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女人,日子过的这般惨,也不肯向他道一分不是,认一分错。
  真是打定主意,要与那姓展的在一起吗。
  第36章 浪荡的大娘子(8)他不懂,这和绿色……
  晚上,张若尘站在张氏茶庄的正院,定定看着天上的月亮。
  那女人倔强的面容总在他眼前出现。
  从那天,执意要走,到今天,不肯对他有一分求助。
  呵,倒真是她云可馨的性子,又狼,又倔。
  白眼狼的狼。
  张若尘看着空中发呆,冯云烟抱着孩子款款过来,将孩子逗弄到张若尘面前,想哄他开心。
  他没什么心情,沉着脸,不见有任何反应。
  冯云咽怔了怔,将孩子让奶妈带回房休息,自己留在院中陪张若尘看月亮。
  那月亮真美,黄黄的,像那女人从前的一方手帕……
  张若尘出着怔。
  “庄主今日在李家,可谈妥了事?”
  她这么一问,张若尘才把心思从月亮上收回来,淡淡看了看冯云烟。
  李家是镇上,做茶馆生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买卖,但人缘好,人脉也广,与镇上几户茶馆老板都是旧识。
  张若尘今日,便是到李家谈合作,想着以李家为首,牵动镇上一带茶馆与张氏茶庄合作多方配茶的新茶艺。
  没想到,生意没谈成,却赶上一桩闹剧。
  他摇摇头,没什么心情的对冯云烟说,“改日再去吧。”
  瞧着庄主脸色不太好似的,冯云烟又问,“庄主可有心事?”
  张若尘摇摇头,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问冯云烟,“前些日子,你可在王家见到了那女人?”
  听到那女人三个字,冯云烟便心里一紧。
  她紧张的看着张若尘,点点头,“是见到了。”
  “云悠可有奚落她?”
  冯云烟心里又是一紧,当日的事怎会传到了庄主耳朵里,她脸色一白,心跳瞬间快了几倍,语无伦次道,“庄主,那日……那日……”
  没听她说完,张若尘便打断道,“奚落的好。”
  他看着夜空,字字清晰,“这种女人,就该遭世人白眼,受尽欺辱,噩梦缠身,万劫不复!”
  后槽牙咬的紧紧的,他几乎能听到心里万箭穿心的声音。
  若让她万劫不复,她总肯对他低个头了吧……
  冯云烟刚刚还受惊的眼睛瞬间一亮,看着张若尘多了许多柔情。
  张若尘回头,看着这个为了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想到那女人,又坏,又浪,又不守本分,心里便堵的发紧。
  他看了看冯云烟温婉和善的面容,道,“吩咐下去,府上谁都不许救济那女人,否则,乱棍打死。”
  冯云烟点点头,“是。”
  还想再说些什么来讨庄主欢心,他却挥挥手,道,“下去吧,我累了,今晚在书房睡了。”
  冯云烟眼里的光彩一顿,刹那间变成失望,犹豫了一会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点头,“是。”
  ……
  流冰海手掌的旧伤复发,纱布上冒出血迹。
  但这倒是小事,贺传雄给她换了药,几日便能康复。
  只是这几日奔波劳累,身体本就不大好,今儿这几盆冷水浇下去,彻底激着了,此刻浑身发冷,头痛欲裂,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浑身冒着冷汗。
  小痣一路跟到草房,围在流冰海身边,嘀咕道,“这得几日才能好啊。”
  草房内,流冰海披着一床被子,瑟瑟发抖,额头上的冷汗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只一会儿的功夫,嘴唇便变的煞白,整个人毫无血色。
  贺传雄给她煎了一碗驱邪的药,“只怕这几日都好不了了。”
  “姐姐得的什么病?”
  贺传雄瞧了流冰海一眼。
  这女人,满腹心事,却倔的恨,得的只怕是邪病。
  便是一股邪火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也是正常,摊上这样的事,心火难去也是正常。
  可谁叫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这等蠢事,那张家公子有什么不好,不过娶了个妾室而已,至于叫她也出去寻情郎?
  他还真是曾忍不住,私下问过她一次,久竟为何要在外面与别人相会。
  张庄主究竟哪点不如人。
  她只冷冷道了句:就许他娶室妾,我便不能找情郎?
