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听完这话,谢久眸子深了几分。
  *
  傍晚的时候,谢久离开工作间,下楼买了一旁伏特加。天太热,便利店已经开了空调,凉风丝丝沁人心脾。
  可能真有些上火吧,想着,她又问店员有没有薄荷卖。
  我们这里不卖薄荷的,您可以看看旁边水果蔬菜。
  她顺势看向生鲜区,只挑了点苹果和菠萝,结账时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周疏意妈妈送的新鲜蔬菜。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夜风卷着隔壁烧烤摊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眯了眯眼,加快脚步回家做饭。
  把冰箱里的蔬菜挑出来,洗净,切段,放进锅里清炒。又拿出冰箱里的梅花肉,拍蒜,放入苹果片,兑上一瓶盖红酒小火焖煮。
  最后把那盒甜辣的周黑鸭拆开,放进小盘子里。这就是她的晚餐。
  其实对她一个人来说是有点多了,但她从不吃剩菜,倒掉又实在浪费。
  谢久内心挣扎了一番,敲响隔壁的门。
  很快脚步声哒哒哒响起,谁呀?门开了,周疏意探出头来。
  显然见到她的一瞬间很惊喜,声音都微微发颤。
  姐姐?
  【作者有话说】
  没人觉得热情嘴硬的妹宝很可爱吗!tat
  第13章 chapter013
  ◎穿她的衣服◎
  吃饭了吗?谢久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问她。
  还没呢。
  周疏意显然没料到会被她敲门,半倚在门框上。
  脸上是化了一半的烟熏妆,身上却有些违和地穿了件小碎花睡裙,领口歪斜地露出一截锁骨。
  爸妈回老家了,我也懒得做。
  难怪她室内安安静静,父母回乡下了,连带着那些烟火气也一并卷走。只剩空调嗡嗡地响,十分单调。
  我刚才拿你妈送的菜做了点,量有点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谢久温温地笑,肉香混着菜香从她身后飘来,暖烘烘地往人鼻子里钻,要不给你盛点?
  周疏意眨眨眼,鼻尖动了动,难怪这么香不过,干嘛这么麻烦?
  自顾自进门拿个发圈把头发绑起来,边绑边出门穿鞋:直接去你家吃好了。笑吟吟地带上房门,眼波在谢久脸上一转,又不是不给你洗碗。
  谢久乐得清闲:记住你说的话,一会儿可不要赖账。
  多大点事。
  谢久坐在餐桌对面,看着周疏意夹起一块苹果炖猪排。
  大概是因为在不太熟悉的人家里吃饭,她显然有些局促,筷子尖轻轻拨开裹着酱汁的肉,咬下一小口,连咀嚼都几乎没有声音。
  谢久忽然想起她吃螺蛳粉的样子,恣意嚣张,嘴巴一圈都辣得红彤彤,却还要忍着烫大口大口吸溜粉条。
  喜欢吃辣本身就是一种恋痛。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好吃,超级香!
  谢久试探地问:你平时吃饭都这么秀气?
  谁知道她竟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大言不惭:嗯,我吃饭比较慢。
  谢久:
  她觉得有点好笑,极力压住嘴角上翘的弧度。
  恰好周疏意抬头瞥见,表情一顿,你笑什么?
  没笑啊,你看错了吧。
  周疏意将信将疑,夹菜的手没注意,一块猪排掉睡裙上了。
  啊
  她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去擦,手肘却不小心撞翻了玻璃杯。水杯摇晃着倒下,澄净的水流像条小瀑布,哗啦一声无情灌在她大腿上。
  两人同时僵住。
  水珠顺着睡裙褶皱往下淌,在布料上留下深色的水痕。一滴、两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周疏意缓缓抬头,睫毛轻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偷瞄谢久的反应。她鼻尖因紧张还冒着一点薄汗,碎发黏在微微泛红的脸颊边。
  对不起
  谢久嘴角抽了抽,目光从她湿漉漉的裙摆移到桌上的一片狼藉,最后定格在她那张写满完蛋了的脸上。
  周疏意,她的语气有点累,又充满无奈,你这是来吃饭还是来拆家的?
