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想去。我说,萩原君,你那天能请假带我去吗?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
  不,不是问这个方面的想法。萩原被噎了一下;他把烟又塞回盒子里,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你不知道准备两个月的数据和疑问、明明马上就能得到专业人士的意见的机会被毁于一旦的心情。我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我现在气炸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那个爆炸我会把他踢死。
  不是车祸吗?萩原皱起眉。
  我的脑袋像被拍打的旧电视机,被生活暴打几拳后偶尔能从雪花屏跳回正常直播。
  那些确切的信息被填补空缺后我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虽然要记起整件事还是比较勉强,但是在会场前被意外撞到异世界已经够我暴跳如雷。
  萩原君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巨大的爆炸声吗?车祸前的。我蹲在他脚边,看着在小公园里上蹿下跳的小孩。
  那时候快到入场时间了,我想早点去和教授汇合,人行道的灯快要变红了,所以我准备加快脚步跑回去.....捏我耳朵干嘛!我又没闯红灯!
  职业习惯。萩原收回手,义正严辞,这种赶时间而做出的危险行动要接受批评教育。
  我都变成狗了还不够惨吗?我感到委屈,而且如果不是那个爆炸,我也不会站在马路中间被车撞啊!
  东京市中心的巨大爆炸,纷纷驻足的行人,人行道绿灯即将转红时呆愣在原地的犬飼,同样被吸引注意没来得及踩下刹车的司机。
  萩原的手又捏上我的耳朵;他一边思考一边揉搓我的狗头,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
  会场的地点所在位置能听到清楚的爆炸声,范围还是太广了一点。不确定爆.炸物的剂量和种类,这么大面积无法判断......
  他用诚恳的眼神看向我:还能回忆起什么吗,犬飼同学?比如能回忆起爆炸方位吗。
  .....好像是在上面?我确实记不起来。
  上面是个很宽泛的内容,可能是天空上的飞行物或者高空建筑,我只记得我最后是用眼睛看到爆炸后的余烟:那种爆炸下应该没人能幸存吧。如果在东京负责拆弹的小队肯定是你或者松田出马,你们水平还挺好的应该不会拆不掉。我觉得可能是瓦斯爆炸之类的意外事件。
  谢谢信任,犬飼同学。感觉被捧杀的萩原勾了下嘴角;他对自己和好友的业务水平很有信心,但也没有到我这样盲目的程度,于是尽心尽力地看着地图对建筑物进行粗略地排除。
  萩原合上手机,长叹一口气:看来又要加班了。
  他摊在长椅上抬头望着天:要排查一整圈的高楼设施,只靠我和小阵平也不够,得找人帮忙了也不能声势浩大,不然还得白挨一顿骂,好累,这就是翘班两天的代价吗。
  片刻后他又恢复成元气满满的池面警察,站起身把我像辛巴一样举到空中,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犬飼同学立大功!如果能提早发现爆炸点,就不会有人丧生了。
  我在空中吓得扑腾。
  一米九的萩原用两只手把十公斤的狗举到两米多的高度,我的后爪下意识在空气里狂蹬,一脚踹到萩原研二帅气的脸上。
  对方呜哇一声作势要放手,我惊恐地伸爪试图抓住他的脑袋避免自由落体。萩原研二的手牢牢地抱着我,他甚至像跳交际舞一样转了个圈,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能提早排除风险,那天我带你去会议现场吧。他笑眯眯地说,虽然不知道宠物能不能进去,总之试试看。
  但是又要请假了,实在不行叫小阵平帮我顶班吧。他合计了一会好心情地下定决心。
  倒是对幼驯染好点啊。我嘴上说着指责的话,整个狗脸都笑的舒展开。我对松田的死活熟视无睹。
  妈妈,那个叔叔在和狗对话。
  小声点,我们快走吧。
  *
  松田阵平刚掏出香烟和打火机,赤楚就把禁烟的牌子贴到他脸上。
