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两人叠到窗前,连睿廷从后面掐着薛三的腰,光边开始晃动,与窗板上游弋的金色浪纹一唱一和。
  那极尽暧昧的声响砸在他耳边,仿佛炸开数不清的绚烂烟花,光怪陆离的景象渐渐被那精韧健美的身姿替代,鼓起,凹陷,再鼓起,张力又性感十足的肌肉线条迷了眼。
  嘭——
  玉山将倾,两人跌进床上,钻进雪白纱帘里,昏暗的身躯镀上一层灰白的釉。他们捧着脸按着脖子纵情深吻,腹部蹭上彼此湿黏的水渍。
  随后薛三跪坐,将纱帘支架扯得摇摇欲坠。
  一个辗转侧卧,欢愉的呻吟喘息分不清是谁的,与酣畅淋漓的碰撞交织成一首激昂的狂欢曲,听得人热血沸腾。
  那对仿若经由米开朗琪罗精心雕刻的灰白肌体,躁动着充满野性的韵律,胜过西方描绘神明诞生的油画,处处溅射出生命的原始和圣洁。
  林守屿不住地吞咽口水,他不明白汹涌的唾液从何而来,浑身发烫,不应该缺水吗?
  发烫……他突然捂上腺体,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只是皮肤发热,还好没有被诱导发情。他这才反应过来,空气中只有浅淡的信息素,花香勾着叶香,缠绵不舍。
  他们控制了信息素的释放,因为我吗?
  这一认知令他萌生做错事的愧疚,人家好心顾忌,他还在这偷看,太过分了。
  走……最后看一眼就走。
  连睿廷再一次翻到上面,扣着薛三的手支撑床面,嘴里说着什么话,西语俄语法语,他听不懂也分辨不出,就觉得那声音那语调又宛转动听又妖异鬼魅,把魂都要勾走了。
  他忍不住想听更多,却只能看到连睿廷的脊背,隐在臂膀后头的眼尾似钩,挑着一粒小痣,和薛三的脸,那张脸布满动情的痕迹。
  看,不光我一个人觉得这声音受不了。
  像是找到伴,他稍稍安心,想着难不成是话本里勾引书生的yin词艳曲?
  这人真怪,刚唱完红尘多可笑,转头便念上yin词艳曲。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
  林守屿心里怪哉,眼睛又紧紧盯着。看得入迷,眼前好像出现幻觉,躺着的那张人脸越发熟悉,好像,好像被冲撞得动情的,是,是他的脸。
  他霎时口干舌燥,巨大的羞耻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得他站也站不住,慌里慌张,手里的袋子当地掉到地上,如一道惊雷,炸得他四处逃窜,噌噌下楼的声响响彻整个房子。
  他蒙头冲进冰凉的海风里。
  里面的人自然听到这哐天响地的动静,连睿廷直起腰望向门口,缝隙里透进小片楼下的灯光,“要教坏小朋友了。”
  “都成年了。”薛三趁机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咬唇:“还念么?”
  “不念了,再念我怕你把我吃了。”
  ……
  次日整个白天林守屿都不见踪影,连睿廷猜测他肯定不好意思面对他们,也没在意,和薛三沿着海岸线悠闲瞎逛。
  直到晚上八点多,林守屿才出现。
  “你回来了,”连睿廷坐在屋外平台的栏杆上,朝他招手,“跟你说个事,我们明天就走了。”
  相比起他淡定得仿若无事发生,林守屿则扭扭捏捏,浑身不自在,但听到他们要走,还是呆了几秒,一股怅然若失袭上心头。
  他走到两人面前,栏杆下海水哗哗响个不停,隔着深蓝夜色,彼此的神情都不太辨得清,“就要走吗?”
  “假期结束,得回去工作了。”连睿廷含着笑意的话伴着海浪,字音有些模糊。
  林守屿默然,他们不是岛上的人肯定要走。他回头望向屋顶那根常年孤寂的灯塔,从未熄灭过,也从未多一盏,他也一样,热闹总是短暂又美好。
  连睿廷看着那道海风中单薄伫立的身影,缓缓开口:“你想出去吗?”
  “出去?”林守屿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把目光投向漆黑的大海,尽头隐隐发着光,诱惑人向往。
  “我不能走,”片刻他说,随后坚定地重复一遍:“我不能走,我生于海岛长于海岛,守护灯塔是我的使命。”
  “哗啦——”
  今晚的风格外大,卷起浪潮不止。
  连睿廷仰头眺向顶上那盏微弱又稳固的灯,和眼前的少年一样,不够硬朗的身躯却扛起了沉重的使命。
  “好。”
  气氛骤然沉默,只剩风声浪声。林守屿在这样的声响里滋生出不舍和落寞,相处不到两天的人,他们时刻牵在一起的手,融不进的亲昵,都无比令人羡慕。“你们不都是alpha吗?为什么可以在一起?”
