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把手指上的封印纸一层一层揭开,里面浓厚的诅咒瞬间冲击在陀艮的生得领域上,撞得海浪阵阵,连笔直的海岸线都扭曲了几秒。
  威力确实可观。
  我本想着实在不行,我就憋住气当吞药一样吞下去。没承想剥开之后,这个味道闻着,竟然还相当不错!
  像卤鸡爪,也像酱猪蹄。
  冷盘王者。
  我的口水一下子就要流出来了。
  我舔了舔嘴其实仔细想想,啃手指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是经常掏钱去啃鸡和猪的手指吗?
  既然是你的歉礼,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最后一点封印纸扯掉,陀艮,给我舀一点水来。
  水?
  脑花疑惑地看向我。
  不然呢,这根手指有多少年没有洗过了?就是吃腊肉也得清理一下吧?我理所当然地把手指清洗干净,然后在上面刷了一层我的秘制酱料制作酱料主要是为了让花御的咒力口感丰富一点,不然我是真的吃不下。
  就我这个酱料,沾鞋底都好吃。
  酱料的材料从哪里来的?
  拜托,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家里蹲,完全不出门吧?
  虽然花御和陀艮是穷逼,但有一个人类家庭的脑花是有在人类世界生存的能力的。
  这不是偷盗,只是合理的索取报酬。
  谁叫她要把我拉到这个阵营,让我痛失了五条悟的副卡。
  上次的我可一点不愁钱花。
  还、还挺讲究。脑花不懂,但脑花大为震惊。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沾满了料汁,生活嘛,过得就是一个仪式感。
  沾鞋底都好吃的东西,沾肉当然也是好吃的。
  而且平心而论,两面宿傩手指的基础味道就相当不错,不愧是千年老尸,卤料都腌入味了,连骨头都酥脆可口。
  更重要的是饱腹感十足!
  这个咒力的量,可比花御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吞下去之后,我的咒力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身上的咒纹颜色好像更浓了,黑色也在加深、在发烫。
  肚子里的谷子似乎在和这个正牌手指相互battle正所谓一肚不容二指,我的身体我做主,要是闹肚子,我就吃泻药把两面宿傩用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方式搞出来。
  到时候恶心的肯定不是我。
  恶心的是我!
  谁在说话?
  我左右看看,发现周围的脑花、花御、陀艮三人组都没有开口的征兆。
  但是就在一瞬间的突然,陀艮发出了一声悲鸣,触须紧绷了起来,他将自己团成了更小的团子蹲在了角落。
  紧接着,周围的阳光沙滩便开始褪色,天空骤然变暗,冲刷在我的脚丫子上的海水也变了颜色,红黑红黑的。
  喂,你在往哪看?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
  我抬头,看到了由骨头堆积的王座上,穿着女式浴衣、跷着二郎腿、单手撑下巴俯视我、蔑视我,一脸狂炫酷霸拽的宿傩大爷。
  我知道,我本该是一个构图完美的经典镜头,用以表现宿傩大爷的王霸之气,但是
  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一阵强烈的羞耻,让我脚趾扣出迪士尼城堡的那种羞耻。
  家人们,谁懂啊,他用的是我的脸啊!
  救命,我穿着女式浴衣、我的脸在歪嘴龙王笑!
  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第8章
  有时候,我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虎子。
  他是怎么做到在生得领域里和宿傩大爷相亲相爱、相爱相杀的,难道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就不觉得别扭吗?
  尤其是宿傩这旁若无人的邪魅一笑。
  邪魅一笑谁懂啊,邪魅一笑这种东西竟然真的能出现在我的脸上。
  我嘴角抽抽,不论是狠话还是好话,我都有一种照镜子的既视感。这种自娱自乐,只有在我孤单一人的时候才会有趣。
  当有另外一个意识在认真围观的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真是什么都敢想,胆子不小啊。
  两面宿傩身体前倾,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王座下的头骨库库向下滚,滚到我的脚边。
  但即使盯着人骨头的惊悚,也比盯着自己的脸摆极致中二的动作要好多了。
  把头抬起来。
  气泡音!
