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宝珠自我宽慰一番后,就踌躇满志地出门了。
  谢长陵已在偏院。
  他近来可能真的无事,在锁春园里待得无聊,便转来了偏院,百无聊赖地听故事。
  谢长明正紧握着姮沅的手,给他讲述自己和姮沅的爱情故事。
  谢长陵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时不时就要煞风景地点评两句。
  例如,谢长明说到二人初遇,他为了摘桑葚吃,失足从树上跌落,伤了腿,幸而姮沅路过,在山中长大的采桑女最懂得该怎么找来草药碾碎了,敷在伤口,他看着这个美丽心善的姑娘,深深地被吸引住了,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这时,谢长陵就很煞风景地说:“十一兄连桑树都爬不稳,真没用,四体不勤,说出去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谢长明:……
  谢长明又回忆他和姮沅是如何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谢长陵嗤笑了声:“不过见色起意罢了,说得那么委婉做什么?敢做不敢认。”
  谢长明脸色都变了,他素来脾气好,不与人发火起争执,但就是看不惯有人亵渎他和姮沅的感情。
  姮沅不想他在病中还要生气伤身,便道:“长明生得俊秀,我一见便喜,回去后念念不忘,夜里都是他,再不肯将他让给旁的娘子,你说是见色起意也是没错,我那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是看上他的皮囊了。”
  姮沅握了握谢长明的手,谢长明被她的话熨顺了心,但还要再强调:“我与圆圆是发乎情止乎礼,直到后来成了亲,才做了真夫妻。”
  姮沅顺着他的话哄他:“是,你是真君子,我是见色起意的小人。”
  两人相视一笑,笑得极为甜蜜,一看便知他们的过往也跟蜜糖一样甜。
  倒是谢长陵回想了一下姮沅在床上的表现,再怎么想也只有她被束着手被动承受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这样冷淡的人也有见色起意的一日。
  但也不能这么草率地下决定,姮沅冷淡,水却是多的……也很难真的断定姮沅就是个冷淡的人。
  谢长陵捏着下巴想了想,又有了个新的想法,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姮沅和谢长明小声说话的模样,两人还在争执最初究竟谁先爱上谁,谁更爱谁。
  想,很快,姮沅就不敢和谢长明这般争执了。
  他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路过宝珠时,亦是目不斜视,宝珠虽早在预料中,却也不乏失望。
  她掩下眸中的情绪,进了屋去。
  谢长陵把商陆唤来,先问了下朝堂上的事,商陆道:“皇后人选至关重要,诸位大臣还在争执,选各家的都有,还有人觉得陛下年岁尚小,不必着急立后。”
  “都十七了,也不小了。”谢长陵道,“选王家的有没有?”
  最初大家都以为谢长陵一定会把这个皇后之位留给谢家的小娘子们,诸位大臣都摩拳擦掌,支持的打算肝脑涂地,借机表示忠心,反对的打算豁出性命抗争到底。
  却不想,谢长陵不按常理出牌,挑了个王家的小娘子。
  而且这王家,既非五望之一,就连小官胥吏也不是,而是城外一户农家,全家上下都不知怎么被大司马看中,正诚惶诚恐地住在长安县的客栈里,等着宣召呢。
  真是把小皇帝还有那些拥皇派气了个半死,而支持谢家的官员们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双方就这么僵住了。
  谢长陵摸了摸下巴,听到他们还僵作一团就没兴趣听了,只嘱咐商陆一句:“你去平康坊买瓶药来。”
  好端端的,什么药得去平康坊买?
  商陆吃惊不已,在他印象中,谢长陵爱玩却不愿被人玩,所以他不碰赌不近女色,更不会碰那些脏药。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13章
  ◎恶心。◎
  平康坊最有名的脏药唤酿春风,常用来教训刚被卖入此地的妓子,听说是无往不利。
  将酿春风倾倒在茶水里,倒显得平平无奇,无色无味,若非滴落产生的圈圈涟漪,都不能证明它的存在。
  姮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
  解了渴后,她翻过一页书,继续为昏睡着的谢长明读志怪小说,大约过了片刻,她逐渐开始心神不宁,注意力逐渐涣散,那纸页上的字变得模糊难以理解,姮沅觉得奇怪,合下了书,以为是热过了头,便去铜盆处泼了冷水洗脸。
  这一洗,倒教她再离不开冷水带来的清凉,湿漉漉地淋下去,好像能将体内的燥热浇灭。姮沅一连捧了四五回冷水,仍旧没有留住这清凉,反而让她觉得奇痒难忍。
  姮沅到底是通晓人事的,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因何不对劲,她转身想唤宝珠替她去抬桶冷水来,但这时药效已经完全起作用了,姮沅浑身都兴奋不已。
  她的肌肤变得敏感无比,稍微的触碰也能让变成渴望抚摸的小兽,自觉地蹭着主人的爱抚,即使那可能只是垂落的帷帐罢了。
  姮沅用仅存的理智想把自己锁进一间空屋子里,但她四处寻找门闩都没有找到,有人将半截木棍递给她:“这可不可以用?”
