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刻,李来亨又道:“我听闻,郑经在台湾的所有政策,全部照搬延平王留下的,一字不改,抚土民,通海商,兴学校,进人才,明律法,所以现在应该发展得还不错。”
  秦良玉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传送门只剩四十分钟,他们不再耽搁,即刻出发前往郑家。
  ……
  海外,郑家。
  荷兰红毛鬼自从被郑成功赶走之后,始终贼心不死,试图卷土重来,重新殖.民这片土地。
  红毛鬼的内心:我大荷兰正值帝国黄金时代,东印度公司纵横欧洲大陆,在海外有数百个殖民据点,垄断了波罗的海、北海的全部贸易……
  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必须把这笔账讨回来!
  恰好此时,清政府也准备趁着郑成功逝世,大举进兵,拔除掉这一个奉明朝为正朔的海外据点。
  双方可谓是天雷勾地火,臭气相投,一拍即合。
  荷兰统帅博特(balthasarbort)和清朝与清廷达成联盟,荷兰帮忙进攻金门、厦门,而清廷会在战胜后,将台湾移交给荷兰人。
  这一战,郑经输了,但没完全输。
  他特别擅长跑路,加上郑成功给他留下了当世最一流的火器和坚船利炮。
  这些武器都由郑氏集团的军械营生产,有龙熕、连环熕、百子炮、连珠火箭等数十种,曾屡次给荷兰人的“洋枪洋炮”以毁灭性打击。
  清荷联军带着共计500余艘战船,一通猛攻,如狂风暴雨般密不透风。
  结果回头一清点,居然只俘获了3艘郑军船只,其他全部安然撤离,跟随郑经回到了台湾。
  郑经大败之后,意识到自己毫无军事才能,于是转向了经济领域。
  他在台湾,一边照搬他爹的那些政策,开荒耕地,大搞文化和民生建设,一边寻思着和海外进行贸易,赚取利润。
  巅峰时期的郑氏集团,是一个组织高度精密的海洋商业帝国。
  掌控制海权,制霸东南亚,独占了许多贸易路线,垄断了生丝、丝绸、糖等高利润行业,年利润高达3000万两白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四倍。
  所有路过商船都要交保护费,什么英国、丹麦、葡萄牙、西班牙,统统一视同仁。
  诸国每年需上交白银1万两、箭坯10万支、以及用来制作火.药的硫黄1000担,以获取船只往来贸易的资格。
  然而,如此声威完全建立在郑成功的武力威慑基础上。
  各国商船不交钱挂牌就要挨打,甚至被炮火轰炸沉船,只得乖乖掏钱。
  郑经却没这本事,诸国瞧不起他,也不打算再出钱。
  更有甚者,比如西班牙,完全是流氓作风。
  不仅不交保护费,就连关税都不想掏一毛,还想在港口自由佩戴军械来去。
  如今,西班牙使者正趾高气扬地站在郑经的大殿里,背着手,夸夸其谈道:
  “我西班牙泱泱大国,幅员辽阔,岂是尔等区区小地可以抗衡?此地已近帝国疆域吕宋岛边缘,何不顺应天命,关税开放,允许设教,贸易自由,否则我大军北上之日,汝定要为阴间一鬼!”
  太荒谬了,郑经无语。
  这昔日的手下败将小嘴叭叭的,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他爹要是还活着,别说攻占吕宋,西班牙已经被赶出马六甲了。
  西班牙使臣却觉得他实力弱小,不敢轻易开战,态度愈发张狂,鼻孔都翘到了天上。
  言行之间,可谓是将欧洲殖民者的霸权逻辑诠释得明明白白。
  郑经已经听得不耐烦,他虽然不想主动找事,但也不怕事,正想叫人把这厮轰出去,回头再给西班牙国主发一份谴责文书。
  忽见半空中神光一闪,秦良玉几人从传送门中出现。
  “啊哈,发现了一个落单的蛮夷头头!”她转头看见西班牙使臣,欣喜道,“出征祭旗的人有了!”
  郑经一怔,下意识地说:“阁下是何人,不可胡来,西班牙在吕宋岛一带有数万兵甲......”
  “什么”,秦良玉两眼放光,“居然有数万落单的蛮夷!这还等什么,快冲!”
