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箫弘挪开视线,眼神落在萧凝身上。
  他收到了那份账本。
  南州之事,当然与他有关,去年的堤坝之事,更是有大笔钱都被送到了他府中。
  但那账本上的钱,他和舅舅对过,确定没收到那些钱。
  他的好皇姐……
  “皇兄,皇嫂,皇姐。”
  箫弘作揖,一一喊人,眉梢间带着得意。倒不是因旁的,只是纵然账本被送到皇帝跟前。
  他仍被保着,能行走在外。
  萧稷还要入宫面圣,回禀此次南州事宜,吩咐司南将谢窈送回太子府。
  他亲自送着谢窈上马车,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孤很快回来。”
  谢窈眉目弯弯,嗓音软软,“知道啦。”
  箫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如诗如画的一幕,袖子底下的双手紧攥成拳。
  除了嫉妒,还有满满的憎恨与厌恶。
  谢窈……贱人!
  马车门关上。
  谢窈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
  箫弘,真碍眼啊。
  她离开太子府半个月,府中一切仍与从前没什么区别。
  “姐姐!”
  谢战早在太子府门口等着,看见她便迎上前来,脸上笑容灿烂。
  比起半个月前,倒是开朗了许多。
  穿着合身的衣裳,脸上没了刚来时的战战兢兢,看着便叫人心喜。
  “阿战。”
  谢窈粲然一笑,“最近可有好好念书?”
  谢战还没回答,留在京中看家的竹心便道:“太子妃放心,小公子近来念书十分认真,每天都看书到很晚才睡……”
  “那可不行。”
  谢窈认真道:“睡太少长不高,劳逸结合便可。”
  谢战小脸微红,认认真真的道谢应了是,姐弟俩又说了几句才被领走。
  竹心这才说起这段时间的京中正事。
  “太子妃,这段时间谢家来了几次人,想将小公子带走,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没准。”
  “二皇子那事虽然宫中禁严,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家都知道了。”
  “宋文博还在私下找大夫,宋家整日弥漫着药味,他对外说是二小姐的保胎药。”
  “……”
  “五日前,李家被禁卫军围起来了。”
  谢窈一一听着,人已进了主屋。
  一路舟车劳顿,在船上也晃晃悠悠的,没能好好休息。
  她沐浴之后便懒懒靠在了软榻上。
  还是躺着舒服。
  躺着躺着,她便睡了过去……
  船队到渡口时才上午,萧稷回来时已经傍晚。
  他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入太子府主院,院内安安静静,看似什么都没改变。
  但于细节处,又多了谢窈的安排。
  显出几分温馨。
  他进了门,一眼便看见靠在软榻上睡着的谢窈,她呼吸均匀绵长,正在熟睡中。
  夏日只穿着轻薄的纱衣,身上薄薄的衾被在睡梦中被踢开。
  她雪白的肌肤在轻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朦胧而美丽。
  /:.
  萧稷的心骤然软了。
  像是旅人寻到了归属,他缓步上前,抱起软榻上的谢窈。
  谢窈嘤咛一声,眼睛没睁,手却是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声音绵软,“殿下。”
  她在撒娇。
  “嗯。”萧稷嗯了一声,跟哄孩子似的软声道:“继续睡吧。”
  他将人放到床上。
  谢窈借着搂住他脖的力气也顺着坐了起来。
  被萧稷盖在她身上的衾被滑落,她身上的轻纱根本遮不住什么。
  但她显然没有察觉,只勾着萧稷的手道:“殿下怎么才回来?”
  萧稷眼眸微深,嗯了一声,“是孤回来晚了。”
  “可用膳了?饿不饿?”