  他败下阵来,又喝了一大口咖啡,继续在晴朗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保持清醒的思维。
  他看着手机里的大会相关信息。
  赤楚说她打算代替学业繁忙的白布去参加会议,他那里有一些相关的资料,也算是完成shoku的愿望。
  她的声音被无情地自动过滤,松田皱着眉头看着手机。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日期。
  11 月7日。
  作者有话说:
  哪有这么容易(爽朗
  破烂雪花电视小狗一顿狂敲脑袋,有点用处但是不多。
  *
  昨天潜水上岸吃午饭一屁股坐到蜜蜂上了,他妈的。
  第9章
  萩原去上班后家里空荡荡的。
  狗爪子没法用手机,我也没有当警犬去给萩原帮忙的天赋,在家无所事事地看了一整天电视,饭点时候节制地啃点狗粮。
  从动物的角度看事情,我倒是意识到为什么宠物会拆家了。
  太无聊了,我闲到追自己尾巴玩。
  我把视线移向萩原掩上的卧室大门。
  早起出房门的时候萩原还穿着灰色的家居服,顶着睡乱的头发打哈切,脸上还写满没睡醒的呆滞;含着生理性眼泪的眼睛对上目不转睛的我时愣住了。
  然后他迅速冲进厕所,啪地关上门,十分钟后新鲜出炉又是毫无死角的萩原警官。
  这人偶像包袱和青春期美少女一样重。
  他急急忙忙回屋子换上了衬衫和西装裤,又返回客厅闪亮登场。我趴在沙发上看他在厨房卷起袖子煎蛋的背影,有种诡异的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但吃到没放盐的煎蛋时我瞬间清醒了,谁爱当狗谁当狗。
  萩原不紧不慢地在煮牛肉,等出锅时已经快到他上班的点了;我比他还着急,从沙发上跳下来叼着他的包蹲在门口催他:萩原君,你随便搞一下就好了,夹生也没什么事,生骨肉对身体也好。
  虽然我不想吃生肉,但是如果让萩原为了给我煮饭迟到,我良心会隐隐作痛。
  他把肉盛到食碗里,看了眼时间:没关系,还有十五分钟打卡,到工位上前我还有空喝杯咖啡。
  .....这里开车去警视厅要快二十分钟吧?
  萩原对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拿上西服外套和包:下班后我回来接你,一起去超市买和牛怎么样?
  好!说到和牛我就不困了,那我等你回来。你快走吧,真要迟到了。
  午饭就委屈犬飼同学吃狗粮啦。别担心,五分钟我就能到了。
  高峰期五分钟到警视厅,你是打算从别人车顶过去吗。
  我目送萩原离开,回想几次坐他的车都是非常正常平稳的开法 ;不过如果没记错,还在后备箱被捆着炸弹的时候确实有听到犯人尖叫着有个警车从半空飞出来了。
  应该不是萩原吧。我自信地把问题推到他的好朋友身上。
  如果是也是松田的错,肯定是他带坏的萩原研二。
  已经到达办公室的萩原拿着咖啡,机敏地躲过幼驯染迎面而来的巨大喷嚏。
  萩原出于信任没给房间锁门。
  我在罪恶感和强烈的好奇心下苦苦挣扎。
  今天算是我第一次独自看家,来到这个世界前几天在警局度过,后面都跟着萩原在外面转。
  虽然他热心地帮我收拾好了客房,但为了避免出现半夜想喝水上厕所或者由于动物作息想四处走动的情况,我还是选择睡在客厅的狗窝感谢我的选择,我会把没睡醒的萩原研二的脸感恩地铭记于心。
  偷窥别人卧室可能会被萩原和松田警官联手送进局子,不看我又觉得亏大了。
  我在原本世界里还没去过萩原在东京的住所。
  从警察学校毕业后他和我电话里黏糊糊地抱怨过价格合适交通方便的两人间很难找,过了几天又兴高采烈地说找到了房子,而松田阵平还没从警察宿舍搬出来,如果我有空去东京可以住他那里。
  又回忆起新的记忆,虽然是会和萩原研二煲电话粥这种对于拯救世界而言无关轻重的东西,我心情大好,连着偷窥萩原房间的心情都淡了很多。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目前回忆起的、之前消失的内容都是发生在近一年内。
  从最科学的角度出发,我只能认为那些大部分关于萩原研二的、还有之前在家里被照片刺激到想起来的白布相关的一些记忆,由于与这个世界的发展不符合而不被接受。
  这让我产生了浓厚的不安;这些违背世界发展的记忆可能部分因为这个世界的我死在八月,也可能因为我并没有像这里的我一样选择新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