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不是明摆着要杀人嘛,这人要是死在保和堂了,她就可以趁机讹诈老夫,这是让老夫晚节不保啊!”
  这话一出,百姓们也是动摇了,觉得秦钟说的有道理。
  毕竟,一根削尖了一头的空心笔杆子,能救什么人?杀人倒还差不多!
  一时间,百姓们也是窃窃私语不断。
  季云素这时候把头微微一扬,冲着秦钟笑眯眯地来了句。
  “秦大夫,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如果我把这姑娘的爹救活了,你就当众承认自己医术不精……”
  “这赌我跟你打,但如果你把人治死了呢,又当如何?”
  秦钟现在已经完全肯定眼前戴帷帽女子就是虚张声势,如果他不同意打赌,肯定又会被这女子说是心虚。
  因此,他不等季云素后面把话说完,直接抢白,不客气地打断。
  说完,秦钟那道貌岸然的伪善嘴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别提多得意。
  他居高临下看着季云素,俨然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高高在上姿态,不客气道。
  “如果你把人治死了,你就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老夫磕头道歉!”
  “另外,老夫还会把你送进衙门,让你牢底坐穿!”
  不自量力的穷鬼!
  敢在秦家的地盘撒野,老夫就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你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
  季云素这时候清丽的杏眸,微微一弯,那被帷帽遮住的浮肿馒头脸上,带起了一抹狐狸般的狡黠笑意。
  当场爽快地扬声:“就这么说定了!”
  嘿,鱼儿上钩了!
  第22章我这条命是你的!
  话音落下,季云素眸色微微收敛,对着旁边身材魁梧壮实的姑娘,沉声开口。
  “姑娘,帮忙搭把手,把你爹的衣服解开。”
  “哦”。身材魁梧壮实的姑娘,无形中被眼前这个头戴帷帽小姐的沉静话语给鼓舞到,当下憨憨地应了一声,非常迅速地帮忙解开衣服。
  这时,中年男人的胸膛,完全暴露在季云素的眼皮子底下。
  季云素目光一凌,眼底透过一抹专注的光芒。
  当下,她伸出手,按上了中年男人左侧第二根肋骨偏外两公分的位置。
  确定好位置,季云素抓着削好的中空毛笔杆子,手臂高高扬至半空中。
  “天哪!这一笔杆子真插下去的话,人还能活吗?”
  “哎呦喂,这戴帷帽姑娘,也太乱来了,这是明摆着要去坐牢了呀!”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这一笔杆子下去,是要出人命的,趁着还能挽回,你赶紧跟秦神医道个歉吧!”
  窃窃私语的围观百姓中,有人这时候忍不住高声提醒了一句。
  秦钟当下就把头仰得很高,一脸得意,故作宽宏大量的姿态,气定神闲道。
  “姑娘,只要你现在磕头跟老夫道歉,老夫可以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放你一马。”
  说着,秦钟马上又对着魁梧壮实的姑娘,佯装一副关切的模样,说了句。
  “你爹本来就活不成了,如果再被插一笔杆子,必定是要当场死亡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听到这话,魁梧壮实姑娘那圆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见状,秦钟趁热打铁,故意叹了口气,指桑骂槐地说道。
  “这年头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蹭老夫的神医名头,真是不知所谓。”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季云素。
  但凡只要长了耳朵,听力没问题,都能听得明白。
  然而,这个魁梧壮实姑娘这时候,却是憨声憨气地说:“秦大夫,你治不了,不代表别人治不了。”
  “这位小姐说,我爹能活,我信她!”
  说着,魁梧壮实姑娘郑重其事地对着季云素,开口:“小姐,你快动手救我阿爹吧,我阿爹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季云素点了点头,对着眼前这个无条件信任她的魁梧壮实姑娘,报以灿然一笑。
  唇瓣微微上翘的同时,那抓着空中毛笔杆子、高高扬起的手,徒然下放!
  “噗!”
