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鹿汀朝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豢养?”
  莫岭南又想亲他,片刻后强行忍了下来,点了点鹿汀朝的额头:“就是把你当小猪仔养。”
  鹿汀朝:“?”
  那也行吧。
  不要歧视小猪仔。
  鹿汀朝:“哦。”
  “一个成年的男人要懂得担当,要扛起责任,负担家庭,照顾妻小,赡养老人。但发现了吗?”
  莫岭南道,“你从小就没能学会这些。”
  鹿汀朝:“……”
  鹿汀朝又踩了莫岭南一脚。
  莫岭南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绕出困住鹿汀朝,低头枕在鹿汀朝肩膀上:“朝朝,你只学会了如何没有节制的花钱,学会了各种坏毛病,学会了遇到困难就缩在别人身后,等另一个人给你遮风挡雨。”
  莫岭南勾住鹿汀朝的手指:“所以朝朝,你只能是一片让犯罪不断滋生的土壤。”
  是引人堕落的地方。
  是令人沉迷的幻乡。
  “庄稷怎么可能放过你。”
  莫岭南声音幽冷,“朝朝,对于犯罪者来说,你是一顿令人垂涎的美餐。哦……或许不是一顿,是无数顿。直到将你抽筋拔骨,渣都不剩。”
  鹿汀朝:“……”
  鹿汀朝又被吓得抖了抖:“莫,莫岭南,你够了啊!”
  “嗯,够了。”
  莫岭南丝毫没有去管自己睡衣上的奶渍,却慢条斯理的为鹿汀朝系上了刚才动作间松开的一颗纽扣,“朝朝,就算庄稷有一些爱你,但比起整个庄氏,比起他家的数亿财富,你觉得……”
  鹿汀朝却摇了摇头。
  往往对于恋人来说,爱不爱才是最致命的话题。
  但鹿汀朝却格外平静,他甚至主动对上了莫岭南的视线:“你说错了,庄稷不爱我。”
  莫岭南罕见的愣了一下。
  鹿汀朝浅浅叹了口气,从莫岭南怀里溜了出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讨厌我的。”
  莫岭南:“……什么?”
  鹿汀朝:“他和姜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一个班,拥有共同的学习目标,特长,爱好。他们都属于优等生那一挂的,我不行,我从小就不爱学习。所以每次他看见我都很烦,皱着眉就没松过。”
  莫岭南并不知道这些故事。
  鹿汀朝的语气里听不出难过,或许他也并不觉得难过:“但我那时候可牛掰了。他越不乐意看到我,我就非要勾他,我做了坏事就说是庄稷指使的,害得他放学经常被小混混拦哈哈哈!”
  那一瞬间,莫岭南似乎从鹿汀朝身上看到了片刻校服时代的影子。
  鹿家的破产清算带走的不仅是鹿爷爷,还有飞扬跋扈的鹿汀朝。
  “然后上了初中高中就流行早恋,我的零花钱不够,就掏庄稷的兜,每次掏他兜姜容都在旁边跟他一起认真学习!仔细想想我那时候也太电灯泡了……”
  鹿汀朝眼底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绵长柔软的少年时期化成喉间一丝几不可查的叹息,“莫岭南,其实,是我喜欢了庄稷很多很多年。但他和姜容才是真正般配的一对,你说错了。”
  莫岭南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面前的鹿汀朝。
  说完刚才的话之后,鹿汀朝早已经逃离现场。
  他手贱兮兮的摸过自己的派大星马克杯和莫岭南放在茶吧上的海绵宝宝一碰:“哇!莫岭南,这两只杯子可以拼起来啊,情侣杯!”
  莫岭南眼神幽深,良久,嗯了一声。
  “你说的对,朝朝,庄稷不爱你。”
  莫岭南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住鹿汀朝的手,“如果爱你,他怎么会这样对你。”
  第17章
  在庄稷外出拍戏的时间里,住在莫岭南家是比较快乐的。
  这种真实的快乐尤其体现在庄稷完全不知道莫岭南的存在,每次打电话查岗只要求鹿汀朝保证没和费修齐联系,就立刻奖励性打钱,还同意了放他出去玩上。
  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的鹿汀朝喜滋滋的崽莫岭南家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有莫岭南在的时候撒娇使唤莫岭南,没莫岭南的时候耍赖使唤鹿兜兜。
  但快乐往往都是短暂的。
  鹿汀朝短暂的快乐只持续到第三天,庄母的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的原因也很简单,说是港城一位颇能呼风唤雨的华商曾祖母的忌日到了,这位大人物祖上是b市出去,要特意回来一趟摆宴。
  这种盛大的宴会b市首先会被请的自然就是庄家,无论是不是真的想去,作为经常被相提并论的另一方,这给面子总还是得给。
  庄父故去的很早,庄氏一直是庄老太爷独撑大局,好在老太爷身体还算硬朗,但作为古稀老人出席这场宴会显然并不合适——庄母的意思是她去,庄稷和鹿汀朝跟着去。
  鹿汀朝:“……”
  祭祖是假,商业场上联络关系才是真。
  鹿汀朝吃庄稷的花庄稷的住庄稷的,实在不好意思甩庄母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没问题,行,妈妈,那我到点直接过去?”
