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蒋琬:“……”
  一位观念朴素的湖南零陵郡人大受震撼.jpg
  天呐,现在相隔区区二三十里地,都不能算同乡了?
  “原来那边一次来了这么多人的队伍,就是梁朝啊”,王贞仪有些无语,怎么不干脆把整个朝堂都一起打包带来?
  这么说,在最前边带队的,就是沈约了。
  确实是绝世无双的美人,难怪经常被后世拿来和潘安并称“潘沈”。
  但是吧。
  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划掉),围绕的妖魔鬼怪(再划掉),围绕的各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是不是太密集了一点?
  ……
  “都看过来,买定离手了啊!”
  就在此时,张煌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押注的账盘,向众人挥了挥。
  “本次万朝书院采用二人间的居住方式,现在下注,猜测沈约最终会选择和谁一起住,有机会赢得大奖!”
  众人一怔。
  好家伙,还得是你路子野。
  外快不赚白不赚,我们为的不是钱,主要是想凑热闹!
  已经抵达的若干导师和学生们,纷纷一拥而上,要求张煌言给出更多信息:“快给我看看!”
  张煌言不慌不忙,反手掏出一张纸条,挨个把名字点了一遍。
  “昭明太子萧统,赔率1.1,一出生就通过抓周,确认了要沈约当老师,从此,老师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可谓是典型的师宝。”
  “范云,赔率1.2,昔年故交,并肩开国,沈约的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之人。”
  “陶弘景,赔率1.5,虽为华阳道祖,太上忘情,却亦为这一人难舍红尘。平生心如止水,十余年唯一一次恸哭,是未来听到了沈约的死讯:我有数行泪,不落十馀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
  “何逊,赔率1.8,在他苍凉流离的生命中,沈约好似一道照彻万物的光。沈约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后生少年欣赏备至,一日三复,犹不能已。李商隐有诗赞曰:沈约怜何逊……”
  “王筠,赔率2.0,他虽然对沈约一片真心,冰清可鉴,《梁书.王筠传》中,沈约的篇幅占了一半以上,比他本人的剧情还多。但沈约,似乎只将他视为早死白月光——谢脁的替身,甚至还残忍地告知了他真相:「自谢脁诸人零落尽,平生欢好,殆将都绝,不谓疲暮,复逢于君。」”
  不远处,王筠听到这里,顿时对着张煌言怒目而视。
  这人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早死白月光的替身,到底会不会用词!
  分明是成功上位文学,一代新人换旧人!
  张煌言毫不理会,继续读稿:
  “任昉,赔率2.2,早年视沈约如白月光,后因沈约不搭理他,因爱生恨,乃舍己之长,转好著诗,欲以倾沈。虽然态度很冷漠,但沈约让他穿女装罗裙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换了女装。”
  “刘勰,赔率2.5,沈约是他生平中最重要的人,他刚写完《文心雕龙》,因为孤儿出身家境寒微,无人愿意欣赏,只好趁沈约出行,一个飞身蹿出,拦在车前,献上书稿。沈约果然青眼有加,将他带回家中,自此,才有了这部巨著的盛行。”
  “韦睿,赔率3,他那早死的兄长韦纂与沈约关系很好,沈约曾告诉梁武帝:「恨陛下不与此人同时」,而韦睿长得很像他兄长……”
  张煌言念了一通,最后话锋一转,大声道:
  “赔率仅供参考,还望各位理智下注!”
  众人顿时犯了难。
  好像每一条都很有道理的样子,每个人看起来都和沈约关系不错,我们究竟该如何选择呢?
  “这还用想吗”,霍去病掏出几粒圆滚滚的小金豆子,递给张煌言,“我投赔率最高的那个,没错,就是韦睿。”
  “不管沈约选谁,我晚上都直接去他房间把他捉走,送到韦睿那儿……”
  张煌言眉头跳了跳,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不许做规则以外的事情”,他清清嗓子,告诫道。
  霍去病遗憾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痛失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你这个名单列得不太对。”
  徐光启端起了一副数学人的严谨,当场掏出一个表格,开始重新计算赔率,“首先,得加上沈约的祖宗沈林子,我认为,沈林子的赔率应当位列第一。”
  “还是谢晦吧”,王贞仪说,“谢晦也是他祖宗。”
  “你根本不懂赔率”,徐光启信誓旦旦地说,“沈林子是亲爷爷,但谢晦只是表外公,亲疏有别……”
  “分明是你根本不懂谢晦”,王贞仪却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别说是表亲了,就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干亲,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抢过来!”
