看的。”
  “唉。”顾庆理拘谨地坐下,两只手还搁在腿上有些紧张地搓着。
  顾庆滇是锦北人,顾庆理是他亲弟弟,以前上的是烹饪技校,毕业之后一直零零散散的在酒店后厨打下手,顾庆滇进宋家做了管家后,没过多久顾庆理就自己开起了蛋糕店,还是在南宁区的商场附近。
  这其中的关卡,不用想就知道是宋凛在背后帮衬。
  他抿了口桌上的果汁,又问起顾庆理的身体:“理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店里还能忙的过来吧?老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些毛病,就比如说我爷爷,一辈子不服输,今年刚过冬身体就不如去年开春的时候了,这几天还听说他血压又高了。”
  此时,他表现的像一个非常孝顺的孙子,对他爷爷的身体很是上心。
  一听宋孝远提及宋凛的身体,顾庆理哟了一声,问道:“那宋总去瞧医生了没啊。”
  说完,他又自嘲:“唉,你瞧我这问的什么问题,我是担心宋总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看医生。”
  宋孝远不介意地笑笑,又认真地说:“爷爷一切都好,顾叔很尽责,也把他照顾的很好,所以叔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