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萧稷在司南的带领下走到属于箫弘的牢房前。
  箫弘四周都没住人。
  而他的牢房也与众不同,黄花梨的桌椅床榻,云锦做的被褥……
  整间牢房里最脏的就是衣裳上还溅着血点子的箫弘。
  听到脚步声,箫弘猛然抬眸,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牢骚,“你终于来了。”
  萧稷:“……”
  还嫌他慢?
  萧稷气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箫弘连忙出声,“我知道,那天在宫门外,你是故意帮我的。”
  萧稷眉梢轻扬,没想到箫弘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知道。”
  这种事,他完全没必要承认。
  箫弘一噎,很快又道:“所以为了报答你,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真相。”
  萧稷就站着,听箫弘编。
  “南州疫情之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是老三做的。”箫弘信誓旦旦地开口,“他想要你死。”
  三皇子?
  萧稷还真没想到,箫弘会将此事牵扯到老三身上。
  三皇子性格懦弱老实,一贯存在感极低。
  “你不信?”
  箫弘急了,“真的,就是他!我可是知道你没两年好活的,我对你动手做什么?”
  “老三不知道,就是他干的!”
  萧稷:“……你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倒是给了他一个新思路,或许在南州对他动手的人,的确不知他时日无多。
  有意思。
  箫弘长出一口气,“皇兄,你可千万不能放过老三啊!”
  箫弘心里恨得不行,要不是那日听……说,他都不知道,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却跟老三是一伙的!
  “老三装得老实巴交,实际上早就觊觎太子之位。”箫弘恶狠狠道:“皇兄,你可不能便宜了他!”
  萧稷刚一离开天牢,便对司南道:“这几日都有哪些人接触了箫弘?”
  方才的话,可不像是箫弘能说出来的。
  司南立刻道:“这几日除了李妃,并无人探视过二公子。”
  萧稷蹙眉,“彻查天牢守卫。”
  萧稷回到太子府,已近子时。
  秋日的夜晚有些凉,萧稷索性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裳才进主屋。
  屋内燃着蜡烛,摇曳的烛光静谧安宁。
  他朝拔步床看去。
  谢窈白皙的小脸靠在柔软的枕上,睡颜恬淡,呼吸清浅,他的心骤然变得安宁,他放缓了动作走到床边。
  伸手为谢窈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他温热的指尖拂过谢窈娇嫩的脸,落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点了下。
  下一秒。
  萧稷便觉得指尖一热。
  却是谢窈无意识地含住了他的手指,而后嘤咛一声,睁开眼,嗓音倦懒,“殿下?”
  第119章 夫君,你爱我吗
  谢窈的眼中仍有茫然,显然尚未完全清醒,只直觉是萧稷。
  “嗯。”萧稷抽出指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睡吧。”
  他躺在谢窈身边。
  谢窈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低声嘟囔,“殿下,孩子踢我……”
  萧稷将人拥了个满怀,一颗心只觉前所未有的安定与宁静。
  他同样低声,大掌轻轻拍着谢窈的背,似在哄她,“等生出来孤教训他们。”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
  司南便回了消息,“殿下,那些人都查过了,个个清白,没查出问题。”
  没问题?
  萧稷可不信昨日的话是箫弘想到的。
  除非……箫弘是在骗他。
  但箫弘落入如此境地,萧凝功不可没,箫弘却没提她,无外乎是看不上萧凝女子之身。
  更何况在箫弘眼里,萧凝还已经与北疆质子成婚……箫弘只怕不知萧凝的野心。
  “继续盯着。”萧稷道:“重点盯着箫弘。”
  南州事件中曾与箫弘合作的人,如今尚未露出端倪。
  不过,萧稷也没忘记,还有一个人去见了箫弘……
  早先大理寺呈上了萧凝谋害亲弟弟箫弘的证据,文武百官自然也将谋害太子妃的罪行也下意识归罪于萧凝。
  萧凝自然没认。
  而出了昨日箫弘要杀萧凝却伤到了呼延元的事之后,这件事便被默契地暂时搁置。
  在这样的沉默中,不少人都隐隐体味出,皇帝有护着大公主的意思。
  三日后。
  太医确定呼延元脱离危险,箫弘便被金吾卫押送着回了原先的皇子府,继续禁足。
  谢窈听闻,都不由感叹,皇帝若真想护着人,有的是办法。
  再想到她家殿下……
  谢窈的心里生出几分没来由的心疼与酸楚。
  她将这些情绪压下,就听竹青继续说:“太子妃,宋家那边……有人盯上了。”
  谢窈眉头蹙起,“怎会?”