  说完,又道了句:是他背叛我在先,活该被戴绿帽子。
  他不懂,这和绿色的帽子又有什么关系,问她,她也不再说了,倔的跟头驴一样。
  今儿的,瞧她变成这样,他便又想问问她了,心里这股邪火,到底是为谁?
  流冰海瑟瑟发抖,头晕眼花,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楚。
  但她知道有一只鸡一直在她眼前晃,神情还关切地很。
  好像一个劲的想挤到小痣和贺传雄前面。
  “我没事……”恍惚之间,她对那只鸡说,想叫它别担心。
  见她和鸡说话,小痣觉得有趣,问流冰海,“姐姐,你在和鸡说话。”
  和鸡说完话,流冰海便没了力气,不想理会这毛头小子。
  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农庄,锅盖头站在农庄里对她傻傻的笑,把她当成小祖宗,什么苦也不舍得让她受。
  她有些难过,鼻子忍不住酸起来,可还是睁不开眼。
  “锅盖头。”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眼泪唰的一下冲了一滴下来。
  她想锅盖头了。
  想和他在一起时,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日子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哭,她已经好久没哭了,她自己的世界,任务中的世界,她都从未哭过。
  如今,病成这样,想到那时候身边给自己递热水的人,冷不丁的被撞了下心房。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想起从前的种种人,种种事……会变的敏感而脆弱。
  锅盖头……她又淡淡的叫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几乎没人听得到。
  那只鸡眼珠子巴巴动了两下,神采奕奕的看着流冰海。
  不大一会儿,她便睡了过去。
  贺传雄给她盖好被子,和小乞丐就地而座。
  小乞丐不明白,这姐姐为什么过的这么惨,还要一个人死扛。
  瞧她现在这副样子,有个人疼不好吗。
  这几日他都替展大哥跟着她,今日见她进了李家门便没再出来,后来忽的传出乱七八糟的动静,便知她情况不妙。
  赶快去贺家找贺大哥来帮忙。
  但他就是想不明白,既然是她与展大哥书信往来在先,又被赶出了张家,为何又死硬着不肯与展大哥在一起?
  是怕得罪那个姓张的?
  他问贺大哥,“云姐姐为什么不和我展大哥在一起?”
  贺传雄想了想,说:“我想她并不爱你展大哥。”
  小乞丐蹙了蹙眉,“那她爱谁……”
  那只公鸡忽然回头傲娇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似乎想说:爱我。
  贺传雄和小痣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两个男人守着流冰海,坐在地上聊天,反正她已经声名狼藉,被男人照顾几日,这恶名也担的起。
  只是贺传雄对小痣好奇,“你为什么老跟着她?”
  “嗯?”小乞丐巴巴的看着贺传雄。
  “就是为了帮你展大哥吗?”贺传雄笑看着小乞丐,然后撸了撸他的脑袋,说道,“那我劝你别白费劲了。”
  “为什么!”
  贺传雄还是那句:“她不爱你展大哥。”
  小乞丐正想问,那她爱谁,还没问出口,忽然听见贺家大院一阵叫门声。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等了一会儿后,叫门声还在继续。
  贺传雄开门,来者是个小丫头。
  她围着脖套,手里提个包袱,见到贺传雄,也顾不上说话,给他鞠了个躬后,急匆匆的就往院后头跑。
  跑到草房,见到脸色煞白的流冰海,围巾一摘,瞬间哭成了泪人儿。
  是珍儿。
  她跟了流冰海多年,到底是有感情的。
  见着主子变成这样,她扔下包袱,扑过去围在流冰海床边,说道,“主子,主子你可还好啊。”
  那鸡蹭蹭的围上去,往珍儿面前凑了凑,一副“有我在,她没事”的表情。
  流冰海还睡着,听着动静,睁了睁眼,见到珍儿,笑了笑。
  苍白的小脸不见一丝血色。
  珍儿哭道,“主子,主子你好吗,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说完,打开包袱,都是一些吃的用的,还有她平日积攒的一些碎银子,一股脑都给流冰海带了来。
  云可馨虽然性子傲慢,但对下人一直很好,她那点傲慢,也不过都用在了心爱的人身上而已。
  流冰海瞧了瞧,想说什么,却觉得没力气,终究还是只能笑了笑,便又睡了过去。
  珍儿看着主子,哭了会儿,便给贺家公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