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果然偏疼的果子不上色,好吃懒做的张一铁不是个有能耐的,成天喝酒,喝到五十岁就没了命。
  没人给张老太太养老,到她晚年垂死之际,张琴的娘也不肯接她到家里善终。
  老太太的尸体在柴火堆旁边慢慢发酵,直到腐烂的气味飘扬到李阿婆家的上空。
  流冰海坐在床上叹气,张琴在那一世临死前面目全非的惨状也在她眼前挥之不去,这突如其来的黑色记忆让她忍不住头疼。
  她忽然觉得宁可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也许也挺好的。
  不过既然都知道了,她还得为日后多做打算,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她觉得有些事得做个终结。
  有些人也得做个告别,才能终结原主在这村落的种种丧气。
  第7章 莫再留我张琴奶奶后来一直在忙着追查……
  张琴奶奶后来一直在忙着追查“大坑”的真凶,村里就这么几户人,况且她是个特别能“炸”的老太太,几句话就把二花给炸的现了原型。
  她拿着姐弟的衣服到二花家洗了个够,还舀走了二花家两筐水,算作赔偿。
  关于张琴自杀的“真相”传遍了整个木田村,甚至传到了隔壁小桃村。
  他们都对这丫头的“心思”感到震惊,再加上听说她不要给奶奶添麻烦,要自己去挣馍,更是对她有了些肃然起敬。
  一些平时总爱嚼她舌根的长辈,舌头也像打结了一样,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不过那些平时喜欢欺负她的熊孩子们顿觉无趣。
  她要走了,以后欺负不了她了,怪没劲的。
  傅雅雅听说她要走,也觉得可惜,刚刚才认识的小姐妹,怎么说走就走?
  她想劝劝张琴,但怎么劝也劝不动,于是只好去找莫东东。
  莫东东当时正在喝酒,她一见就惊呆了,这男孩平日看着挺斯文的,还会醉酒?
  是因为张琴吗?
  傅雅雅看着莫东东双目无神的样子,说道:“你要是对她还有情,怎么不去留她?”
  莫东东酒量不好,稍微喝点就微醺了,捏着酒杯浑浑噩噩的看着傅雅雅。
  这女孩真美啊,和张琴一样美。
  可是她不是张琴。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傅雅雅问。
  喜欢?
  莫东东酒杯一颤,苦笑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她的未婚夫,但从前从未好好看过她一眼,现在,她不再属于他了,他应该开心吧。
  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她那天在河边捉小虾,二花在后面欺负她的场景。
  那天她捉了两条小虾,二花故意把一大筐水泼到了她头上。
  她愤怒的回头看着二花。
  二花说:“啊哈哈,啊哈哈,淋湿了这个小王八。”
  他想向前劝阻来着,但他忍着没去,他觉得该给这丫头一点教训,谁叫她平时老跟刺儿头似的,见了谁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万一以后结婚了,她也想咬他不成?是该磨磨她的戾气。
  他远远看着,那丫头把虾扔回河里,然后大臂一卷,把二花也扔进了河里。
  当天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以前她明明打不过二花的。
  他当时心里唏嘘了半天。
  莫东东头半垂在桌面上,细细想着那些情节。
  以前总觉得她那猫头鹰的样子太吓人,觉得这丫头牙尖嘴利,是头小刺猬,娶回家也要好好磨磨那份跋扈才行。
  现在回想起来,那跋扈的样子,难道不是迫于生存的无奈吗?
  其实,竟然也怪可爱的。
  莫东东嘴角扯了扯,把一杯酒一饮而下。
  傅雅雅看到他这副样子,有点动容,自己还从没见过这么深情款款的男人。
  她是个性情中人,最见不得男人动情、落泪。
  她觉得动情中的男人有一种难以表述的魅力,尤其是为了女人心痛喝醉的样子,简直是迷人极了。
  于是看着不言不语的莫东东,心里对他萌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这好感后来越发强烈,逐渐蔓延至她的五脏,搅合的她夜不能寐。
  莫东东觉得傅雅雅说的都是废话。
  他若留的住,还能让她和那锅盖头比翼双飞的走?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喝酒。
  一个原本18岁的青涩少年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有心事的男人,面容还是那副模样,眉眼深处却多了很多苍凉。
  傅雅雅几次见他这样,心里又酸又痛。
  男人沉默起来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能将女人目光给吸了去,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傅雅雅每到半夜躺在床上想着莫东东低沉失落的样子,都觉得心里紧的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魂不守舍之下就去找了张琴。
  那日张琴正在跟乌龟玩儿“谁输谁是缩头乌龟”的游戏。
  她敲着乌龟壳,一双桃仁眼紧紧望着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玩儿“木头人不许动”。
  傅雅雅进了屋,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她。
  流冰海最近每次见到傅雅雅,心里都替原主不大舒服,对她一直有些淡淡疏离。
  傅雅雅搓了搓手,吞吞吐吐道,“小琴......”