  宋家人口不多,她对府中人更是了若指掌,早早便安插了人手。
  除了她,怕是连萧凝都不知谢玉娇私底下对宋文博都胡编乱造了些什么,怎会有人盯上?
  “可知是何人?”谢窈问。
  竹青摇头,“咱们的人前两日便要送消息出来的,但察觉有人跟踪,便又回了。”
  “今日才带了句话出来。”
  谢窈:“传信过去,让咱们的人万事小心,以安全为上,传不出来的消息不急着传。”
  竹青立刻点头,“是,太子妃。”
  谢窈思忖盯着宋家的人究竟是谁。
  二皇子?没这个脑子。
  萧凝?也不必要,宋文博可是她的人……
  不过谢玉娇能“预知未来”这样的事,谢窈不确定宋文博是否有对萧凝和盘托出。
  据她前世所知,宋文博对萧凝……也并未言无不尽。
  不过几日时间,宋文博已经从钦天监的副监正变成了监正,升官速度极快,十分得皇帝宠信,被人盯上也不算特别奇怪。
  想了想,谢窈又道:“让咱们的人尽量扫尾,此事不可传出去。”
  她倒不是要保护谢玉娇。
  是不想让这件事牵连到她自己。
  谁知道谢玉娇狗急跳墙时会不会说出什么?
  宋家。
  谢玉娇这几日真的有点急。
  这些时日,她说的已经太多了,她脑中寥寥记得的几件事,已经被她掺在大量的假消息里说了个干干净净。
  若再说……
  那就是真的了。
  但她不说,夫君又不开心。
  谢玉娇从一开始的开开心心,到现在已经生出几分怨意。
  当然,怨的是谢窈。
  凭什么谢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夫君的心,而她却要付出这么多?
  许是因为孕期情绪起伏不定的关系,谢玉娇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
  夜里总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到了白日里才眯过去。
  如今宋李氏倒是安分,根本没来打扰她,谢玉娇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着。
  屋子门窗紧闭,屋内燃着暖暖的熏香。
  睡着的谢玉娇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白皙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
  “去死……去死……”
  她嘴唇翕动,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恨意。
  “谢窈,去死!”
  谢玉娇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坐起身,却因为隆起的腹部没能成功。
  又倒了回去。
  她呼吸急促,一头一脸的汗,眼中仍有未散的恨意和余悸。
  嘎吱——
  房门被推开,谢玉娇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然转头看去。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残存几分担心,夫君刚刚……不会听见她的话了吧?
  “夫君?”
  谢玉娇的声音带了几分试探,她的手落在小腹,微微挺了挺腰,意在提醒,“你回来了。”
  宋文博眼眸微垂,视线扫过谢玉娇的小腹时,眼里杀意毕现!
  野种,该死!
  但再抬眸,宋文博眉眼温和,走到床边坐下,温声问:“做噩梦了?”
  “嗯。”谢玉娇闷闷的,贴在宋文博怀里,“夫君,我梦到了好可怕的事情。”
  宋文博的下巴枕在谢玉娇头顶,表情冰冷,眼里尽是杀意和鄙夷,说话的声音却很温柔。
  “别怕,为夫在呢。”
  宋文博轻轻拍了拍谢玉娇的背,这才带着几分试探地问:“我方才好像听见了,娇娇你说太子妃的名字?”
  谢玉娇身体微僵,旋即将宋文博抱得更紧,“夫君,你爱我吗?”
  宋文博险些没崩住。
  “说什么傻话?”宋文博捏了捏谢玉娇的鼻尖,“为夫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
  谢玉娇俏脸一红,在他怀里扭捏了蹭了蹭,“夫君~”
  宋文博低笑一声,捏了捏谢玉娇的柔软,努力控制自己别把眼前人掐死了。
  谢玉娇埋头在他胸前,“只要知道夫君的心里有我,娇娇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