  谢窈摇头又点头。
  萧稷唇角上扬,对外吩咐一声,然后又起身取了外裳,亲自披在谢窈身上,为她更衣。
  谢窈这才想到什么,脸颊顿时红了,原本的五分清醒变成十分,“殿下,我刚才……”
  “嗯。”萧稷点头,侧头咬了咬她的耳朵,“孤以为太子妃在邀请我。”
  第90章 殿下不生气好不好
  两人的晚膳是分开吃的。
  萧稷嗅到荤腥就想吐。
  谢窈倒是想陪他一块儿吃素,萧稷却不舍得。正好谢窈用膳时,萧稷去沐浴更衣。
  谢窈近来胃口好了不少。
  趁着天还没黑,夫妻俩一道在太子府的花园里漫步,权当消食。
  “殿下,今日养心殿怎么说?”谢窈主动问及。
  萧稷眉目冷淡,“李家定罪已是事实,但……陛下要保箫弘。”
  证据俱全。
  但架不住皇帝要保。
  那是他亲儿子。
  谢窈也说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从今日在渡口看到箫弘,便知此事是意料之中。
  “另外。”萧稷沉吟片刻,道:“今日裴宸说,疫病之事……或许与呼延元有关系。”
  从上次呼延元将计就计,趁着萧凝算计裴宸的局,直接算计了萧凝时。
  他们就知道,呼延元不是省油的灯。
  谢窈皱紧了眉,她在想另一件事。
  若疫病当真与呼延元有关系,那……上一世呢?
  她记得上一世疫病的治疗方子,也看过这一世的,两者之间并无多大差别。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同一种疫病……
  “窈窈?”没听到谢窈回应,萧稷侧眸看她,眸里带着疑惑。
  他可记得,上一次萧凝算计裴宸之事……
  太子妃提早便意味不明地询问过他的意见。
  谢窈收回思绪,“若当真与他有关,倒不知他与谁合作。”
  忽地。
  萧稷停下脚步,看向谢窈,眼中带了几分危险之色,“窈窈……可有什么要对孤说的?”
  嗯?
  谢窈心头一紧,在脑中思索一遍,然后缓缓摇头,“没,没有啊。”
  萧稷抿紧唇,面上已很明显地带了几分不悦。
  两人对视。
  许久,谢窈缓缓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萧稷的衣袖,“殿下……”
  她在示弱。
  萧稷心里憋着的那点气儿瞬间消弭,他满目无奈,“箫弘算计你,为何不与孤说?”
  谢窈恍然!
  她先前在宫中被贵妃和箫弘算计,反算计回去让箫弘丢大脸的事。
  她真忘了说。
  看她表情,萧稷一时更气,这种事……也是能忘的?
  “殿下,我没有吃亏嘛。”谢窈直接往萧稷怀里一扑,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腰,软声撒娇。
  “而且南州闹了疫情,我也不想殿下分心,就……忘了。殿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稷心里的气本就不是针对谢窈,此刻再听她这样的话,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孤并非生你的气。”萧稷一脸无奈,语气已然软和下来,“窈窈,是孤没保护好你。”
  谢窈踮起脚尖,亲了亲萧稷的下巴,“那我不生殿下的气,殿下也不气。”
  哄小孩儿呢。
  萧稷哭笑不得,捏了捏谢窈的鼻尖,“是为了万寿节的事?”
  “嗯。”谢窈点头,“我……”
  她本想说点,是想为了贵妃和殿下分忧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可对上萧稷的双眼,她鬼使神差地说:“我想做。”
  没有原因,就是想。
  “好。”她不说,萧稷也不问,只问:“可要孤做什么?”
  谢窈笑容明媚,双手向上,勾住萧稷的脖颈,“那就……请殿下抱我回屋吧。”
  萧稷将谢窈拦腰抱起,转身迈步回屋。
  谢窈白日里刚睡过。
  可两人闹腾到半宿,还是她先睡下。
  萧稷披了身衣裳出门,站在主院门前,“将国师与贵妃是旧相识的消息,透给陛下的人。”
  司南犹豫了下,问:“殿下,证据可要一并送上?”
  “不必。”萧稷看向皇宫的方向,“他自会查。”
  费尽千辛万苦查到的东西,可比别人轻飘飘送上的东西更让人信服。
  他要的,就是皇帝生疑。
  翌日。
  萧稷护送谢窈入宫,遇到了同样入宫的裴宸,两人走到一路。
  萧稷的视线落在裴宸身上,道:“李家,一个不留。”
  裴宸微惊,“箫弘怎么你了?”
  昨日还不是这个态度呢。
  毕竟看在贵妃和二皇子的面上,皇帝还有意从宽处理的。
  自从李家下狱,贵妃已经哭晕五次了,到底是多年枕边人,他们都看得出来,陛下心软了。
  萧稷摇头,“不是孤,是太子妃。”
  裴宸立刻变脸,“那是该死!”
  萧稷唇角微扬,“是啊。”
  虽说上次的算计谢窈已经反击回去,并让箫弘付出代价丢了大脸。
  但窈窈做的是窈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