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凭我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是成不了事的。她非常自然地将她当作一块拼图,放入了咒灵团体之中,咒灵的大业,需要我们,我们一起。
  她伸手,一左一右握住了花御的手和陀艮的触须。
  脑花那种坚定中带着柔软,坚强中暗含示弱的神情和情绪,非常精准地戳中了花御,香织说得对,我们是咒灵,和人类不一样。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团结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脑花喜欢和咒灵混在一起呢,他们实在是太好骗了。
  咒灵的单纯程度远超任何咒术师的想象。
  在咒灵的身上,真的很难看到什么复杂的人性。
  我提出疑问,花御和陀艮马上就会顺着我的想法走下去,而脑花打一手感情牌,他们也会吃下这一套组合连招。
  但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拐走他们并非难事。
  所以,结论是好的。
  我认真一点头,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的大业是什么来着?
  说真的,先前那几天和花御、陀艮混在一起,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正事只做了一件不对,唯独的一件正事好像也让我跳反了。
  我看着真人坐在沙滩椅上抱着自己脚啃的样子,额抱歉,任务对象的同胞被我搞成了脑残。
  这个世界这么美丽、这么广阔。人类所占据了太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森林、海洋,人类从来没有珍惜过它们的价值。我们是比人类更加高等我物种,我们比他们更加懂得要如何对待这个世界、要如何爱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理当有我们来掌握!
  环、环保战士!
  我觉得这个发言和某位瑞士少女的how dare you发言微妙重合。
  脑花却说得激情四射,她坐到了我身边,用亮晶晶甚至是发光的眼神看着我,这也是伟大的诅咒之王留下来的未尽之事,你是他孕育的孩子,一定能明白的吧这是我们应该完成的任务!
  哦。
  好朴实无华的反派愿望。
  你怎么看,伟大的诅咒之王?
  无聊,世界、人类、咒灵,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
  伟大的诅咒之王殿下在我的体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对脑花的描述并不感兴趣。
  甚至,他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语异常排斥。
  脑花的眼神依然紧紧地盯在我身上,似乎是想要让我也来一段激情澎湃的演讲。
  但不是我唱衰这个理想,脑花你要不要看看咱们的这个团队单纯好骗、可以随意pua的花御;好像根本没有听懂脑花言语、只是跟着她的激情胡乱欢呼两声的陀艮;被我两刀砍成了早产脑残、抱着花御啃她眼眶里木枝的真人;毫不关心这些所谓事业的伟大的诅咒之王殿下;以及纯二五仔,随时打算翘了墙角就跑路的我还有脑花自己,她也是个二五仔来着。
  我为这个团队的前途感到担忧。
  果然,唯一的事业脑就只有尚未入职的战力单位漏瑚酱。
  只有他是真心这个组织的大业肝脑涂地的咒灵。
  所以我们有什么下一步计划吗?
