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明知善款会用于公益,她却像被抢走了心头珍宝,连后续晚宴都没参加便拂袖而去。
  此刻的奚魏柚正蔫哒哒地窝在贺琼华家的沙发上,活像棵被霜打了的白菜。
  宦新月在书房备战模拟考,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贺琼华切了盘沙瓤西瓜推到她面前,问道:她故意跟你较劲?
  拍卖款都是做公益...奚魏柚挑着西瓜籽,语气闷闷的,可那画是我和新月...后半句没说出口,却在喉间堵成了酸涩的硬块。
  老太太擦着刀笑了,人家乐意花钱做善事,你该高兴才是。
  我知道...奚魏柚盯着瓜瓤里的黑籽发怔,却莫名觉得那七位数的成交价像根刺,扎得心口又痒又疼。
  奚魏柚忽然意识到,自己耿耿于怀的或许并非画作易主,而是那幅藏着瑞士雪山阳光的画布,最终落入了最令她反感的人手中。
  不知何时,贺琼华已不在原位,而是进了书房。
  当房门再次推开时,走出来的却是宦新月。
  三分钟前,她还沉浸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的字里行间,窗外蝉鸣正闹得沸反盈天。
  贺琼华进了书房说的第一句便是:歇十分钟,去吃块西瓜。
  宦新月放下标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乖乖起身,却听身后又抛来一句:把人哄好,我瞧不得她那副霜打茄子样。
  话音未落,她的双颊飘起一抹绯,咬着下唇忍了忍,终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哄好什么的也太羞涩了
  第114章 我...要结婚了
  ◎我好想你。奚魏柚的声音发颤,胸腔里的心跳震得人发慌。◎
  新月?贺老师肯放你出来透透气了?
  奚魏柚下意识站起身,目光像磁石般黏在宦新月身上,连语气都染上自己未察觉的轻快,是不是累坏了?看着比上次还瘦了点。
  宦新月本想维持些分寸,毕竟还在贺琼华家里。
  可对上奚魏柚灼人的视线,脚下忽然发虚,竟踉跄着扑进对方怀里。
  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下唇咬出的齿痕清晰可见,却顾不上这些了。
  我好想你。奚魏柚的声音发颤,胸腔里的心跳震得人发慌。
  宦新月又何尝不是?
  书房门虚掩着,贺琼华翻动教案的声响隔着门板隐约传来,这小屋的隔音向来不好。
  千言万语涌到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闷在对方肩窝的呢喃:我也是。
  奚魏柚指尖轻抬宦新月的下颌,目光沉沉地覆下来。
  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刹那,宦新月却微微偏头避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影。
  奚魏柚轻笑一声,转而将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心,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指控道:不让亲?
  短暂的相拥像含在舌尖的糖,化得太快。
  宦新月知道不能久留,抬手理了理奚魏柚微乱的发丝,声音软得像团云:去我房间歇会儿好不好?等我考完这章就来陪你。
  嗯。奚魏柚应着,指尖还勾着她的袖口不愿松开,临走前又飞快在她唇角偷了个吻,眼底的阴霾总算散作了星光。
  下午贺琼华懒得下厨,挥挥手将晚饭交给奚魏柚打点。
  奚魏柚本事不小,莫说全城的招牌菜,便是邻省的特色小吃,也能变戏法似的让人准时送来。
  青瓷食盒在餐桌上排开时,蟹黄汤包的热气氤氲了满室鲜香,连贺琼华都忍不住多夹了两筷。
  许是见宦新月今日模拟考得了高分,老太太难得松了口:今晚准你们多待一个钟头。
  奚魏柚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下,却被贺琼华捕捉到了。
  贺琼华推了推眼镜,指尖敲了敲手表,九点结束学习,往常可是要熬到十点的。
  宦新月装作没听到,低头小口咬着蟹黄汤包。
  嗯~真好吃。
  奚魏柚脸皮厚,连忙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直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
  夜晚洗漱完毕,两人静静平躺在床上,周遭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宦新月只觉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咚咚直响。
  她下意识想抬手按住心口,指尖刚要抬起,又猛地顿住,这举动未免太过突兀,万一打破了此刻微妙的宁静与平衡,反倒不妥。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忽然,身侧的奚魏柚轻轻翻了个身。
  宦新月的心猛地一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几分。
  又过了片刻,身旁的人缓缓凑近了些,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轻轻落在耳畔,新月,你在紧张什么?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话音未落,奚魏柚的手已轻轻覆上宦新月的手背,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带着安抚般的轻柔。
  这是不会做什么吗?