  我去拿拖把给你拖一下,周疏意脸都红到了耳根,不好意思啊。
  我来吧。
  谢久垂下目光,看见她湿透的碎花棉布紧贴在小腹,蝉蜕的壳似的,透出底下玉色的肌理。白绸底裤的蕾丝边若隐若现,仅一瞥便晃眼。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目光游鱼般从溜走。
  你赶紧回去换件衣服,湿的穿身上多难受。
  好
  周疏意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她刚走到门口便忘了一件事,她出门的时候没带钥匙。
  注意到她背影略微僵硬迟疑,谢久问:怎么了?
  我忘记带钥匙出来了。
  她转过身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三分是窘迫,七分是那种生怕给人添麻烦的小心翼翼。
  人总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平日里可以大大咧咧地笑闹,偏在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反倒拘谨得像只惊弓之鸟。
  谢久看得分明。这不是冲着她来的,倒像是某种经年累月的条件反射,被烫过一次,见了火苗也要缩手缩脚。
  她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语气便又软了三分:我这里没有备用钥匙。
  那怎么办?
  谢久学着她的调子,嘴角噙着笑,那怎么办?
  叫个开锁的?
  她嗯哼一声,故意拖长尾音,叫个开锁的?
  逗小孩儿似的。
  周疏意的表情霎时裂了缝,活像只炸毛的猫。
  你干嘛学我说话!
  谢久耸耸肩,眼底漾着促狭的光。
  房子租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想办法咯。
  周疏意气结,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抓起纸巾胡乱按在湿裙子上。索性破罐子破摔,夹起一筷子菜就往嘴里塞,两颊鼓得像只囤粮的仓鼠。
  另一只手也忙活起来,唰唰划着手机屏幕,挑选合适的同城开锁服务。
  瞧着她这副模样,谢久忍俊不禁。
  几分憨态,到底是年轻,连赌气都带着鲜活气。
  什么?今天就下班了?
  明天九点才来?那我今天怎么进家?
  好吧,那我下单一个明天的。
  挂断电话,周疏意叹了口气,
  谢久早就听明白了,问她:开锁的下班了?
  她点点头,表情却不慌忙,问题不大,反正一会儿七点我去上夜班,下班都早上三四点了,干脆酒吧待到天亮再回来。
  谢久想了想,你把预约取消吧,白天我在家,直接找人上门换个密码锁。她顿了顿,又补一句,省得下次再把钥匙锁屋里。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肯定不会了!话虽说得硬气,却没拒绝谢久的好意。
  眼角弯出甜津津的弧度,低头猛扒两口饭:谢谢房东姐姐!
  谢久笑而不语,目光扫过她仍有些潮湿的裙摆,又慢悠悠移开。
  吃完饭周疏意很主动收拾碗筷,水流冲刷着碗沿,她借着厨房光偷觑这方天地。
  灶台锃亮得近乎寂寞,碗橱里三两件碗碟疏落摆着,洁净得有些寡淡。
  看来她平时在家鲜少待客,更是没有别的人与她长期同居。
  洗完碗周疏意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要出门,谢久叫住了她。
  你就穿这样去?
  周疏意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睡裙。
  即便衣服早就干了,但看着松松垮垮,要是出入酒吧简直不像话。
  靠,现在去买衣服好像来不及了。
  现在知道着急了?
  谢久转身往卧室走,在衣柜里翻了翻,拎着件黑色衬衫和一条长裤出来:先穿我的吧。
  周疏意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她刚好一米六出头,个子也小小的,平日里穿太宽大的衣服会有点不伦不类。反观谢久,身形高瘦,都快接近模特的比例了。
  突然就觉得耳根发热,周疏意小声道:这个裤子会不会太长了......
  那你也可以选择不穿。
  周疏意道:穿,我穿。连忙拿着衣服钻进浴室去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