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故事框架很快成型。一个关于科技时代无处遁形的恐惧,一个关于被自己日常使用的设备背叛的故事。
  “我需要一周时间完成详细剧本。”楚堇禾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给这部电影起个名字。”
  盛繁星思考片刻:“既然核心是'被注视'的感觉...叫《异瞳》如何?”
  楚堇禾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很合适。暗示着超出常理的存在,又点名了主题。”
  盛繁星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资金方面……”
  不管是在天枢星系拍摄,还是接下来去往天璇星系,她们目前可还没有接触什么投资人,更没有本土的资金来源能支撑拍摄。
  不过这个问题被左导给解决了。
  楚堇禾道:“预算没有上限,左韵声特别交代的。”
  盛繁星挑了挑眉。她知道左韵声,比她的电影更出名的,是她铁公鸡的外号,她很少这么大方,看来她对这次合作抱有很大期待。
  完成了剧本,楚堇禾很快发给了左韵声,左韵声立刻召集了自己的核心团队。编剧总监林夏、技术主管德里克和艺术指导苏茜很快聚集在她的工作室。
  “新项目,恐怖片。”左韵声言简意赅,“与楚堇禾导演合作,她执导,我担任副导演。”
  林夏吹了个口哨:“悬疑女王居然愿意当副导演?”
  “这个故事值得,也是个新的尝试。”左韵声将剧本构思告诉团队,“我们需要创造一个能延续到观众日常生活中的恐怖体验。”
  德里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像《轮回夜》的镜子,但更深入。”
  德里克看了具体方案:“这个app很有意思,我们可以开发一个智能算法,根据每个观众的使用习惯定制app呈现的恐怖内容。”
  苏茜道:“手机界面要看起来完全正常,但细节上要有微妙的不协调感。比如电量显示偶尔会跳到负数,或者信号格显示满格却打不通电话……”
  会议持续到深夜。当其他人离开后,左韵声独自留在工作室,面对着满墙的创意便签和概念图。
  “转型啊……希望可以成功吧。”
  123
  第123章
  ◎《异瞳》杀青◎
  另一边,楚堇禾打开天璇星系最卖座的恐怖片,一边观看一边做笔记。
  这些电影确实充满了血腥和尖叫。更多的是人类形态的恐怖片,杀人狂魔或者外星生物。
  血腥感官刺激到一定程度,还是心灵恐惧更为刺激。
  她关闭投影,打开一个新的文档,开始敲击键盘:
  【《异瞳》剧本:在万物互联的时代,真正的恐怖不是被监视,而是发现监视你的并非人类。在一座不为人知的实验室里,有些不该存在的生物,忽然睁开了眼……】
  ……
  前期合作事宜敲定,最终决定《异瞳》在天璇星系进行拍摄,主演定为柳时樱。
  片场。
  楚堇禾站在实景搭建的“实验室”中央,手指轻轻抚过培养舱表面的观察窗。道具组精心制作的舱体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仿佛有什么东西曾从内部试图逃出。
  “灯光再调暗一点。”她对着对讲机说道,“我要那种手术室无影灯的效果,让每个角落都没有阴影。”
  随着灯光调整,实验室的氛围立刻变得更加压抑。楚堇禾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刚走进来的柳时樱:“感觉如何?”