  庄母想了想:“小稷最近是不是没跟你住一起?”
  鹿汀朝:“昂,他拍戏去了。”
  庄母:“他拍戏你都不去看一眼吗?我还听说小容特意调了档期陪他拍这部戏。”
  鹿汀朝:“啊……”
  庄母大概意识到失言:“朝朝,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和小稷毕竟结婚七年了,七年是个坎儿,好多人迈不过去的,妈还是觉得你要多上上心,小稷那闷葫芦什么都不乐意说,他工作又辛苦,你多陪陪他,凡事以他为重,知道了吗?”
  鹿汀朝老实巴交:“哦。”
  庄母:“小稷在哪儿拍戏?”
  鹿汀朝:“海城。”
  庄母:“那时间赶不到一起了,这样吧。到时候你和妈一起过去,小稷和小容刚好一路,我们直接宴会厅里见面。”
  鹿汀朝:“好哦。”
  庄母又唠唠叨叨说起了最近她在h家订的珠宝和衣服到了,让鹿汀朝有空了陪她去试,还说了她最近打牌总输,有空了要和鹿汀朝有一起去拜拜,还说了最近夏天天热,让鹿汀朝有空过去,她做糖水给自己吃。
  人的情感真是神奇的东西,似有若无,总有亲疏。
  好在鹿汀朝从小就习惯了这一套。
  他坐在莫岭南家落地窗前的藤编摇摇椅上晒着太阳啃一根冰棍。
  身后的鹿兜兜小朋友盘腿坐在地上看书,看几页,头也不抬的扬起自己的小胖手按一下摇摇椅的软弹簧开关,以便为老不尊的鹿汀朝能时刻都保持摇啊摇的状态。
  庄母终于吐槽完毕:“对了,朝朝,小稷有没有跟你说过,上次他陪我去逛街,碰到一个长得特别像他的小孩?!”
  鹿汀朝:“?”
  鹿汀朝愣了愣:“很像他?”
  “太像了!”
  庄母越说越激动,“跟小稷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个不认识的男的带的,我都以为是我孙子了!唉,也不知道你俩将来能不能有孩子……”
  鹿汀朝:“……”
  鹿汀朝小声问:“那个孩子是一个怎么样的男的带着的?”
  庄母想了想:“我也没太留意,挺帅挺冷挺酷的,不苟言笑的那种类型。也年轻,感觉跟小稷差不多大。”
  鹿汀朝:“……”
  所有的巧合必然是一种必然。
  鹿汀朝停止了追问,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书的鹿兜兜,突然道:“妈妈,当年我和庄稷结婚的时候,对不起。”
  庄母愣了:“什么?”
  “没,就是觉得那时候自己挺不懂事儿的,明明庄稷和姜容挺青梅竹马的,硬要去插一脚。”
  鹿汀朝真心诚意的叹了口气,“我记得你那时候不同意,我晚上还爬窗户去找庄稷约会,睡完他第二天从他房间出去的时候差点把你心脏病都吓出来。”
  庄母也笑了:“你这孩子,都多久的事儿了,怎么还记得?”
  “大概是因为觉得以前自己做错了。”
  鹿汀朝从秋千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不过没关系妈妈,我还年轻,还有改正的机会,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
  那家港城的宴会设在世纪花园,几乎是国宾宴的风格,盛请了b市和周边的所有商政名流,连海城的人都来了不少。
  经过上次的积极维系和几次回家喝糖水后,庄母看鹿汀朝终于顺眼了一些。
  为表重视,两人坐了庄老太爷平日的座驾——一辆限量版改装过的古董劳斯莱斯。
  来宾皆是正式装扮。
  下车走上红毯的时候,鹿汀朝弯腰扶过庄母,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红毯尽头的费修齐。
  鹿汀朝:“……”
  鹿汀朝悄悄凑近庄母身边:“妈妈,宴会主人姓什么?”
  庄母嗔了他一眼:“发给你的邀请函上不是写了吗?姓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