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己的感受啊
  野原麻衣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安静了一会,才嗤笑道:我能有什么感受。
  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简单,想不到大人之间弯弯绕绕的情情爱爱,我只是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几乎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即便见到了父亲他也总是冷冰冰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别人的父亲会给自己的女儿带各种零食,带各种玩具。
  为什么,我的父亲对别的小孩子比对自己还要好那么多。
  因为这个小时候还难过了好一阵,不过小孩子嘛,父亲他本身出现的次数就少,给我的印象也不是很深。让我难过的,是我想不通,从前一直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的母亲,怎么也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少女的声音里带了些哽咽,迹部景吾无声地叹了口气,只是将人搂地更紧,像是要通过这个力道来传递自己的安慰。
  或许也不是突然吧,我早就发现了,她的脸上越来越冷漠,情绪越来越癫狂,等到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景吾,说实话,我其实还是从来没有恨过我的母亲,即便她对我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即便她在我的小时候会因为我的礼仪不到位或是什么东西没有学好而狠心地惩罚我,我不止一次被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也不止一次被她笑着将玫瑰的刺扎进我的手心里,紧紧地握住,紧紧的,整个手都被扎出了血窟窿,她还是笑着,笑得很开心。
  少女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意,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当时的恐怖还依旧盘踞在她的心头,迹部景吾心疼的不行,他咬着牙:够了,不用再说了,麻衣。
  野原麻衣搂住他的腰,十分的用力,不顾他的劝阻,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我还是不恨她。
  她哭着说:我是一个胆小鬼,我依旧会贪恋她在把我从小黑屋抱出来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痛苦的温度,会贪恋她一点一点帮我的手心上药的温柔,会记得她永远抱着我哭着道歉说自己错了。
  她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一半冷酷,一半温柔,因为那一点的温柔,我心甘情愿地承受所有的苦难。
  景吾,我是不是很懦弱?
  少女的哭声细弱,像是一个正在舔舐伤口的小兽,迹部景吾紧紧地咬着牙关才能控制自己冲出去找那两个人算账的冲动,他微微昂着头,看着头顶那盏绚烂的灯。
  只觉得偌大的讽刺。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他们这么敢?!
  麻衣,你不懦弱,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迹部景吾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少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安安*静静的,少年的心里也感觉有个人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他的唇颤抖着贴在了少女的眼角,一点一点,吻去了她的泪水:我们麻衣的泪水可是珍贵的珍珠,怎么能这样子落下来呢?
  少年语气里带着轻哄,刻意地想要帮助野原麻衣从这片情绪中脱离。
  野原麻衣尽力地扯着嘴角,牵上了笑容,眼眶中还含着未落下来的泪珠,就这样笑着冲他摇头:不哭了,早就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有你就足够了。
  后一句本大爷同意。
  迹部景吾轻笑,大拇指按在她的眼角:前一句,有些人,还是早晚会遭受代价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
  第64章
  ◎小男孩与小女孩◎
  即便迹部景吾之前就赢找人调查过野原麻衣,也已经对她的过去有了一定的了解,却远远没有她亲口诉说地这般震撼,如今的少女尚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心情,当时年幼的她又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够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度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的。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才能笑着对野原麻衣说出那样宽慰的话。