  好有道理啊,不愧是王女史,徐光启竖起大拇指,立即将谢晦列到了名单第一位。
  “很好”,张煌言从善如流,随即进行了更改。
  众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随便押了点小玩意,主打一个凑热闹。
  也有人决定实地观察一下,提高胜率,有点好奇在沈约旁边,正在和他言笑晏晏、亲密交谈的那个文人是谁。
  看年龄也不像昭明太子啊,莫非就是赔率第二的范云?
  众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太大,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明眸中掠过一丝浅淡如星的笑意,唇角微弯道:“在下柳恽。”
  众人:???
  不是,你谁啊,赔率名单上有你这个人吗?
  “你这准备工作怎么做的”,当即便有人神色不善,伸手揪住了张煌言,质问道,“为什么独独把他漏了,二人一看就关系很好,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看群情激愤,张煌言也是百口莫辩。
  天地良心,他这份赔率名单,分明是根据《梁书》、《南史》、以及万朝评论区的八卦制定的。
  谁知道柳恽,究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史书里也没见你二人知交莫逆啊?
  柳恽不禁摇头,告诉张煌言:“那你读书还是太不精细了。”
  他立性贞素,以贵公子早有令名,书法、琴、棋、医学无一不精,且都是冠绝天下的水准。
  用梁武帝的话说,就是“吾闻君子不可求备,至如柳恽可谓且美,分其才艺,足了十人。”
  当然,比起沈约还是欠缺了亿点点。
  所以,柳恽对沈约颇为仰慕,当年在西邸就时常追在对方身后,现在还在和沈约一到制定音律。
  众人一听,顿时发出了嘘声。
  柳文畅,你瞅瞅你。
  从前同在竟陵王西邸交游,人家沈约是一代辞宗、世人景仰,你却连“竟陵八友”都没混进去。
  成名太晚,还能怪大家忽略你?
  柳恽眼看众怒难犯,只得悻悻一摆手,说:“算啦,我不抢了,我去找我爷爷一起住。”
  上次亲人团聚卡,沈约已经见过了沈林子,他却还没见过他的叔爷爷柳元景。
  众人哎了一声,见柳恽不阻碍大家赚钱,神情又变得和善了起来,纷纷表示:“还算你有眼力见识。”
  ……
  张煌言开始统计下注情况。
  忽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一旁伸过来,夹着几张金箔,语气悠悠地说:“我投谢康乐。”
  张煌言怒上心头。
  谁这么胡来,乱投名单上根本没有的人,分明就是在惹事生非,故意增加他的工作量!
  当即一抬头:“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行为……”真的很过分!
  李白负剑而立,风神洒落,微笑注视着他,似乎带着一丝询问之色。
  张煌言闭了闭眼,到嘴的话生生一转:“真的很值得提倡。”
  “我建议,应该听从冠军侯的想法,晚上把沈约捉了送到谢灵运房间去。”
  一旁的霍去病:“……”
  不是,你现在又要了?
  他转头拽住郑经,由衷地感叹道:“这位张先生——你世伯,当真是奇人。”
  奇就奇在底线非常灵活,约等于没有底线。
  郑经在家天天被张煌言“迫害”,早就习以为常,赞同地点点头:“我世伯确实是亘古奇人,这我就不得不提起一件他的往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小时候跟人打赌学憋气,险些把自己活活憋死的。
  虽然他世伯现在看着聪明,雷厉风行,但他小时候傻啊。
  郑经说得正高兴,忽觉脖颈里陡然升起一阵凉意,好像有一种脑瓜子要和身体说再见的感觉。
  僵硬地抬头看去,见张煌言面无表情地瞅着他,眼底缓缓升腾起了一丝杀气。
  郑经:丸辣。
  吾命休矣!!!
  他战战兢兢地扭过头,小声问霍去病:“冠军侯,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霍去病决定安慰他一下,便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应该有吧。”
  迎着郑经充满希冀的目光,他道:“现在去哭你父亲的先王庙还来得及,当然,也不排除你世伯思今追昔,想到你这么不争气,第一个就把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