  “alpha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连睿廷狐疑道。
  “又不能生孩子。”
  连睿廷噎住,想解释爱情和生孩子没关系,只听林守屿又说:“繁衍很重要,没有后代,岛就会变成一座枯岛,离开的人再也回不了家。”
  他的话一下失去意义,顿了顿,沉吟道:“是,但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想对吧,愿意的人支持,不愿意的人尊重。”
  他跳下栏杆走到林守屿面前,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还没成年,不要想这么深奥的问题,等你遇到喜欢的人,说不定会延续观念,也说不定会改变观念,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不如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我还有两个月就过十八岁生日,已经算成年了。”林守屿摸摸额头,不服气地说。
  “没过生日就还是小朋友。”
  “小朋友……你到底多大啊?还有名字,也是骗人的吧。”
  连睿廷搭上身边薛三的肩膀,玩笑道:“我们两努努力都能当你爸了。”
  “骗人,你明明长得……”林守屿瞅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长得什么?”连睿廷凑近问。
  “好看……”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不过真是实话。”连睿廷拍拍林守屿的肩膀,“回屋啦,再吹要着凉了。”
  “才不会,我经常这样吹海风。”
  “我可能会,毕竟我都能当你爸了。”
  “别胡说,骗子。”
  “真没骗你~”
  林守屿还是不信,就没见过哪个和他爸同龄的人这么细皮嫩肉,他决定明天临走前一定要问清楚年龄和名字。
  但第二天过了寻常早饭时间,两人还没有下来。他跑到楼上叫人,门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早就没有人影。
  “怎么不和我告别啊?”林守屿异常失落,用力拽了把纱帘,瞥见堆叠处透着红。掀开一看,一沓百元大钞里夹着一张纸,潇洒飘逸的行楷写着:“十八岁的林守屿成年快乐^_^——连、薛”
  远处开船的声响摧枯拉朽般撞进来,他倏然回神,拽紧纸,玩命地朝岸边狂奔,拖鞋甩掉就赤着脚跑,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追两个注定追不到的人。
  船走远了。
  他来迟了。
  “薛四,连三——”
  船舱里薛三隐约听到声音,探头朝窗外望去,拍了拍肩头闭眼休息的人。
  连睿廷趴到窗边,远岸立着一道渺小的身影。
  海鸟在晨雾里长鸣,浪花卷成绣球一蓬蓬滚向那个双手举过头顶不断挥舞的人,如同一座灯塔,单薄又□□地望着船舶远去的方向。
  他伸出手朝那人挥舞,直到船偏向,人影彻底看不见,才坐回位置继续阖眼假寐。
  薛三同样坐好,偏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韩墨问我们去哪了,啥时候回来,他要请客,回个消息一直打转。”
  “这不得狠狠宰他一顿,别回了,我们直接找上门!”
  第31章
  群名:燕城九怪(9)
  韩墨:说个事。
  韩墨:睿廷出事了。
  赵靖:????
  赵靖:有三哥在, 还能出事?
  韩墨:……三哥也是人,能扛炮弹吗?
  江濂:哪?
  宁思远:哪个医院?
  韩墨:不太方便去医院,连部还不知道。
  江濂:很严重?
  韩墨:嗯。
  赵靖:什么情况, 三哥也出事了?
  赵靖:@薛三, 你们究竟去哪了?几天没个信号。
  宁思远:所以人在哪?
  韩墨:京郊别墅,医生已经在那, 三哥也重伤。
  江濂:马上到。
  宁思远:来接下我, 酒桌上不方便走。
  赵靖:@韩墨,不是,你倒是说下情况?你要急死我吗?
  赵靖:特喵飞机还晚点了!
  韩墨: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 这几天我也联系不上, 一回来就是两个昏迷的病患,我问谁去?
  赵靖:……
  赵靖:服了, @陈思域, 赶紧调你家飞机来接我。
  十分钟。
  陈思域:????
  陈思域:啥?
  陈思域:睿廷受伤了?
  陈思域:@赵靖,神经, 晚点而已,等我家飞机过去,你都在空中了。
  陈思域:怎么回事, 我在老宅,能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