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冉承黎把手盖在虞听晚眼睛上:“没什么,你这样就很好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虞听晚也不知道祁闻会不会没有时间来,毕竟祁氏这种庞然大物哪怕目前只是提前接手也肯定很忙碌。
  现在被盖着眼睛的虞听晚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连还在震动的手机都没有去看。
  虞听晚并不是一时兴起,尽管他不承认自己那一刻的心软,但只要谁也不亏欠谁,就不会藕断丝连。
  尽管这确实是一条不会安分的小鱼,每个领地都被他摆着尾巴留下无法消散的印记。
  但是现在,起码看起来很乖。
  *
  陈叔开车导航到了十公里外的别墅园区,江图目前居住的这所并不算大,只是他和他哥两个人都方便去学校的公司的位置。
  江图进自己家还鬼鬼祟祟的,从门口探头看消毒鞋柜里面有没有神秘的皮鞋。
  “不在不在,我哥不在,进来吧。”他长舒一口气,面对虞听晚他们的方向说。
  “……我不在?”
  江图僵硬的转身,身着灰色的羊绒圆领衫的男人正站在二楼往下走的拐角,手里拿着屏幕刚熄的手机,看起来刚打完电话。
  “哥,我,我带几个朋友来玩。”江图硬着头皮说。
  虞听晚很好奇江图为什么对他哥这么犯怵,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作为小辈他主动站出来,对着江图他哥乖巧的笑着:“您好呀江大哥,我是虞听晚,江图的朋友。”
  “嗯,我知道你。”
  直到江则站到虞听晚面前,虞听晚才发觉江则和江图的长相如此相似,只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说江图是火山下的滚滚烈焰,那江则就是深不见底的静水。
  在江则毫无波澜的注视下,虞听晚紧张的偷偷捏了捏衣角。
  “别紧张。”江则点破虞听晚的小动作,安抚一句,却并未多说什么,他扫了眼剩下的两个人:“都见过,不用介绍了。”
  他转身进了一楼的书房:“我在旁边你们玩的也不尽兴,去二楼吧。”
  江图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江则开口了。
  “江图,过来。”
  他苦大仇深的过去:“你们去我的房间吧,左转第二个房间。”
  一进房间,虞听晚问道:“冉哥樊哥,你们是都认得江大哥吗?”
  “宴会上见过。”樊仕顿了顿:“他……很厉害。”
  单论上几代的家庭背景并未相差很多,但是在这一代仍处在校园阶段的他们,相较于江则这种已经完全掌管公司多年,事业有成的还是差了太多。
  不管是在处事思维上,还是待人待物上。
  没过一会江图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提袋。
  “我哥给小鱼的见面礼。”江图解释道。
  虞听晚上前贴着江图的肩膀问:“江哥,你和你哥提过我吗?”
  江图猛摇头:“没有,我连话都很少和他说!”
  ……那江则怎么会知道他?
  樊仕刺了一句:“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没法说原因,我只能说我老老实实吃白饭的是最好的。”江图不愿多说。
  虞听晚在脑中把他认识的人挨个过了一遍,他虽然在各地都生活过,只是上大学才来a市的,所以不会是通过他的家人们认识的。
  江图没说,冉承黎和樊仕就更不可能。
  最不可能的,难道是……祁闻?
  祁闻此刻正在门外按动门铃,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江则。
  两个人诡异的一句招呼没打。
  江则看向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保温盒:“姑姑离开后,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下厨了。”
  祁闻面色不改:“与我无关。”
  “她也是你的母亲。”江则眯起眼睛,缓缓道:“尽管当初江家的确……认定那件事是丑闻没有公开,但血缘关系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和他很像。”祁闻淡淡道。
  江则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他的父亲,江家上一代掌权人,也是直接导致祁闻的父母在他七岁时就离开了这里,再也没回来的罪魁祸首。
  还好当时,祁家还有老爷子在撑着。
  “……你是在说江邢的事?”江则靠在门上,语气冰冷:“那是他咎由自取。”
  “所以你送他去挖煤了。”
  江则轻嗤一声:“说的真难听,他到那也是监督别人挖煤啊,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小老板,我怎么会对自己弟弟这么狠心?”