  柳时樱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白大褂,头发刻意弄得油腻凌乱。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眼下带着真实的青黑色。
  “比剧本描述的还要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培养舱的触感……道具组是怎么做出这种黏腻感的?我闭上眼,想起这种触感就起鸡皮疙瘩。”
  道具组长从一旁冒出来:“我们用了特殊的聚合物涂层,每隔几小时就要重新涂抹一次,保持那种湿润的质感。”
  楚堇禾示意柳时樱靠近一个放在中央的培养舱:“这是你的主要对手戏'伙伴'。”她按下开关,舱体内的机械装置开始运转,一个半机械半血肉的“实验体”缓缓转向观察窗。
  柳时樱倒吸一口冷气。那东西的转动方式太过真实,机械关节的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液压声,而血肉部分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颤动。明明是道具,却看起来真的像活物一般。
  “今天拍第一场,你发现实验体零号在自主活动。”楚堇禾道,“注意情绪,我要的不是惊吓的感觉,而是那种科学认知被颠覆的窒息感。”
  随着开拍的喊声,整个团队进入状态。
  柳时樱饰演的林博士正在记录数据,突然停下笔,缓缓抬头看向中央的培养舱。监视器上,她的表情从专注到困惑,再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屏息惊惧,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卡!”楚堇禾喊停,“不对,恐惧表现得太明显了。林博士这时候应该更困惑,甚至有点兴奋,变态科学家发现异常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好奇。”
  柳时樱点点头,闭上眼睛深呼吸。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种变态科研人员特有的冷静与狂热完美地混合在一起。
  第二次拍摄开始。
  柳时樱发现培养舱异常,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的迟疑,喉结轻微滚动,然后逐渐接近……
  “棒!”楚堇禾露出笑容,“保一条,我们再拍一次,这次镜头推近点。”
  ……
  拍摄持续到深夜。
  当最后一条镜头完成时,柳时樱几乎虚脱。
  楚堇禾递给她一杯热茶:“明天拍重头戏,走廊追逐。你准备好了吗?”
  柳时樱看向那条已经搭建好的走廊,“我今晚要住在片场。”她突然说,“我需要完全成为'林博士'。”
  这是故事的开篇,也穿插在整个电影之中,她必须完全成为林博士,前面熬夜熬成眼下青黑的状态,她忽然觉得还不够,她还要再找找感觉。
  楚堇禾考虑片刻:“可以,但必须有人陪同。”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休息室,“那里改成了临时宿舍,监控室会有人24小时值班,道具组和安保的人都会守在这里,助理也陪你住这边。”
  左韵声站在一旁:“我真欣赏她的敬业精神。”
  楚堇禾微微一笑:“所以我很喜欢她做我的主角。”
  ……
  第二天清晨,当团队到齐时,柳时樱已经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几十遍找感觉。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道具组特制的血迹,眼睛布满红丝。
  “我试过了所有走位。”她的声音沙哑,“可以进行拍摄了。”
  左韵声惊讶地看着她:“你昨晚不离开,是为了实验这个逃跑路线?”
  柳时樱露出一个微笑:“楚导要求很严的,大多数时候她会讲戏,但更多数时候,她不喜欢演员问显而易见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林博士逃跑一点儿也不慌乱,一定要从容的用疾走的步伐。我想不明白这点,所以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了结论。”
  “因为这条路林博士每天走无数遍,她并不是运动健将,骤然跑动甚至可能摔倒,而疾走,能够让她在这条她无比熟悉的路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林博士智慧超群,冷静到冷血,所以她不可能会犯这种跑动中摔倒的弱智错误,但是对于一个常年不运动泡在实验室里的柔弱女性来说,跑步摔倒的几率是很大的,这是她选择疾走逃跑的原因。
  因为她冷静到并不害怕死亡,逃跑只是为了能够继续观测实验体,并非为了活命,所以带着从容不迫的态度离开,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就算死亡也没什么,但能够走掉更好,这就是林博士的考量。
  拍摄开始后,柳时樱的表现震惊了所有人。在长追逐镜头中,她丝滑的走位,精密的令她像个机器人一样。
  “这简直……”摄影师喃喃道,“不像是在逃跑。”
  左韵声淡淡道:“这才是林博士啊。”
  中午休息时,左韵声审看上午的素材。
  在某个特写镜头中,她注意到柳时樱瞳孔的异常变化,当“实验体”出现在画面边缘时,她的瞳孔不是自然放大,而是先收缩再扩张,就像真正的掠食者反应。
  这里使用了特制的隐形眼镜。
  “楚导,”左韵声找到正在喝水的楚堇禾,“这里的瞳孔控制……你是怎么想到的?”
  楚堇禾眨了眨眼:“林博士既是猎物也是猎人。”她轻声说,“林博士害怕那个东西,但同时……她也渴望成为它,所以这里是一个暗喻,也是另一双异瞳。”
  这个解读让左韵声若有所思。林博士出场并不算特别多,这部电影真正的主角是那个实验体零号,是“异瞳”的本体,是恐惧来源本身,这让她忽略了林博士本身也是个多层次的矛盾体。
  她并非意识不到角色应该有复杂性,事实上,她作为“悬疑女王”,最令人称赞的就是她拍摄的角色有很多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