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嗯?我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再三确认他口中的助手是指我。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呢?!我连洗牌都不会啊!怎么给你出老千让你赢!
  “砂金先生,这怎么合适…”经理赶紧给自己老板抱不平,可惜没人在意他。
  “就按你说的做。”邦德一锤定音。
  不是,叔,你都不质问一下我是不是真的不懂吗?
  可恶,要不是提前看过任务资料,我都要相信这老头已经摆烂放弃了呢。
  作为一个并不重要的当事人,我着急为自己张口:“我不会…”
  “76,快来。不用紧张,正常发牌就好。”砂金招呼我。
  哥,这是紧张不紧张的事吗?
  事已至此,没有我反对的余地。我两步一趄地走到邦德坐的庄家位置边上,频频回头试图看某人眼色,只得到了鼓励的微笑。
  这也不在计划里啊!我糊里糊涂接过赌场经理殷勤递来的纸牌,脑袋里一团浆糊地直接把牌打散,全都平铺在桌面上一通乱洗。
  一桌子原本神色各异的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经理在我身后欲言又止,邦德直接闭上了眼睛,只有砂金仍旧面不改色地对我鼓励微笑,只是双手握得更紧了。
  都说了,我真的不会洗牌啊!
  我一边慢悠悠磨蹭时间,一边使劲挤眉弄眼给砂金使眼色,试图传达“哥,你什么意思啊,我该怎么做”这样浅显易懂的意思。
  奈何某人就跟没看见似的就知道搁那笑笑笑,没有一个指示。
  老演员们早已就位,那两个本来在第一线围观的路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敢坐上来,于是这局就只有8个人了。
  经理已经第三次催我了,哀莫大于心死,我胡乱理好牌,按顺时针顺序一人两张发了下去。
  基本规则我还是了解的,好歹看了这么多局。砂金坐的位置是这种赌局里风险最大的,他必须在看到牌之前就下注,下得还得比他右手边那个人大。
  可以说是心里最没底的赌法,但是是砂金的最爱,十次里有九次他都坐这,可能他心里有底吧。
  反正我心里就挺没底的,虽然围观过砂金的一些赌局,了解过他这种逆天的赌运,但我对自己的手气那是相当有数,逢赌必输不说,连玩游戏抽卡都必歪……
  我可以自豪的说,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从不是根本靠不住的运气,而是实力和我那足够顽强的生命力。
  以为我没想过赌博赚快钱吗?那是真的只能赔不能赚啊!我都怕这副牌经过我的手发给他,把他的超强赌运给冲了。
  可能是因为看不了牌,砂金很自信就丢下了不菲的筹码。
  他下面一位看了一眼牌后,先是看了下我,再是看了下邦德,然后看了下砂金,又不信邪似的看了下牌,最后又看回了我的手。
  我一脸莫名其妙,那位托之一却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直接离开了牌桌。
  他放弃了!第一轮!第一个!
  还有没有一点自己是托的职业精神啊!这种人我要是老板我就不雇佣他!
  后面的人就好了很多,可能是提前有人铺垫,虽然有几个也没控制住面色古怪,但到底还是把第一轮演完了。
  邦德面无表情加了筹码,眼观鼻观心,输赢都不在乎的泰然姿态。
  他下位的托2号看完牌后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样,这会也是直接选择了放弃。
  于是又轮到了砂金,我注意到他隐晦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我的手,大概是在场只有我能发现的那种隐晦程度。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难道我的糟糕手气真的冲掉了他的赌运?
  却见砂金把筹码一扔,手往后一搭,身子懒洋洋往后一靠,
  “邦德先生,赌这些小钱实在没什么意思,要玩,咱们不如玩点大的……”
  他的话语充满蛊惑与暗示意味,惹得邦德总算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想赌什么?”
  砂金站起身来,哗啦一下推倒了面前全部的筹码,“就赌这间赌场。”
  “你输了,就把这间赌场输给我。”
  场中一下子静了,没人再说话,生怕错过了这精彩一幕。
  良久……
  “哈哈哈哈…”邦德怒极反笑,他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金属杖,在铺了地毯的砖面上砸出沉重的闷响。
  他把手杖撇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了香烟,夹到手指间。
  “哧——”经理狗腿地递上火机,让邦德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在朦胧的烟雾中,声音含混:
  “我当你是来干什么的,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赌!这家赌场是我半生的心血,你又能赌给我什么?你在星际和平公司的虚职吗?”