  我问。
  当然了,脑花就像是一个固定任务栏,随机刷新支线任务,虽说人类是低等生物,但作为诅咒的产生者倒也不算无用,真正像是苍蝇一样烦人的是咒术师,他们才是需要灭绝的物种。
  哇哦,咒灭之刃(bushi)。
  这次不用我说,花御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困难。
  咒术师和咒灵自诞生起就一直维持着一种平衡,两方的力量总是势均力敌,任何一方想要灭绝另一方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读作宿命,写作作者的大宇宙意志。
  即使是宿命也有破绽,非常短暂破绽。我们需要抓住这个破绽,抓住这唯一一次机会。脑花身体前倾,神秘地将语调拉长、语速放缓,甚至压低了声音
  我也跟着压低声音,悄咪咪地接了一句,道理我都懂,但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脑花破功,给了我一个相当无语的眼神,也没有了再卖关子的意思,咒术师的现有体系围绕着一个叫做天元的咒术师,它会是我们改变一切的转机。
  第17章
  你别说,还真别说,脑花这次意外的坦诚,竟然跳过了好几步,直接到了最终结尾。
  众所周知,脑花那一套一套有一套的套娃计划里,最困难的、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天元搞到手。
  甚至可以说,天元已经是她计划的尾声了。
  说咒灵大同什么的,也都是为了之后挖天元墙角做准备。
  毕竟她人类进化目的的本质,还是一种咒术师倾向的进化,而没有了不能自控负面情绪产生的诅咒的普通人类,咒灵也必然会进入一种灭绝的状态。
  所以,脑花百分百是人类转化的咒灵,而不是真的从仅从诅咒中诞生出来的咒灵。
  只可惜,咒灵们的思想单纯,也完全没有开上帝视角的机会。
  我心里这句还没有感叹完,就觉得体内的诅咒突然一阵强烈的翻涌,眼前好不容易被花御均衡起来的海滩领域又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动荡,陀艮也非常怂包地快速缩到了角落里。
  我浑身烫着,黑色的咒纹几乎是一瞬间就布满了皮肤。在喷涌的诅咒里,我能够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怒火和怨愤。
  这不是我的情绪,而是两面宿傩的情绪。
  大爷,你怎么个事儿?
  我用力按住胸口,将这股翻动的力量压了下去,逸散的诅咒顺着我的舌根滑下了喉咙。
  顿时,我的大脑一阵眩晕,缓慢的音乐加上碎片化的记忆直接甩到了我脸上。
  阳光的刺眼、草坪的触感还有皮肤摩挲的温度一切都真实得仿佛是我在亲身经历,但那些旧时代的建筑和服装,显然不属于这个时间。
  哪怕是对御三家来说,这个记忆中的建筑也有些太复古了。
  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两面宿傩的记忆。
  脑花,你可真是不负所托,我才刚刚和你对了一下口供,你的buff就加到了我身上。
  我舔着嘴唇。
  通常情况下,我和宿傩的诅咒混在一起。除了吞手指的时候,我大概很难单独尝到宿傩的诅咒,也很难直接读取他的记忆。
  但,他现在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
  情绪外露到了纯粹的诅咒力量在翻动。
  是什么触发了他的情绪变化?
  我回溯着记忆,将我和脑花的对话重新审视了一次。
  两面宿傩对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语毫无兴趣,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或许应该是
  天元?
  两面宿傩和天元有这么大的仇吗?
  消停点!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当然,这巴掌是打在了宿傩的五官上。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我毕竟对两面宿傩的力量有绝对的压制效果,所以尽管身体内的力量使劲翻涌着,但至少把这个翻涌过程限制在了我体内。
  说真的,陀艮看上去已经快要吐魂了。
  花御的术式并非绝对,五条猫可以凭借扇自己一巴掌从幻梦中醒过来,两面宿傩的愤怒烧身也是相同的道理。
  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前言和铺垫,直接说我们要怎么做。我赶紧开口,让脑花挑重点的来说。
  她似乎是在观察我,嗯的一声拖长了音调,想继续看看我和宿傩之间的拉扯会发展到哪一步。
  这样,她就知道自己该往哪一边下注?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是什么触发,让我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非常直接的想法。
  或许我应该把事情变得简单一点,脑花就在我面前,果然还是直接把她的本体掏了。
  这样我就完全无后顾之忧了,对吧?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她有一定概率留了可以跑路的后手,而且这个后手可能还不止一个。她一旦跑路,再想要抓住她可就困难了。
  我眼睛一眯,视线定在脑花打开的脑壳里,如有实质的欲望包裹在她的本体周围。
  危险感在这一瞬间沿着脑花的后背直上。她和某位鬼王一样的苟王基因觉醒,果断干脆地开口,我们首先得阻止天元和星浆体的融合。天元的术式非常特别,想要杀死它非常困难,首先就得保证它的状态处于一个不稳定的节点。
  叮!您的好友「脑花」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按照我的推测,天元大概会在未来的半年内出现分化状态,到时候,它必然会需要选召星浆体进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