  伴随着削尖笔头插进肋骨缝隙的闷沉声响起的同时,那本来躺在破门板上,脸色憋得紫黑,呼吸困难的中年男人,突然哈出一大口浊气!
  “哈哧哈哧……”
  中年男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如同跳到岸上的鱼重新回到水里一般,转眼之间,呼吸就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见状,在场围观百姓不由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姑娘她爹的眼皮子动了!这是要醒过了吗?”
  这时候,百姓当中,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下,躺在破门板上的中年男人,果然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爹!”
  魁梧壮实姑娘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一把扑到了中年男人的怀中。
  “吉祥,我这是怎么了?”中年男人名叫吉三顺,看到自己女儿哭喊着扑过来,一脸蒙圈地说了一句。
  “爹,你早上被一辆马车撞晕了之后,下午人就突然不行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
  这个叫吉祥的魁梧壮实姑娘,看到自己爹没事了,情绪激动地扬声。
  说话间,吉祥连忙对着季云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你救了我爹的命,你是我的恩人!”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话罢,吉祥直接把脑门子砸在地上,“咚咚咚”地不停磕头。
  见状,季云素连忙上前,将吉祥扶起来。
  吉祥站起身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道:“姓秦的!我爹已经被小姐救活了,你怎么说?”
  突然被点名,蹑手蹑脚想要脚底抹油开溜的秦钟,大腹便便的身体,不由猛然一滞。
  那额头上的冷汗,跟黄豆似的,不停地冒出来。
  此刻,秦钟已经心虚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衣着寒酸,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医道高手的年轻姑娘,竟然靠一只简陋的毛笔,就把一个将死之人给救活了!
  这简直比神仙还神啊!
  这、这怎么可能啊!
  秦钟不信,他不信!
  几乎是同时,秦钟梗着脖子,死撑着面子,对着季云素发出质问。
  “有本事你就把这个中年男人的症状由来,说出个子丑寅卯!”
  “不然,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碰上的!”
  季云素被帷帽遮住的脸庞上,带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秦大夫,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承认自己医术不精,有这么难吗?”
  听到这话,秦钟那常年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道貌岸然老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僵硬。
  这时,就听季云素那清脆悦耳,犹如山涧流淌清溪般的声音,潺潺而出。
  她对着吉祥问了句:“你爹在发病前,胸部是不是受到过剧烈撞击?”
  “对对对,小姐,你说得没错,我爹他早上被一辆马车撞了,一开始人没事,下午的时候,突然就喘不上气了!”
  吉祥一边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得,一边满眼崇拜地回道。
  这话一出,一切真相大白。
  围观百姓们也是对季云素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有好事者故意扯了一嗓门:“秦神医,这位戴帷帽姑娘已经把吉祥她爹怎么得病的缘由,说出来了,你还不履行赌约吗?”
  话音落下,百姓们也是七嘴八舌地跟风。
  “还神医呢,原来就是一个半桶水,瞎几吧晃荡,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我们真是瞎了眼,这保和堂百年老字号,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就是……”
  秦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听到百姓的话,气得浑身颤抖!
  他死死盯着眼前戴帷帽的神秘女子,手指着季云素,“你你你”老半天,愣是憋不出半个屁来。
  最后,两眼翻白,羞愤难当,直接晕了过去!
  “东家!”
  “东家!”
  “……”
  保和堂下人们顿时乱成一锅粥,七手八脚地把秦钟给抬起来,一群人乌泱泱地前往后堂。
  同一时间,百姓们也随着季云素的离开,而缓缓散去。
  不过,保和堂百年老字号徒有虚名,东家秦神医被一神秘帷帽女子,当众揭穿医术不精真面目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小姐,我已经是你的丫鬟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呗!”
  吉祥扶着她爹吉三顺,急忙追上了季云素的脚步。
  季云素顿住脚步,看着眼前这对萍水相逢的父女,清丽的杏眸中,隐隐升腾起一抹暖意。
  因为惦记去九王府,给阿娘取七羽南烛草,所以,季云素很直截了当地说:“吉祥,我现在要去九王府取一样东西,被发现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