  明明已经做了好不好!
  宦新月嗔怪地白了她一眼,眼角余光瞥见奚魏柚并未再有其他动作,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始终保持着轻柔的姿态,便也松了松紧绷的肩,没再刻意挣开。
  在贺琼华这,哪怕是想做点什么,也不行。
  三个月光阴转瞬即逝,仿佛不过弹指一挥间。
  宦新月刚结束*笔试与面试,脚步还未完全踏出考场的范围,就被等在华国戏剧学院停车场的南希和阿本不由分说地接走了。
  紧接着,她便一头扎进了潜心闭关的状态,打算全力将《洮国传》的创作收尾。
  这是她第一次写剧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去认真对待。
  指尖划过打印出来的剧本稿,纸页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那些用不同颜色笔迹标注的修改意见,密密麻麻得像春日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她全部的心神。
  而在娱乐圈中,宦新月就像是昙花一现,唯有江湖还流传着她的故事。
  有人说她是被资本雪藏,有人猜她是为情所伤,更有甚者编造出她整容失败的谣言。
  唯有圈内人知道内情的都猜测她可能要息影了。
  毕竟她已经半年没有接任何工作,社交平台停更在三个月前的一条公益动态,连经纪人都开始带新人,种种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局。
  许千柔这个还奋战在一线的人也很错愕,干脆趁着休假的关卡,约宦新月吃饭。
  b省一家隐在老巷深处的私房菜馆里,木质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昏黄的灯光。
  许千柔到的时候,宦新月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没施粉黛,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她自己。
  却也更令人惊艳。
  你倒是会找地方。许千柔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视线扫过桌上的青瓷茶杯,我找了半天才摸到这儿来。
  宦新月笑了笑,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前阵子在这附近住了段时间,发现这家的松鼠鳜鱼做得不错,想着你爱吃甜口。
  她在这附近有处小院,是奚老爷子硬塞给她的。
  起初总觉得受之有愧,几次想婉拒,可架不住老爷子一句放着也是积灰,便抱着看看的心思来了。
  哪知推开那扇爬满蔷薇的木门,青石板铺就的天井里晒着竹编簸箕,墙角的石榴树正挂着红灯笼似的果子,一股子烟火气漫出来,竟让她站在原地挪不动脚。
  这般妥帖的喜欢,终究是没舍得拒绝。
  前不久奚魏柚难得挤出几天假,俩人干脆卷了铺盖搬进来住。
  清晨跟着巷子里的老人们去附近的菜场抢新鲜的豆腐,傍晚就坐在天井里看夕阳漫过马头墙。
  她改剧本累了,就趴在石桌上看奚魏柚扛着锄头笨拙的挖地,铲草声混着檐角风铃的轻响,倒比任何时候都更像过日子。
  茶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千柔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息影的猜测或许并不准确。
  眼前的宦新月,眼底没有落寞和孤寂,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说说吧。许千柔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最近在折腾什么?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经纪人天天拿你当反面教材教育我,说什么流量时代不进则退。
  宦新月拿起桌上的菜单,指尖在某一页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不是折腾,是想做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她抬眼看向许千柔,目光清亮,我写了个剧本,想自己当导演拍出来。
  许千柔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闲不住。不过.....当导演可比当演员难多了,资金、团队、审批,哪一样都能让人头秃。
  我知道。宦新月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这些都不是问题。今天约你出来,除了叙旧,还有件事想找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