  13
  第13章
  ◎朱厚照:朕要御驾亲征吕宋!◎
  西班牙使者虽然听不懂何为「蛮夷」,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眉头一竖,正要反呛回去,旁边一块板砖已经重重砸下。
  趁此人被砸得眼冒金星,秦良玉迅速拿出一捆铁链,三下五除二给他绑了个结实,麻溜堵上嘴,扔在一旁。
  这动作,真是无比流畅,宛如行云流水一般。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秦良玉却还不忘再度捡回地上的板砖,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收入便携包裹:“还好,没坏。”
  她就说,应该把清宫的这个雕砖拆了带走,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吧。
  “唔,唔——”
  西班牙使者奋力挣扎着,眸中迸发出愤怒的火焰。
  你这是在找死!
  来日帝国舰队定会席卷而来,将此地撕得粉碎!
  秦良玉眉梢一扬,快速抽出佩剑,掠开一道寒芒凛冽,抵住了西班牙使臣的咽喉,充满了警告意味:
  “老实点,再乱动送你上路,介时直接抛尸海底,你死了也是白死。”
  西班牙使者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看出她已经动了杀心,当即不敢再造次。
  忽然灵机一动,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乃是一张存款于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不记名高额存单。
  使者咧嘴一笑,准备以此来讨好秦良玉。
  阿姆斯特丹银行承担着信用角色,是如今的欧洲金融中心,几乎所有中西欧国家都在那里拥有大量存款,它的存单,自然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秦良玉虽然不认得荷兰文,但认得上面一串00000的货币数字。
  于是赞许地点点头,将存单收起,暂时移开了剑锋:“很好。”
  郑经:“……”
  观众们:“……”
  恕我们直言,你看起来比蛮夷更像强盗!
  郑经眉峰微皱,问柳如是:“师祖母,这位女将军是谁,究竟为何而来?”
  秦良玉之前使用道具卡,将本位面的天幕直播屏蔽,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一个时辰。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鞑子攻来,都准备吹响战斗号角,和这群贼子拼了。
  柳如是将事情始末简单一叙,又道:“你速速召集兵力,等会我们通过传送门直接前往吕宋。”
  “可是”,郑经迟疑说,“本方仓促出兵,毫无*准备,又有鞑子水师陈兵在外虎视眈眈……”
  倘若出师未捷,又被清军从后方偷了家,后果不堪设想。
  秦良玉将西班牙使臣撇开,转头看向郑经。
  这位世子(郑经在父亲死后将王号封存,仅以世子自称,未称王)看起来很年轻,眉眼温雅,年方及冠,年纪甚至比李来亨还小一些。
  “你不用担心鞑子进攻”,她语气平静地说,“他们的国库已经被我彻底搬空,连一个铜板都没剩下。现在,不仅出不起继续征战的军费,甚至还得担心士兵因为没有军饷哗变,够头疼好一阵了。”
  按照当时洗劫清宫的架势,掘地三尺,房顶都被掀开。
  别说给鞑子留余钱了。
  宫里所有人往后的这段时间,都要露天睡觉——如果,他们能侥幸从乱飞的山石中活下来的话。
  “竟有此事!”
  郑经倒吸一口凉气。
  秦良玉又告诉他:“此次出征,虽然本方没有准备,但吕宋同样也不曾设防,故可兵贵速神,一鼓而进,方可一战平之。倘若整顿不前、自挫其锋,纵然再多费十倍、百倍的力量,也难以将其拿下。”
  “可是,兵法靡常”,郑经虽觉她说得有理,可还是一脸踌躇,拿不定主意,“您也没有十成把握吧,万一输了,该如何是好。”
  听见这般的质疑,秦良玉挑眉道:“十成把握么,我自然没有。”
  郑经正欲说话。
  却见她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眸光锐利如冷电,断然道:“普天之下,岂存在十成把握的战争?”
  “你父王少年时自南澳岛起兵,一舟一师,泣血复仇,欲成中兴之业,二十年周旋白刃之上,纵横海域之巅,他那时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李晋王转战千里,只手擎天,以西南区区万人之兵,抗鞑清数十万铁骑,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河东君为图谋收复南京,经年奔走,命悬一线,屡次险死逃脱,终于策划三入长江之役,可曾有十足的把握?”
  她列举了一些从李来亨那里得知的英杰。
  每说一条,郑经的面容便肃穆一分,终于摇了摇头。
  “都不曾有。”
  “那便是了”,秦良玉一手按剑,语声清厉,“前后抗清的数十年间,义士辈出,豪杰并起,庶民百姓共保汉人衣冠,欲要匡济天下、扫除胡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