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拂站定驻足,眯眼瞧过去,最后定在了嘉奖令签发的时间,也就是804专案破获的第二天,月拂没去参加庆功宴的第二天。难怪隔了两个楼层的顾家宇能知道自己的存在,这tm跟拉着花车在市局游行有什么区别。
  s市局的嘉奖令发到方陵市局,没个拍板张贴的人,谁敢把这东西贴这。
  月拂一宿没睡好,情绪调节能力下降,压力激素水平升高,抬手就把嘉奖令给揭了,兴冲冲去副支队办公室。
  “嗯,你的调查方向没问题,赵家有手里握着项目实权,要把外包给哪个公司完全看他个人,他用一个饵同时钓着好几家公司的行为,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先展开...”
  下一秒。
  月拂握着门把手推门而入,“谢尧,你他...”
  陆允和庄霖回过头看向明显处于炸毛状态的月拂,一脸愕然。
  陆允心说,她刚才是不是想骂我的领导!
  庄霖心说,她刚才是不是想骂我领导的领导!
  两人不约而同想说,这还是昨天那个半天只憋出‘死了活该’的文静小姑娘么,她现在明显是准备问候人祖宗。
  谢尧比他们要淡定,反应就比月拂慢了两个字,他起身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处理点事情。”
  月拂被带到副支队办公室旁边的小房间,陆允看外面办公区的人脖子伸老长想要看个究竟,被谢尧关在了门外。
  “你这什么意思?”月拂把揭下来的a4纸拍到谢尧手上。
  谢尧定睛一看恍然大悟,“你才看见啊。”
  月拂一脸气愤,“不然呢?我要是早看见了,会让这傻逼东西贴五天?”
  陆允庄霖两人贴墙而站,几乎把耳朵挤进墙里,光听见‘傻逼东西’四个字。
  庄霖为月拂捏了一把汗,她果然把领导的领导给骂了,还骂领导的领导是傻逼东西。这姑娘真莽啊。
  谢尧温和道:“不用这么激动,你现在是刑警,不是在干了活不能让人知道的保密部门,嘉奖令是褒扬你出色的工作能力,总不能你活干了,嫁衣穿别人身上去。这是为你争取适当的利益。”
  月拂毫不客气讥讽:“你们能不能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活爹模样,争取前问过我了吗?给别人穿嫁衣的事我经历的还少?当时你们怎么不出来帮我争取?现在才想起来当好人,早干嘛去了?”
  谢尧显然被这话给扎到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或者安抚也没用,奚禾不在之后,月拂化身刺猬,逮谁扎谁。
  月拂矛头一转,问谢尧:“不让我进档案室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姓文的。”
  谢尧坚决不出卖组织同僚,前同僚也是同僚,他立马把笑容挂上脸,像是忘了月拂刚才犀利的攻击,“你*的能力进档案室那太屈才了...”
  月拂看谢尧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诘难道:“他只会用这些手段来恶心我。你们一个个还对他趋之若鹜,愚蠢。”
  邦一声巨响,月拂是市局第一个敢摔领导的领导的门的人。
  外面听热闹的人瞬间做鸟兽散,谢尧出来招手叫来一个内勤小碎催,“现在,赶紧去把市局所有公告栏张贴的嘉奖令撤下来。”
  “全部?”
  “一张不留,要是有遗漏,在我被月拂打死之前,一定先把你开了。”
  为了后半生安稳无虞的铁饭碗顺便为了保住谢副支队一条小命,小碎催领命脚底抹油扫楼去了。
  谢尧落座,陆允说:“谢副,月拂没有你说的这么暴力。”
  谢尧笑笑说:“陆队,你总会见识到的。”
  陆允心说,我又不是傻逼领导,不需要见识月拂的铁拳。
  29
  第29章
  ◎有什么法子是能揍人又不用被处分的?◎
  月拂回办公室,戚小虎看她气冲冲的样子,过去关心道:“月拂你没事吧?”
  月拂理了理情绪,工作是工作不该带入过多的私人情绪,过度情绪化会影响脑子判断,但她绝不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她问:“小虎哥,有没有什么法子是能揍人又不用被处分的?”
  戚小虎自行脑补大概是某个没眼力见的傻逼开罪了月拂,他很自然和队友统一战线:“当然是楼下训练场,队长经常以加强格斗技巧为理由,让我们给她当陪练,实际是挨揍的人肉沙包,训练结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月拂想知道谢尧会不会去,问:“去的人多吗?”
