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没有,他们不敢的。”桃子吸溜小姨给的果冻,“上次王梓轩抢了阿雅的橡皮,我抢回来的时候把他鼻子搞出血,他们笑我是女巨人。”
  “切,巨人多好,巨人力大无穷,小矮人要爬好久才能有巨人高。我才不在乎小矮子说什么。”
  月拂笑着捏了下桃子的丸子头,“人小鬼大。”
  “小姨,我长大了会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桃子吃过蜜桃果冻的嘴抹了蜜一样。
  “没人欺负小姨。”月拂把桃子抱在臂弯里。
  桃子童言无忌,闪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为什么不高兴呢?阿雅之前挨欺负就不高兴,我保护她,她就很高兴。”
  月拂望向车外,也知道该看什么,“小姨没有不高兴。”
  出了这一次门,月拂当天发起了烧,家庭医生过来给她挂水,亲人悉数退了出去,桃子依依不舍,留下最喜欢的水母小夜灯,跟着妈妈出去。
  她安静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就像她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一样。
  调令陆允早看到了吧。按照她的意愿,自己主动调离一大队。
  陆允没再联系过她,就像她们从来不认识一样,月拂甚至不敢去试,两人是否还是好友关系。队友们倒是给她发过问候身体恢复情况的消息,庄霖让她在侦察局好好干,一大队全体以她为荣。
  奚禾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她身体康复过去报道,月拂什么也没说,像回到以前,她默默接受奚禾的安排,但有些还是变了。她不再期待后面会面临的挑战,开始害怕和奚禾共处的场合。
  她努力用正常的生活作息填满自己,三餐按时,每天争取给桃子讲个睡前小故事。月拂在表演成为一个大家眼中的正常人。
  味觉康复治疗两天一次,现在她能尝出冰淇淋的甜,药丸的苦,她想告诉某人,月拂有在变好,真的有在变好...
  一天天等,一天天落空,一天天地想。
  陆允把想念埋得很深,埋在繁忙的工作下,埋在疲倦的身体里。只有她一个人回到公寓,回到她们曾经短暂相处过的家,她把浓重的思念释放在小小的房间里,枕着记忆入睡。
  有个女孩在夏季闯进自己的人生,摇曳的辫子,温软的话语,在肌肤留下的温凉,记忆如同符文般篆刻在筋骨上,闪着奇异的光,一到晚上在眼前播放。
  “月拂,”陆允在黑暗中呼唤,她不祈求能得到回应,只想发出点声音,不至于在回忆中溺死,“你最近好吗?”
  呜咽在黑暗中压抑,她们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我好想你,每天每天...”
  无人回应,遥遥在千里之外,陪伴她们的,只有各自的手机。
  又过去一周,陆允出完外勤现场,一起因为职务侵占引发的凶案,凶手当场被抓获,除了现场过于血腥,案子本身不复杂。尸检报告确认具体死因,安抚好受害人家属,预计一周,这案子就能结。
  “小陆。”苏旻眼尖逮住了她,“黄支找你。”
  “知道了。”
  苏旻看她反应淡淡的,于是跟她一道,“我都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你别到处宣传你负债二百万的臭脸,行吗?”
  陆允没说话,月拂的调职通知下来的当天,苏旻在她办公室痛骂足足二十分钟,作为被她看中的好苗子,苏旻的惋惜非常外化,谢尧走那天,还公报私仇锤了他两下。
  日子还要继续,有些人总是会走在前头,先走出来。
  “黄支。”陆允直挺挺杵在领导面前,跟搬砖似的。
  黄逸斌抬头,啧道:“我这颈椎的毛病多半是因为你,能不能坐下。”
  “不用,我还有报告没写。”陆允说话也是硬邦邦的。
  “经过市局高层多方商定,恭喜你要升职了。”
  “哦。”陆允一脸淡定。
  黄支队不淡定了,“哦什么哦!老季那边你知道我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吗?他年纪比你大,资历比你长...”
  陆允打断道:“我比他强。”
  “......”黄逸斌被噎住,不过陆允说的也是实话,继续说:“下个月你就要正式履职了,副支队的担子比大队长的重多了,人情世故方面你该调整调整,别一天到晚摆你的臭脸。一大队是习惯了,别的大队呢?”
