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是林潮室友,也是他男朋友,我俩都是同性恋,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林潮他爸发现林潮是同性恋把他抓走了,送到戒同所去了,那里很危险,每天虐待和体罚,还经常出人命,我们来找您就是为了救林潮。田全宝气都不敢喘,一句话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
  林母愣了半分钟,眼神从迷茫到聚焦,再从聚焦到迷茫,最后慢慢走到贵妃榻上坐下,缓而重的叹了一口气,端正的肩膀也塌了下来。
  我就知道,他生下来就是讨债的。林母闭眼抿了一下唇,感觉心脏一瞬间钝痛,头也晕眩,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熬夜还是因为突然的噩耗。
  我怎么相信你们,你们怎么证明我儿子是同性恋,怎么证明我儿子被送到那种地方去了。
  田全宝绕过旁边的王皓,坐到林母身边,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的照片:您看看吧。
  林母是过来人,照片里两个人的眼神和亲密程度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能有的。
  她身形疲惫,一只手撑着沙发,看着田全宝的眼睛,再次一字一句道:有他被抓走的证据吗?
  田全宝一直做兼职,经常和家长沟通,有通话录音的习惯,把陈林和林父的通话音频翻出来给林母听。
  林母的唇颤抖的厉害,她揉了揉额头,擦掉了一块眉毛,声音虚弱:去帮阿姨倒杯水。
  田全宝在厨房的热水机接了一杯温水,双手递给林母,林母喝了两口,紧绷的嗓子才能说出来话。
  她给林父打了电话,第三遍才有人接,那头是一个中年女声。
  喂?你找老林吗?他在洗澡。
  林母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还是已经麻木了。
  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说了他在洗澡,没时间,接不了。
  林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文化人最后的体面:我他妈说把电话给他,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个不要脸的婊子,把电话给他。
  那边的女人一愣,冷笑一声:你这样,怪不得老林不喜欢你。
  别他妈逼逼了,我让你把电话给他,我知道你是谁,你再逼逼我就去你家楼下拉横幅。
  你敢,我告诉你,老林早就想和你离婚了,我女人说到一半,突然语气一变,带上了哭腔:我都说了他有事在忙,让你等一下,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怎么了?林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老婆的电话,张嘴就骂我,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女人柔柔弱弱道。
  林父拿起电话,语气有些发虚:喂?你怎么打过来了,我在出差,同事帮我接的。
  林母走进卧室,关上房门:你把儿子送哪去了?
  那臭小子不是在学校上学呢吗?林父遮掩道。
  你还在骗我,林川,你个畜生,他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林母嘶吼着,嗓音都劈裂了。
  我林川不能有一个污点儿子,我这是为他好,为咱们家好。
  林母噗嗤笑出声来,她被林父无耻的话逗笑了,笑声一秒便戛然而止,这么多年她极力维持的婚姻就是一个笑话,她居然浪费了大半辈子在这个无耻之徒身上。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梳妆台的边沿,眼神像极夜般冰冷,颤抖的声音带着嘲讽和恨意:你他妈一个搞破鞋的,还敢说我儿子是污点,林川我告诉你,我儿子最大的污点就是有你这么一个爹。
  那头的林父没了耐心又自知理亏,用烦躁掩饰心虚: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咱们没有共同语言,林潮是我儿子,我肯定不会害他,你就别掺和了。
  我他妈问你我儿子在哪?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过去把你和那个贱人都杀了。林母大喊道。
  你看看你像个泼妇一样,我真的是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你现在告诉我我儿子在哪,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们两个的事捅到你单位去,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怕你?
  我不是威胁你,我说到做到,林川,你别以为我好对付,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吗?那方依依老公呢?他总有那个能力吧,我要是联合他一起,你觉得你们这对狗男女会好过吗?林母冷笑一声,梳妆台坚硬的木头折断了裸色的指甲。
  林父一噎,色厉内苒强撑着道:我也不怕他,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
  你不怕,那你问问方依依怕不怕。
  林父咬牙切齿: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林母看了一眼渗血的指甲: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你做个选择,要么把我儿子还给我,要么我就让方依依身败名裂。
  说完林母挂了电话,她拉上窗帘,坐在床上,用手背堵住嘴里的呜咽声,一丝不苟的头发变了样,耳侧的发丝凌乱的垂落,这个坚强的女人被人捅了软肋,而且还是她二十年从未意识到的软肋。
  不一会,林父那边发来一个位置,附上一句话,所有的恩怨和依依无关,我会对一切负责,你别迁怒她。
  林母根本没心思看他的废话,读一个字都浪费时间,她姚成玉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出她的儿子。
  姚成玉用手抹了一下脸,拍打着脸颊让自己精神精神,拉开门,对着门外心乱如麻的三人道:阿姨找到林潮了,麻烦你们陪阿姨一起去救他
  第60章
  林潮在这个破学校已经呆了两天了,第一天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哪,被一堆人按着进了一个小黑屋,他听见门外一个声音轻柔还带些口音的男人在和他爸说话。
  孩子挺帅气,得有一米八几吧?听说学习还挺好。
  林父回道:是,就是性取向有点毛病,听说您这能治好。
  可以,我们这边专门治疗各种问题孩子,百分百包治愈的,一个月一万五,这钱您花的值。
  钱不是问题,能治好就行。
  林潮被绑在一张坚硬的木椅上,手脚箍的很紧,勒的已经不回血了。
  爸,爸,你要把我扔在这吗?爸,你救救我,放我出去。林潮拼命呼喊着林父,企图唤醒他最后一丝良知。
  这里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去哀求那个和他有血缘的男人。
  门外的人并没分给他一点关注。
  林先生您放心吧,我这治疗好的孩子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有口皆碑。
  那行,那孩子就拜托你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两个人就像普通家长接送孩子一样,好像聊的不是囚禁,不是非法经营。
  八个大汉将林潮拉倒一旁的手术床上,按住他的四肢,那个刚才与林父攀谈的戴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潮热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黏腻的手汗触在皮肤上,林潮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你爸爸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里来呀?男人脸上挂着假面的笑容,就像一个开着寺庙救死扶伤实则却在背后吃小孩的假活佛,他的笑容不达眼底也不发自内心,反而像被鱼线挂住肌肉般诡异。
  林潮一对八挣扎不过,抬头瞪着男人。
  你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吗?真的不知道吗?男人的手指在林潮太阳穴上画着圈,姿势诡异又恶心。
  是你们把我抓来的。林潮撇头想要躲开男人的手。
  男人闷笑一声,眼中带着轻蔑,还有一丝救世主般的悲悯,糅杂在一起不伦不类:那好吧,咱们开始治疗吧。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林潮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男人将仪器贴在林潮的太阳穴处,接通电流,一瞬间,林潮的头像是被一万只钢针扎过,痛不欲生。
  林潮疼的破口大骂,回应他的确是更加猛烈的电流。
  走廊的尽头都能听见这边的尖叫,两个男孩瑟缩在墙角,浑身颤抖。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同性恋,我要结婚,我要生孩子,我一定要生儿子,我要传宗接代,我要对得起列祖列宗,生儿子,我要生儿子,我不是同性恋,我要生儿子其中一个男孩苍白着脸色,跪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念念有词。
  这边林潮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哽咽,男人停下手中的仪器:你要感谢我,知道吗?
  林潮的意识都不清醒了,脑中万剑穿插的疼痛还没过去,男人便张口道:我看你还不懂,那就继续治疗吧。
  一阵电流袭来,林潮发出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