  她转身过去,却看到了握着木棍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小小地咽了口唾沫,道:“可以。”
  那人便等着她去拿木棍,姮沅抓住了木棍,手却鬼使神差地继续往上,直到碰到了那只漂亮的手时,她才紧张地抬起眼看向对方,生怕对方觉得她冒犯,将她推开。
  那人笑了下:“这就见色起意了?确实馋。”
  姮沅见他没有反对,反而是很纵容的态度,胆子就大起来了,她向他走过去,却把木棍丢掉,直接摸上了他的手,皮肤光滑细腻,养尊处优,但骨感很重,嶙峋起伏。
  她爱不释手,拉着手,身子慢慢地贴了上去,缓缓搂住劲瘦的腰身,用耳朵感受对方的呼吸,再用唇去寻他的唇,但被对方偏头避开了。
  姮沅不高兴了,嘟囔道:“长明,你躲我。”
  原本好笑地看她怎么玩的谢长陵脸色一沉,掐起姮沅的脖子,目光危险:“你叫我什么?”
  姮沅琥珀色如熬化的糖浆的眼眸上,蒙着一层水润的雾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朦胧,好似一阵不确定的风。
  她偏了偏头:“长明啊,你不是长明吗?”
  谢长陵磨着牙:“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认错,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他的威胁恐吓不似作假,姮沅也被吓住了,恐惧地推开他:“你不是长明,长明才不会对我这么说话,我要去找长明。”
  她转身就想打开门,却被人顺势按在门上,一只手拧过她的下巴,用并不打算轻饶她的语气道:“我是谁?”
  姮沅目光空洞,只是一味地摇头。
  谢长陵大怒。
  平时便罢了,姮沅吃了药,丧失了神智,还要一心一意找谢长明,甚至错把他认成了那个病秧子,谢长陵何曾被这般轻视、无视过?姮沅真是个好样的。
  他将她扯了回去,恶毒地说道:“谢长明死了,你要找他,就去死吧。”
  姮沅呆呆地看着他,像是不信也像是没听明白这话,谢长陵才不管她的死活,转身就走,姮沅一把抱住他的腰:“长明,长明。”
  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又叫他是谢长明。
  谢长陵怒气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恨不得让姮沅血溅当场,让她为自己的不敬付出代价,但或许是药效加强了,这回的姮沅的行为更为大胆,死死地缠着他,竟然没有让谢长陵将她推开。
  姮沅受到了鼓舞,她若从前那般讨好着谢长明。
  谢长明是个矜持的君子,在男女之事上很容易红脸,便需得姮沅去引导他,诱惑他,一直将他撩拨到极限,他才会放下那些枷锁,坦率地和她在一起。
  姮沅早已习惯主动。
  谢长陵却是第一次享受姮沅的主动,与被动承受时不同,主动的姮沅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活。
  她的眼眉秀丽妩媚,挑着眼眉看他时,眼波流转,再加上那张清研可丽的脸上,倒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谢长陵还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风情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错愕走神。
  他便这般被姮沅推倒在了地上。
  “长明。”姮沅赖在他的身上,柔媚地唤他。
  谢长陵露出鬼气森森的笑,拨她的裙摆:“若是一直叫不对,今日就不要停了。反正现在你也受得住。”
  *
  男男女女的衣衫如蝉蜕般丢了满地,姮沅蜷缩成雪团,盖着谢长陵的长袍酣睡着,清凉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腰窝上,像是
  汪着清泉水。
  谢长陵支着腿坐在一旁,喝一盏已经凉掉的茶水,目光时不时落在姮沅的身上。
  姮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过口,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却依然坚信与她交/欢的是谢长明。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只可能和谢长明在一起,所以无论谢长陵撞她,打她的臀,咬她的茹,她也只会一边困惑谢长明怎么会变得如此野蛮粗暴,一边尽可能地打开自己,承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