  臭脸表示:“我知道了,会调整的。”
  黄逸斌表情复杂,按说一大队破获的专案,队伍集体荣升,别人高高兴兴,只有陆允,上班跟上坟似的,“去去去,写你报告去。”
  陆允回到一大队办公室,听到风声的庄霖扒在办公室外,“队长,听说你要升级啦,恭喜恭喜。”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庄霖走进来关上门,“早上碰见老季,我打招呼他都没理,猜的。”
  “猜对了,去忙吧。”陆允无心应付,她只想着工作,让自己忙起来。
  庄霖欲言又止退了出去,月拂被调离,领导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只有庄霖清楚她有多舍不得。领导现在的状态比月拂没来之前还要拼命,值班是主动的,调休是没有的,出任务是冲在最前面的。都不用问,她俩肯定分手了。
  陆允在键盘上敲下今天的日期,手边的电话响了,一个京州的陌生号码。在期待的忐忑和不期待的失望中,她做好准备才接,“你好,哪位?”
  “陆队长,我是奚禾。”奚禾告诉她:“月拂要离职。”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你们好呀!现在是2025年7月27凌晨55分,睡不着索性起来敲下作话。
  以上正文剧情完结,主角接下来的发展会更新在番外。
  首先,我需要坦白,这篇文完全是我第一篇文遗留的产物,因为人设缘故有些表达不适合放在那篇里面,才有了陆允,月拂。
  我本人是非虚构文学的爱好者,同时比较关注女性方面的社会话题,但我不是女权,也无意站队。我关注的社会话题只要是带女开头的,内容的表达都很让人失望,我不清楚短平快的媒体后面操作的是男是女,说到底是掌握信息资源的断层剥削。
  我是在签约之后开始注意作者叙事层面的问题,当有了一定读者,并且还人为此付费,我想的不是该让读者看爽(很少看,所以...),而是要呈现什么样的故事给读者。
  能写这么长属实超出我的预料,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写,又跨越了一个寒暑。年初的时候大量的自媒体抨击创作者消费女性苦难,我也难免被影响,开始反思是否也在消费女性苦难。然后我发现写不下去,束手束脚,背离了这篇文当时要表达的初衷。
  包子性格的我开始寻求解法,我看到了女性脱口秀,她们讲的难道不就是女性?她们描述的不是女性困境?然后我能写了,表达是呈现,呈现是看见,看见才是开始。
  第一卷和第二卷是有大纲的。之后嘛...我又开始脱纲产粮。后面几卷没有大纲,一切的开始,是我看了一本纪实采访的书《无花果》,里面收录了大量上世纪被拐卖的女性,我没敢看完,也没有勇气翻完,我只是在合上书的那一瞬,脑子里有很多问题,当年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男性,在不敢入睡的晚上(都不一定有床,地窖,厨房,牛羊圈都有),她们在无法逃离的清醒中,会不会想家?会不会想妈妈?或者她们有没有妈妈可以想念?
  哎呀敲到这又没出息掉眼泪。总之是纪实文学呈现的绝望催生了我的表达欲,我想写点什么。
  时至今日我不知道书里被采访的奶奶阿姨们还有多少人在世,但是我想说,我看见了,我记得她们。
  ——苦难应该被作为警醒存在。
  从第三卷开始,所有提及的女性角色,她们有个共同的目标,是对生活的向往,每一个有名有姓的角色是彼此的对照组,她们无一例外的向往失败,我写了抗争,没有写胜利,在性别抗争上,女性的胜仗还是太少。
  后面出现更多的女性角色,我不敢用过多笔墨去描述她们的苦难,只是一笔带过的简单呈现,这也导致角色不够立体,我选择用数量来代替不够立体的缺憾。围绕人口交易多角度呈现的剧情并不是我胡编乱造,只是知道的人还不够多,而我刚好看见过,得知历史上发生过,现在有些地区还有类似的事件在角落进行着,时代在前进,作为新一代的女性,我对社会抱有期待。
  但是不断曝光的社会事件让我很绝望。
  我的计划是四卷完结,然后我看到了被曝光的dai孕场所,那些待产的女性穿着粉色的病号服,连检查身体的医疗设备也是粉色的。我甚至还在网上的评论区看见‘她们是自愿给人dai孕,新时代女性连自己子宫都做不了主?’的可怕言论。我花了大量时间去了解dai孕,这完全是块社会无法根除的顽疾,从旧社会的典妻到现在出租子宫,手段层出不穷,旧社会是没有选择,新时代的当下就是她们的自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