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叶蓁蓁眼睛一亮,那颗微凉的心又暖了起来:“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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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清桓貌似知道叶蓁蓁在介意什么了,他连连表明心意:“自然,我分的很清楚,表妹是表妹,你是你,你要娶的是现在的你,和以前的表妹没有半分干系,我同她不熟。”
  叶蓁蓁一听这话就知道崔清桓误会了,但是这误会还无法解释,甚至会越描越黑,所以,叶蓁蓁只能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崔清桓低下头,遮掩住疯狂上扬的唇角:“你放心,我以前没喜欢过旁人,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会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我发誓,此生不纳二色,绝不负你。”
  对方灼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叶蓁蓁的神魂烫伤,她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你……”
  崔清桓平素再君子不过的一个人,清冷端方,最是守礼,可此刻,夜探香闺是他,拉着女子的手的也是他,那些礼仪教条,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在叶蓁蓁面前的他,热情又大胆,丝毫不守规矩。
  他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这个世界可以留几年,何时消失。
  正如上一次,他在千月湖等了她三天,可等来的,却是新入府的表妹,谦卑,怯懦,眼中再也看不见他了。也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清楚的知道,叶蓁蓁一但离开,这世上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
  所以,他不想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娶他最爱的姑娘进门,过一日便赚一日。多的一时一刻,都是对他的怜悯。
  崔清桓缓缓将人抱入怀中,见她没有推据,这才放心把人抱结实了:“我心悦你,非一日两日,一年两年,是我情不自禁,情难自已,还请你原谅我的唐突。”
  叶蓁蓁眨了眨眼,可眼睛酸酸的直想哭:“你明明知道我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崔清桓一把捂住她的嘴:“可不能胡说!你要相信我啊!”
  他会倾尽一切救她,若真是天公不作美——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崔清桓心中涌起一阵剧烈的痛苦,哪怕只是想想,他就心痛的无法自已。
  不,绝对不会!
  叶蓁蓁的心平复了一些这个世上,好像重新投进了阳光,不再如之前那般晦暗。
  崔清桓也知道以前的叶蓁蓁,并且极为热烈的喜欢着她。
  也许,她不会被时光裹挟,忘记以前的自己。她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叶蓁蓁缓缓伸手,抱住崔清桓,如同抱着一根浮木。
  半个月后
  崔夫人派出去的人,不仅仅带回来消息,还带回了一家人。
  她听完下人都禀报,心中暗恨,若是早些回来该有多好!此时崔清桓和叶蓁蓁婚约在身,想要让他们分开,简直难上加难!
  “夫人,表小姐虽然和六爷定亲了,但和凤家大公子也有婚约在身!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是和那个凤灼纠缠不清,想必六爷就不会要她了!”
  崔夫人听的直皱眉,她再不喜欢崔清桓,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他的名声就坏了!
  “这种话不用再说,整治了叶蓁蓁,把六郎搭进去怎么行!”
  她身边的嬷嬷道:“夫人可还记得之前舅老爷说婉仪公主心悦六爷?若是把他们拆散了,六爷娶了公主,日后这桩事再谈起来也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不会有什么打紧,更何况,六爷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爷,那四爷……”
  崔夫人心头一震,放在膝上的手指一动不动,良久,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嬷嬷,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18
  第18章
  梨花香凤家
  凤修瑾惴惴不安,又无可奈何,凤家在扬州算是小康之家,家境殷实,书香门第,因叶家老爷子救过他们家老爷子,由是感激,遂与叶家定下婚约。但世事变迁,九年前叶家家主病逝,小女投奔京中姑母,一转眼都九年了,他们已经默认放弃了这门婚事。
  若不是长子凤灼纨绔的名声传遍扬州,他怕是早就成亲了,何用摊上这桩事。
  次子凤羽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凤灼,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哥,此事摆明了有陷阱,我们如何是好?”