  “多啊,训练场各种健身器械齐全,住单位宿舍的人基本都在那醒脑,队长还天天楼下拉练负重十公里跑操,雷打不动的。”
  姚睿吃好早餐进来,见月拂在:“月拂你来了,队长让你和我去询问方菲家属。”
  “来了。”月拂切换工作状态,楼下训练场,她记住了。
  询问室。
  经过一夜休整,方菲父母情绪稳定下来,接受了女儿不在人世的事实。看打扮方菲家庭条件一般,父母来自农村是干体力活的。难怪方菲早早辍学,农村不读书的女孩子,除了早早嫁人,就只剩下进城打工这一条选择。
  “你们上次和女儿联系是什么时候?”姚睿直接发问。
  方菲妈妈解锁手机划拉,没一会说:“是上个月的4号,她弟弟看中一双球鞋,我让菲菲帮忙在网上买。”
  月拂说:“阿姨我能看下你们的聊天记录吗?”
  方菲妈妈有些犹豫,月拂说:“我们只有尽量对方菲生前多了解一些,才能尽快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你给她吧。”旁边没怎么啃声的丈夫说话了。
  月拂接过手机,页面停留在母亲和女儿对话的聊天界面,姚睿的问话还在继续:“方菲和家里联系的多吗?”
  方菲母亲回答:“不算多,菲菲是个不怎么让人操心的孩子,我们没怎么管过她。”
  姚睿过问方菲的教育情况:“方菲是没考上高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去上学?”
  “她中考成绩一般,县里的重点高中肯定是上不了,她学习本来也不好,学不明白,读再多书对她也没什么用,反正是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等到了年纪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我们老家的女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抱两个的都有。”
  方菲之所以没老老实实在老家结婚嫁人大概是能给家里挣钱吧。月拂看着手机里几千几百的转账记录,除了逢年过节,还有母亲生日,弟弟生日,这个手机使用不到两年,在这段时间里方菲转账一共三十八次,大到给家里添置家电,小到弟弟的鞋袜。
  而发出去给方菲的唯一一个红包,只有六十六。月拂点开这比记录的聊天记录。
  【女儿,生日快乐。】
  方菲回复:【谢谢妈妈。】
  红包没有被领取,二十四小时后自动退回,方菲也许知道父母挣钱辛苦从没领过他们的红包,也许是知道不会有多少,领了会伤心。
  姚睿问:“方菲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很听话,会照顾家里,会心疼我们挣钱辛苦给我们打钱,是我们的好女儿。”
  月拂在桌底下轻轻踢了姚睿一脚,手机屏幕轻轻往一侧倾斜,姚睿不着痕迹带过一眼,问道:“不知道两位在老家是做什么的?收入怎么样?”
  方菲父亲回答:“我们在老家是帮人收麦子的,家里有两台收割机,农忙的时候收入也还可以,其它时间靠别人介绍点活,我一个月也有四五千的收入。”
  淡季的时候在农村一个月收入四五千也是相当可观的收入,比现在城市应届毕业生的工资还高,养个高中生实在绰绰有余,在有收入的情况下,对女儿的转账也不客气收进自己钱包。
  方菲今年才二十岁,正常情况下应该还在上大学,然而她却死在了别墅浴缸里。
  姚睿又问:“方菲的弟弟,方浩宇在读高几?”
  回答儿子的问题是方菲父亲开的口:“高二,成绩还可以。”
  “他们姐弟平时联系吗?”
  “不联系,有手机会影响学习。”
  “你们给儿子报补习班了吗?”
  “报了,我儿子是聪明的,就是不肯下苦功夫学习,只能报补习班提下分数。”
  “你们知道方菲在方陵市是做什么工作吗?”姚睿终于问到了重点。
  询问室安静下来,夫妇俩刚还对答如流,现在面面相觑,还是方菲母亲说:“菲菲说是在什么服装店打工,业绩还挺好,工资也很高。”
  这个回答和刚才的沉默一样耐人寻味,方菲父母约莫四十来岁,会上网会刷视频,他们只是生活在农村,不是蠢人,在互联网如此发达的当下,他们宁愿相信女儿在外面是个收入很高的服装店员,也没质疑过她一个月平均一两万的转账是否合理。甚至没过问她还有没有钱。
  也许是不敢问,要是问了,就跟那六十六的红包一样,敷衍又荒唐。
  方菲父母对女儿了解甚少,不可能提供太多有用线索,姚睿问询进入尾声,“感谢两位大老远过来这一趟,等案子破了,我们会联系你们过来领方菲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