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千凰根本就是他害的!
  绵酒头皮一下都炸开了,可是就和之前他没有选择一样,现在的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只能揪紧了许言的衣服,眼角挂着泪看着那个捕兽夹,想要远离,而结果又是不断地往许言怀里缩。
  他听见许言的呼吸声重了起来,声音变得极哑,彻底没有女孩子的感觉了。
  别怕,只是沾点血而已。
  他声音低沉地道:我可舍不得让你踩捕兽夹。
  就舍得让我踩是不是。
  许言眼中惊骇,猛地回头,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安千凰挥起带着刀鞘的刀,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敲在了许言后脑勺上。
  趁许言晕的时候,安千凰拉住绵酒的手。
  走!
  绵酒不确定安千凰可不可信,可现在,她至少比许言可信。
  绵酒也不知道安千凰拉着他跑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脚掌膝盖还有肺都不是自己的了,齐齐失去了知觉。
  但是安千凰一个女孩子,还被捕兽夹伤了腿,这样都能带着他狂奔,他又怎么好意思发牢骚。
  就在绵酒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安千凰终于停下,绵酒粗喘着气,在满耳朵的嗡嗡声中勉强听清了一声班长。
  班长?!
  绵酒连忙顺着安千凰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沈朝。
  班长,绵酒交给你了。
  突然按着背向着沈朝一推,绵酒有些茫然地回头。
  你呢?不一起走吗?
  不了。
  安千凰咧开嘴挥了挥手里的刀。
  我还要去找许妍算账,那垃圾,背叛我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男的。
  那你千万小心。
  放心吧小美人,你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什么小美人啊。
  绵酒鼓着腮帮子不高兴道:我有名字的。
  绵酒你才要千万小心,班长,最好带绵酒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两男一女分道扬镳,沈朝自见到绵酒就没说过话,只是看了眼绵酒伤痕累累的赤脚,然后沉默着把他背了起来。
  绵酒一上他的背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地道:你没事就好。
  沈朝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讨厌我了吗?
  还是讨厌。
  如果是别人他都不会生气,只是沈朝,明明一直在帮他,却又突然欺负他。
  可也不想你出事。
  绵酒道。
  之前他一直担心沈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独自进森林,他没有能力救人,可也不想害人。
  见到沈朝没事,他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甚至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声抱怨,班长,我脚好疼啊,感觉流血了。
  绵酒本来以为沈朝都不会回应他了,却没想到沈朝突然放下他抓起了他的脚,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似乎还有些紧张。
  没流血。
  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一样。
  绵酒疑惑地歪头。
  许言古怪的话,沈朝古怪的反应,总让他有种能抓到什么苗头的感觉。
  只是还没等他细想,突然感觉腰肢被什么东西紧箍。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沈朝,可摸上去才发现不对劲。
  搂住他腰的东西形状是人手,可摸上去,却像是粗糙的,干枯的树皮,还能摸到许多扎手的裂纹。
  紧接着,他第一次看见了沈朝失态的惊慌。
  第15章 血色孤岛
  绵酒从头到脚,好像被一桶冰水浇透了,连心口都发凉。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睁眼。
  之前只是摸到了怪物的手,他已经被吓得要心跳骤停了。
  于是他就闭着眼睛,将自己缩成一团被怪物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发抖。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真闭眼玩家,不怕怪物杀了你吗。】
  怕,他当然怕,但他能怎么办,他都落在人不,怪物手里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高估沈朝。
  两次,这都两次了,第一次是在沈朝的帐篷里,他被怪物欺负,第二次是在沈朝眼前,又被怪物带走。
  他本来还以为沈朝很厉害呢不,也许人是厉害,只是没想帮他而已。
  绵酒心里又委屈又害怕,眼泪沾在睫毛上,睫毛一颤就簌簌往下落。
  随即他脸上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触感,是他之前摸到的那种,像是干枯的粗糙树皮一样。
  是怪物在碰他的脸。
  绵酒整个人都僵住了,想躲却又不敢躲,生怕惹怒了怪物。
  他手脚僵住,泪腺却压不住,眼泪流得更凶,让那树皮一样粗糙的指尖怎么擦也擦不完,反倒在绵酒过于娇嫩的白肤上留下了扎眼的红痕。
  很快怪物不再碰绵酒的脸,而是开口。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像是被火熏过的嗓子,又像是许久不与人交流,说几个字都断断续续的,让人分辨不清。
  绵酒很费力才听清了两个词。
  一个是他的名字,一个是别哭。
  这怪物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还是他听差了?