  那人缓缓抬起头,狭长的凤眼没有半分情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凤羽愣了一下,他还是不习惯纨绔又不学无术的大哥变得这幅样子,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遣人打听过,半个月前,京城轰动一时,崔氏的公子给叶姑娘下聘了,事情已成定局。”
  “便是如此才伤怀!”凤修瑾气的想骂人:“估摸着是崔夫人不满意她那个未来儿媳,细查之下才知晓咱们两家有婚约!要将咱们拉出来做筏子,中伤叶姑娘!”
  “可若真的随了崔夫人对心意,崔六郎焉能放过我们!如今是两座大佛,我们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啊!”
  凤灼神情淡淡,冷漠道:“那我以死谢罪。”
  凤修瑾气极:“你这是什么话!凤子期,你非要了我的命才甘心?!”
  凤灼垂下头,又是如此,又是如此!
  凤修瑾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伤怀,他想如此吗?他难道不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可是,老天不让啊。
  一个月前扬州
  凤家山雨欲来,一片凝滞。
  屋内刺鼻的血迹已经完全清理了,床上的少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顶,眼珠都不会转一下。
  “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凤林氏趴在他床前哭的死去活来,她的长子虽是个纨绔,可最讨家里人喜欢,前些日子一场风寒,让他彻底没了。
  他们夫妻哭断肠,在他们悲痛不已时,儿子猛然睁开眼睛,死而复生。
  他们还以为是老天怜见,可儿子凤灼……与清醒过来的他,并非同一人。
  他们去找了大师,那人极度配合,可折腾了一通没什么用,他们认命了,想着将他当成自己另一个儿子。
  他们认命了,可有些事并非他们说了算。
  凤灼是个狠人,对自己更是不留一点余地。
  他们放弃的第二天,夜色暗涌之时,他毫不客气的往自己大动脉上割了一刀,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伤口还没好全。
  他把自己折腾的没了半条命,总算安定下来了,不过,每日死气沉沉,好像一言不合就无了。
  凤羽见哥哥和爹又吵起来了,连忙道:“好了,爹,你不要生气,哥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莫因为旁人生了嫌隙。”
  凤修瑾又羞又怒,更多的却是心疼:“我又岂会不知,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咱们只是斗升小民,对上权势滔天的崔家,若是得罪了哪个,到最后怕是连渣都不剩。”
  “怎就招惹的这家杀神!”
  凤灼眼睛动了动,他想,以死谢罪是最好的结局,崔家满意,他更满意。
  凤修瑾见他这幅神情,顿时心绞痛:“我告诉你,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切莫胡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问原由,直接随你去了。不信你就试试!”
  凤灼眼神微凉,移开视线,道德绑架?不好意思,他没有多少道德,若不是凤家看的紧,他此时怕是一具尸体了。
  他心中焦灼,留在这个世界太久了,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他从未离开过她身边,分离这么久,她怕是要偷偷的哭鼻子了。
  幸好他往昔拼命赚钱,此时公司里的钱还够她治疗一段时间,只是钱再多也终有花完的一天,到时,他的妹妹又怎么办。
  凤羽连忙安抚:“爹!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要生啊死啊那么严重!我会好好保护哥,绝不会让他出事。”
  凤修瑾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凤羽的肩膀:“好孩子,还好有你,也从来都不让我放心,连死了——”
  凤修瑾猛然住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不想再说。
  凤羽眸光一颤,他们家的人一直都在尽力的避讳那个字,和“新哥哥”说话,甚至从来不敢高声言语,只怕哪点不顺他心意,他便作践自己。
  凤灼站起身道:“我就我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家庭会议了,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再来找我。”
  如果要用这条命的话。
  凤灼一走,凤羽快速跟上:“哥,咱们去哪?”
  凤灼回眸,清冷狭长的凤眼没有半分其他神色:“回去温书,你不是要春闱了?”
  凤羽心中一暖,感动的无以复加:“哥……”
  自打他被爹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着凤灼,他就只能每日拿着两本书,凤灼安静时看上一眼,但凡他有什么动作,凤羽就赶紧收起来盯人,这就导致了他几乎没什么时间看书。
  夜半,明月高悬。
  凤灼小心的绕过酣睡的凤羽,放轻了步子,拿起屏风上的外袍往身上一搭,轻轻的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