  只是其他人的视角里,都还以为江家二少是主动去国外创业,一直没有成果就没有回国。
  祁闻并不想再重复这些无意义的过去,他避开江则走进去,江则也没有再拦。
  只是在祁闻即将上楼时,想到江则说过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身直直的看向江则,那双眸中多了几分尖锐。
  “……别靠近他。”
  第15章
  或许是有刚刚和江则的尴尬对话前科在先,等到和祁闻见面时几个人的气氛反而没有那么僵硬。
  彼此随意的打了招呼,江图硬是扯着那两个看祁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家伙,一起离开房间去了餐厅。
  虞听晚长舒一口气。
  他小步上前去看祁闻手里的保温盒,想看看成果,祁闻顺势把保温盒一点点提高。
  虞听晚的视线就这么随着保温盒向上移动,没想到祁闻提得越来越高,直到他和祁闻直直的对视上。
  他下意识想后退,后背却已经抵上了门。
  祁闻俯下身,在即将鼻尖相抵之前停下,近到磁性的声音仿佛是磨着虞听晚的耳垂响起:“还想听吗?昨天的话。”
  当然不,虞小鱼自认很识时务的摇头。
  在网上他说几乎是命令祁闻用语音复述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当时没有面对面,也见不到彼此之间的表情。
  可是现在,他都被堵墙角了!
  双手藏在身后不住的打着圈,却见祁闻直起身放过了他,还主动把手里的袋子拉开给他看里面的全貌。
  那阵极淡的雪松气息,也瞬间被浓郁的饭菜香气所覆盖。
  虞听晚低头透过透明的盒一层层看去,隐约感受到有呼吸掠过他的头顶,尤其在发旋处略微停留。
  “学长——不许弄了。”他拉长音,把这一切归于祁闻又一次的戏弄。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兴口中的沉稳冷淡的祁闻,在自己面前怎么变成了坏心眼的家伙,一会试图让他念羞耻的聊天记录,一会又吹他那根不好打理的呆毛。
  “……抱歉。”祁闻难得不自然的侧过脸。
  他知道虞听晚就像那水中的鱼儿,喜欢在人类面前摆动着漂亮迷人的鱼尾游来游去,可当人类试图靠近时又警惕的离开。
  只有一次次的喂食,还不能惊扰到他,才能引得虞听晚离人类越来越近。
  毕竟虞听晚所在的并不是水缸那种一隅之地,而是遥望无际的海域,一旦离开了,就再难捕捉到虞听晚的身影。
  尽管如此,可当“小鱼”饵在他眼前摇晃时,还是险些没有克制住。
  “翘起来了。”祁闻举起手里的袋子示意他没有空闲的手,解释道。
  “天生的。”虞听晚揪揪自己头顶的那根毛,开门往外走,祁闻紧随其后。
  “江哥说他哥让给开了不少他家酒窖里的酒呢,学长你能喝吗?”
  虞听晚侧身回头问,他可还记得上回一杯倒的祁闻。
  祁闻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在快到餐厅时才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酒品一般。”
  虞听晚迟疑:“我问的是酒量,而且……”
  “滋啦——”
  祁闻打开了门,中断了虞听晚的话。
  餐厅内,三个人各有各的忙碌。
  也不好只赖着祁闻带来的吃食和江家的酒,樊仕也买了一些肉卷和洗好的菜,可以顺便再起个小火锅,简单又省事。
  冉承黎让陈叔准备了餐前的甜品和水果,正在依次摆在餐桌上。
  祁闻打了招呼,也去整理自己手里的餐盒。
  只剩下虞听晚站在餐厅中间,显得有点无所事事起来。
  他踌躇片刻也想去帮点什么。
  “哎哎,小鱼我来开就行,你别再不小心伤了手。”江图果断拒绝。
  “小鱼,你坐在这里。”冉承黎主动给他拉开了椅子,但是:“我很快摆好,你先坐一会?”
  虞听晚偏过头看,还有樊仕那边是在烫餐具,两个人反而会显得手忙脚乱。
  他想着祁闻的厨艺就更不需要他了,偷偷叹口气就准备老实坐下。
  忽然有人唤他,“虞听晚。”
  在这里会叫他全名的,也就只有祁闻了,虞听晚见祁闻是在叫他过去,微暗的眸总算亮了一下。
  “学长,是需要我帮——唔?”
  虞听晚的嘴里被祁闻塞进了一块香煎的豆腐,上面撒上了细密的香料,香味从舌尖蔓延到他整个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