  野原麻衣可能没有注意到迹部景吾说的最后一句话,迹部景吾却真的是将之当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记在脑子里了。
  此时,两人在野原麻衣的房间里休息,也不想去下面对着野原家主,野原麻衣怕他无聊,就拉着他翻看自己小时候的相片。
  在加尔莎夫人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她和野原麻衣之间有过十分正常的亲子时光,并且还留下了不少的照片,当时的加尔莎夫人总是努力压抑着婚姻不顺的郁气而将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小时候的野原麻衣。
  因此,野原麻衣在翻看小时候的照片时,嘴角还保持着温柔的弧度
  明明拍照时的年纪十分的小,野原麻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可以说,迹部景吾只是慵懒地倚在一边,眼神落在照片上和福娃娃一般的女孩身上,眼底尽是温柔。
  随着照片中的小女孩渐渐变大,这个浸满了温柔时光的相册也翻到了底页。
  最后一页有些格格不入,背景像是在一个宴会上,与此同时除了加尔莎夫人和野原麻衣照片上还有很多其他的贵妇人和他们的子弟。
  奇怪,这张照片这么会在这里。
  野原麻衣皱了皱眉,迹部景吾也被吸引起了兴趣,挑着眉看着照片里穿着公主裙明显比其他照片里大了一号的女孩,年代久远的照片有些微微发黄,配上宴会现场精致奢华的装饰,穿着繁复公主裙的金发女孩就像是从古老童话中走出来的贵族。
  迹部景吾刚想调笑两句,心里却莫名地觉得这个样子的她有些熟悉,此时野原麻衣已经惊奇地指着站在一侧却华丽发光到仿佛在c位的环着双手一脸傲气的小男孩。
  她知道这是当时在宽慰天野草莓时提到的在宴会上遇见的小男孩,这个时候突然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却发现这个小男孩简直和迹部景吾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个不会是你吧?
  你就是当时那个偷偷哭的小女孩?
  两人猛地想起来,声音都重合到了一起。
  野原麻衣哭笑不得:我们这真是
  缘分。
  迹部景吾哼笑,自然地接上了话茬,睨着少女:本大爷即便是在小时候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安慰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
  野原麻衣弯唇: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句谢有些敷衍,不过野原麻衣心里却是真的很感谢他,少年的话在现在看来或许有些尴尬和幼稚,但确实给当时的她很大的鼓励,她原本正因为加尔莎夫人在宴会上批评自己上不得台面而难过,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将加尔莎夫人婚姻的不幸都归咎于自己不够优秀,当时迹部景吾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动力。
  于是野原麻衣笑着将迹部景吾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还十分自信地和我说我们是星星,只有你是月亮。
  迹部景吾扶额,十分故意地看了眼手表,一本正色地催她:应该到了用饭的时间了,我们吃完午餐就回去?
  十分努力地想要忘记这段尴尬的回忆了。
  野原麻衣笑脸盈盈的,如他所愿,随着他一起下了楼。
  两人正正好赶上午餐,餐桌上加尔莎夫人和野原家主之间的气氛冷到似乎要凝冰,见到他们俩下来,加尔莎夫人也只是不冷不淡地招呼了声:过来用餐吧。
  野原家主倒是很热情,招着手:景吾快别客气,过来试试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迹部景吾此时连一个笑脸都不想给他,扯了扯嘴角就牵着野原麻衣坐下了,野原家主显得有些尴尬,加尔莎夫人轻呵了声,野原家主瞪了她一眼,被她冷冷地凝视了回去。
  野原家主被下了面子,面上的笑意更加尴尬了。
  野原麻衣低头吃饭,完全不想参与进餐桌上的弯弯绕绕,纯当自己看不见。
  餐桌上十分的安静,迹部景吾有注意到野原麻衣在这里用餐地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标准,可谓是将礼仪做到了完美的地步,优雅的确优雅,却仿佛整个人都绷着,完全没有在迹部宅里的轻松。
  他的眉心暗地里拢了拢。
  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个人里恐怕只有加尔莎夫人的心里最为淡定,其他人心里都各有各自膈应的地方,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四人很快停下了筷子,加尔莎是因为饭量小,其他人是因为真的没有心思吃。
  野原家主很快就离开了,迹部景吾和野原麻衣在要走时,少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再和加尔莎夫人说一句。
  母亲,我后天要去巴黎参加完美糕点的总决赛,如果胜利的话会在巴黎留学一段时间。
  女人彼时正在翻看着报纸,闻言默了一会,才轻飘飘地抬眼落在她的身上,勾了勾艳丽的红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