  明明是我的声音,但说话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原来强行气泡音的感觉如此别扭,羞耻感爆棚。
  我是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对着我自己的脸说,于是果断地切断了咒力和胃的联系,将生得领域挪动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眼不见,心不烦。
  拜拜。
  我眼前的画面一换,环境的漆黑更进一步,周围隐约有一股霉味和土味,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废弃房屋。
  是了,陀艮的生得领域被两面宿傩的咒力给撕开了的。
  被这样领域对领域的击溃,让陀艮的咒力略显紊乱。说实话,虽然是特级咒灵,但陀艮的担子却委实不算大。
  所以,他完全无法迅速再布置生得领域。
  啪
  还是脑花在黑暗中打开了灯。
  这栋房子、这个房间竟然还真的通着电。
  我惊呆了。
  刚才那是脑花的眼睛眯眯着,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两面宿傩的手指也不是白给我的,脑花真是想看看我吞噬手指后的反应。
  受肉和咒灵吞手指会有什么差别吗?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应该大差不差吧。
  我不太确定,总觉得有刁民想要害朕。毕竟先前也没有想着要多了解咒灵的世界,不过问题不大,要是有bug,我就打几个补丁上去,这活儿我熟。
  刚才的那是脑花不依不饶地看着我,显然是想再套点什么出来。
  我没好气地把他的视线顶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父慈子孝的吗?
  父慈子孝?脑花被我的话顶得一愣,大概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用这样的话来怼她吧。
  算了,不计较。
  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当儿子了,换个角度想,总比给人当孙子的好。
  这里先用这样的话糊弄一下。
  哦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还有个儿子?
  闭嘴吧两面宿傩,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我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
  这话是从眼睑下的裂缝嘴里传出来的。
  一个脸上的嘴巴,是怎么发出如此我真不想用油腻来形容自己的声音,但我是真的hold不住气泡音啊!
  用我的脸、我的声音甚至还是泡音拆我的台,两面宿傩,真有你的。
  毕竟不是哪个咒灵都有精力自己生孩子的,你说是不是啊,香织。我摆出经典微笑emoji看着脑花。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说出口,脑花果然紧绷了起来,虎子可是她制造出来盛放两面宿傩的容器。
  我这等于是在两面宿傩面前,被提及她打算利用两面宿傩的话题,果然还是太超过了。
  脑花非常主动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一直待在这里恐怕也是闲得发慌,不如去外面找点事情做?她摸了摸陀艮的头,似乎是想让他再次打开生得领域。
  但陀艮只是悄悄地觑了一眼我的脸准确地来说是我脸上的另外一套眼睛和嘴,并不敢造次。
  看看宿傩你干的好事,这么好用的陀艮都被吓趴了!
  两面宿傩只要在受封印状态,就是持续维系生得领域的状态。这意味着,任何人在我面前开领域,都等于直接和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对抗,一定会释放两面宿傩的精神力。
  这也就难怪陀艮怂怂了。
  等等这也就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享受不了阳光、海滩、仙人掌了吗?
  人间疾苦,我不仅丢了度假胜地,而且还招了两面宿傩这么一个大爹进入我的身体。
  这一账,必须要记到脑花的头上。
  没有了度假胜地,我就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鬼片大楼里了。
  那些看过的恐怖电影,什么贞子、尸鬼、伽椰子,不断地在我大脑里循环。周围阴风阵阵,老旧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我后背发凉。
  还是少在这种地方待。
  我在心里默默循环着社会主义二十四字真言,紧绷着面孔开口,是无聊得很,你有什么建议?
  接应我们的同胞。
  脑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窗外,顺着他的手指我能看到了成群的城市建筑,和东京高专正好是完全两个相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