  然后怪物又说了什么,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听不清,他将一句话在绵酒耳边重复了许多遍。
  绵酒,不能受伤,不能流血,血藤会循着血腥味寻找猎物。
  这句话让绵酒肯定了自己之前刚刚冒头,还来不及细想的猜想。而且从许言的话和沈朝的反应来看,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这只怪物为什么要提醒他这个。
  虽然怪物沙哑的声音好像被卡车碾过的东西一样面目全非,可是绵酒总能感觉到一些熟悉感。
  总觉得是他认识的,而且是对他没有恶意的人。
  绵酒忍不住睁开眼。
  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从树丛间的缝隙中照下来,照亮了怪物那张棱角分明,两腮微微凹陷的脸。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可这张脸上还有许多裂纹,翻起绽开萎缩发黑的皮肉,像蛛网不,像树皮上的裂纹一样遍布满脸,看起来可怖异常,一眼非人。
  绵酒目光一触及这张脸就吓得又哭了。
  不过他没有闭上眼,而是忍着害怕,仔仔细细地看这张脸。
  他心里有个希望成真,又不希望成真的猜测。
  如果成真,他应该不用怕这怪物害他,可如果成真
  冯昆?你是冯昆对不对?
  绵酒还是怕,平心而论,冯昆这样还有些非人感的帅,只是他对非人类实在接受无能,只觉得可怕。
  他又怕又难过,不止没有止住哭泣的趋势,眼泪还流得更凶了,带着可怜的哭音道: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哭
  冯昆伸出手要去擦绵酒的眼泪,只是绵酒看见那同样布满裂纹,形同枯木的手指,吓得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地避开。
  避完绵酒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抬头。
  冯昆的眼睛同样也非人化了,瞳孔泛白,失了焦距,好像无法再传达出任何情绪。
  可是绵酒能感觉到他的难过,淡淡的,却让人有些窒息。
  冯昆也帮过他,他不想让冯昆难受,只是他实在做不到不害怕。
  绵酒突然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伸手握住了冯昆的手,只是摸到那些可能是绽开皮肉的裂痕他还是忍不住发抖,声音颤着道:
  我闭上眼睛,就可以不那么害怕了。
  他好像是在安慰冯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怕我好带你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绵酒没能完全听明白冯昆这句话,只知道冯昆似乎想带他去什么地方,他也不反抗,就乖乖地又让冯昆抱了起来。
  【你这就信他了?】
  609道。
  为什么不信呢?
  绵酒其实也不是轻信,而是心知肚明,冯昆原本就能手一紧掐断他的脖子,现在非人化了谁知道是不是更厉害了。
  反正不是对手,信他还能让自己安心些呢。
  绵酒就心安理得地缩在冯昆怀里,闭着眼感受迅疾的风,过了一会,他突然听见了一声枪响。
  绵酒猛地睁眼,就看见冯昆眉心的黑洞,听见他沙哑低沉,满是痛苦的喘息声。
  冯
  两个字都还没能说完,绵酒已经被沈朝从冯昆怀里拉了出来,搂在了怀里。
  沈朝收起了手枪,又拿出了另一把枪。
  绵酒并不认得多少枪支,但他会看人的表情,看沈朝和冯昆的样子,他就能知道这把枪对冯昆绝对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