  砂金坐回去,一手支在靠椅扶手上,语带笑意,仿佛谈论的是什么无关人等:
  “赌我的命。”
  第19章 一个人包围一百个我都有些心动了……
  “赌你的命?”
  “哈,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心动。”邦德挥散吐出的烟雾,狭长锐利的眸子钉在砂金身上。
  “但是这没有用,说些实际的。小子…我要了你的命可没什么用。”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好吧…”砂金无奈叹气。
  “那就再加上这个怎样…”他从西服内兜里套出一张薄薄的折叠好的纸片。
  “星际和平公司批准的,合法正规的经营许可,…无论什么。”他把纸片放在桌面上,缓缓推过去。
  邦德的眼神瞬间变了,视线凝固在那张轻薄的纸上。
  他把烟头直接按灭在赌桌台面上,大拇指用力碾压,然后抬手吩咐经理:“亚伦,清场。”
  ……
  沉默在蔓延,随着好奇的围观群众和一些正赌上头骂骂咧咧被请走的客人离开,很快整个大厅就以我们这个台子为中心清空了,赌场霎时就冷清起来。
  连那几个托见势不妙都走了一半,剩下的几个现在看来恐怕是邦德心腹的全都起来站在了邦德后面。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暗中观察着我们的打手们现在也显露出来,隔着一段距离隐隐以邦德为中心聚拢在一起,所有人沉默打量的目光都集中在砂金身上。
  砂金倒是一点都不慌,甚至姿态放松的往后一靠,双手闲适搭在一起,含笑回望。在灯光的映照下,色彩艳丽的眼眸中微光流转,好像真的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因为刚才发牌,此时站在对面身处敌营的我:……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就在我在那纠结自己是不是该自行回去的时候,沉默许久的邦德终于开口了。
  他伸手点点桌上的纸,双眼隐在低垂的帽檐下,神色不明:“公司派你来,就是为了谈这个?”
  可能是真的腿瘸吧,邦德自己不动,身后的经理很有眼色的上前拿过那张纸,展开在他面前供他阅览。
  他一边看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就敢一个人找上门来…”
  “庇尔波因特每一口空气都属于星际和平公司,我能在这里做这么多年营生,自然是得到公司许可的。”
  我:明白,我是空气。
  邦德轻蔑一笑,从经理手中扯下那张纸质证明丢回赌桌:
  “我知道你,埃维金人,听说录用你的通知一下来,关于你的投诉信就满天飞…公司里哪一位哄你来的?”
  “啊,听说你进了战略投资部,难道是那位?哈哈,你来之前也不调查调查,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回去好好问问你的上司,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拍拍桌面就要起身。
  砂金欸了一声叫住他,摇头蹙眉,语气真诚:“邦德先生,您这是什么话?都说了我今天是来赌博的,这跟公司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么多人和我一个人赌,还有这么双眼睛看着…你也看到了,她连洗牌都不会,根本不可能出千。”
  他手心向上,手臂转了一圈示意对方所有人,又转回来指尖朝向我,
  “局势明显有利于你,难道说…老板你,不敢赌吗?”砂金挑衅似的勾起嘴角。
  “哼,小子,激将法对我没用,收起你的小心思。”邦德老头不屑一顾。
  “不不——,您误会了。”
  砂金食指左右摆了摆,“我只是想告诉您,这是给您的一个机会,一个把您的产业转到明面上来的好机会…和公司关系更近一步,达成深度合作,不好吗?错过了未免太过可惜。”
  “您在担心什么?就像您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人,而你们却有那么多人…”他指尖搭在自己面前的两张扑克牌上,垂头抬眼,把牌轻轻向前一推。
  “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邦德没有说话,我看到他向后瞥了一眼什么,我注意到之前那个人自从清场时趁乱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更不应该掺和进来…”他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