  虽然有疏离之心,流冰海还是客客气气的应了她一声。
  傅雅雅接着说:“你能......你能不能去看看东东。”
  流冰海低头敲着乌龟壳,随口问道,“看他干什么?”
  傅雅雅隐隐咬了咬唇,急急道:“他近来总为你魂不守舍,你不......不去看看他吗?你们毕竟订过亲。”
  流冰海抬眉对上傅雅雅的小红脸,打断道,“雅雅,我订过亲这种事,不必总提了吧。”
  傅雅雅自知说错了话,话风一转,赶紧说道,“是是,是我说错了,我是想,他这么不好受,只有你能劝劝了。”
  流冰海听完半天没说话,将乌龟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半天,心想这乌龟今儿怎么半天不露头,不是死翘翘了吧。
  傅雅雅又急的叫了声:“小琴.....”
  流冰海抬手打断她,然后慢慢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孩。
  那一双丹凤眼正蹙急的望着自己,嘴唇紧紧抿着,水汪汪的脸蛋像含苞待放的玫瑰。
  她笑了笑,忽然说,“有你在旁边陪着,他还能难过几日?”
  傅雅雅听了一惊,眼神忍不住有几分惊慌,“小琴,你这话什么意思?”
  流冰海没别的意思。
  就是觉得他们挺般配的,该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必为了她拖拖拉拉。
  她原封不动的把这意思表达了出来,傅雅雅又是一慌。
  流冰海见她慌的跟兔子似的,也不想吓唬她,只淡淡道:“雅雅,你心里可有他?”
  这么一问,傅雅雅心虚的不行,要说有他,也谈不上刻骨铭心的地步,要说没有,最近确实总为他心烦意乱。
  而且,这事儿竟然被流冰海看了出来,傅雅雅脸蛋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一双眼睛四下躲闪,不知道怎么回答。
  流冰海觉得她不必这样。
  自己这么问,半点羞耻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们已经退了亲,闺蜜也好亲姐妹也好,谁和莫东东好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会疏离傅雅雅,只是来自对原主的怜惜与尊重,并没什么恶意。
  不过没有恶意却也不必做朋友,以后各走各路,相忘于江湖就好。
  但她今天慌慌张张跑来,还一直提起莫东东,就叫她有点心烦了。
  她想结束这些莫须有的羁绊,以后再跟他没半点瓜葛。
  于是她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希望傅雅雅若心里有他,就去追,不必来烦自己。
  傅雅雅听她这么说,心跳快的像兔子似的,都不敢看她。
  流冰海继续说,“雅雅,我跟他没关系了,他难不难过我也不关心,你既然关心,就大大方方的去关心,不必跑到我这里故意试探。”
  傅雅雅动了动唇,“我没......”
  流冰海道:“你今天过来,不也是想探探我心里还有他没?”
  傅雅雅不说话了,捏着袖子角没再做声。
  瞧着那张大白兔脸,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自己的雄性荷尔蒙,流冰海扫了一眼傅雅雅。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你喜欢就大大方方喜欢,光明正大,不必在意我。”
  傅雅雅心里轰的一下,眼睛都跟着亮起来,“真的?你一点都不喜欢东东了?”
  流冰海顿觉这话可笑,“别说是一点儿,一分一厘都没有,要有,我把乌龟炖汤喝。”
  傅雅雅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咬了咬唇,好半天又低声道,“可他现在放不下你......你......你得想个办法。”
  流冰海真对傅雅雅无奈了,难不成要她把男人给你捆到身边去不成?
  这可不在她义务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