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必须要庆功,必须要让他知道,她因为他的勇敢有多么高兴!
  纵是不说一句话,谢寒商也能感觉到殿下的兴奋。他薄薄的唇角,又折出一抹笑意,这一次,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回揽住殿下清瘦如兰的腰身。
  薄罗衣衫之下,柔腰款款,似有灼热的体温,揉散了她身上檀香。
  一缕缕飘入鼻中。
  在梦境中时,伽蓝世界里浓郁的檀香,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公主的香气。
  幸而他终是没有再往前走,幸而他回来。
  最幸是,殿下主动拥抱了他,在他是谢寒商的前提之下。
  这与以往,都是不同的。
  李府医为驸马更换好药,又探了驸马的脉象。
  半天日子探不出个所以然,他无奈之下,只好对驸马道:“驸马,您忍着一些激动,平复一下心情,虽然老朽知道是公主殿下正抱着您,但您还是要适可而止,毒素才清,切莫情绪如此剧烈起伏。”
  “……”
  谢寒商的脸色浮露出一丝尴尬。
  埋在他胸口的女子,却吃吃笑出了声音。
  在他胸口换了一边脸倚靠,朝李府医道:“他的脉搏是不是跳得很快?”
  李府医臊得慌:“非常快,像是心悸之症。”
  萧灵鹤将脸颊往上挪一挪,正好将耳朵靠在谢寒商的心口,聆听那激动的蹦跳声,知晓小老儿并未扯谎,她轻声笑了出来,对谢寒商说:“你老实一点儿,别总是动春心。”
  “……”
  他因何动心?
  好在习武之人,总是有一套自己的吐纳入定之法,谢寒商强行压抑,还是能让脉搏恢复。
  李府医听了几息,确认无碍之后,向殿下与驸马回禀:“羽落之毒,已经算是清除了,也许是驸马在紫阳观吃了他们独门秘制的清心散的缘故,护住了心脉,所以眼下已经无碍了,只是近几日,还需以休养卧床为宜,等三五日再恢复行动。”
  说完这句话,李府医朝公主殿下使了一个眼色: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们俩虽然如胶似漆琴瑟和谐情意绵绵,但再爱也得等三天再同房。
  他倒不担心驸马,驸马毕竟是有分寸的人。
  他担心公主!
  公主会忍不住向大病初愈的驸马下手!
  苍天呐,天可怜见,他一介府医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萧灵鹤佯装记下。
  入夜,晚膳过后,泻玉阁寝房已经不剩什么人,萧灵鹤复又趴在谢寒商的胸口,双臂搂着他,发麻了也不松开。
  “谢寒商。”
  他听到她唤自己,低眸。
  殿下乌发扰扰,堆叠在雪玉般的颈边。
  发丝间有淡淡的香气腾出。
  萧灵鹤嘀咕道:“你会一直好下去么,不会再变了么?”
  她很清楚,毒是解了,可这不代表他的脑子好了。
  若是没有好,可能她才拥抱真实,转眼又要与一个全新的男人虚与委蛇。
  谢寒商亦不知,他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无法对公主予以保证,“殿下,我生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也,予了你许多委屈受,公主如若生我的气,请惩罚我,无论何种方式,只要公主能解恨。”
  萧灵鹤听着不是滋味,“谢寒商,你知道我喜欢世子什么吗?”
  他不理解,但梦境之中,她似曾说过。
  还未等回味过来梦境里的话,萧灵鹤突然抱住他,上了床榻。
  她趴在他的身上,在他胸口支起下颌,往上看。
  明眸如水,曳曳生辉。
  看得他心一阵紧绞,莫名忐忑。
  “我喜欢他,霸道,小心眼,强势,但是即便如此,他对我还是很好,舍不得伤我一点。明明话本子里写的是掐脖,他干不来,最多就是……”
  孟浪地打两下屁股。
  下手也不敢重。
  萧灵鹤在他略微震愕的目光,沿着他,爬上去,在他的下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寒商,虽然你怎么样本宫都会喜欢,但是本宫更喜欢你纵情恣意地做你自己,你想怎样就怎样,本宫能接受,就会配合,不能接受,就会告诉你。反正,我不想你永远在我面前受委屈。三年前……”
  她顿了一顿,眉眼沉下去,有些阴郁之色寥落剥离。
  “我想你忘记那些。”
  那些于红帐深处反复折辱他的画面,她希望从他记忆里抹去。
  她希望那些,不再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不再成为他勇敢走向她的阻碍。
  谢寒商眉眼凝定,看着公主殿下红润润的双瞳,低声说:“好。”
  她知道他说好,知道他又妥协了,心里反而更难受,忍不住嘟嘴:“好什么?你都不抱抱我。”
  于是谢寒商抱住自己的公主。
  萧灵鹤眯起瞳眸,趴在他的胸口,爪子像猫儿似的挠他肌肉。
  有一搭没一搭的,其实很犯懒。
  城阳公主早就已经很想睡了,可今晚却无论如何不想这么早睡着。
  没有人能保证她的驸马病已经好了,她只怕,拥抱真实的时间只有区区的一个晚上,到了明早醒来,他又会变成一个全新的灵魂。
  虽然她不排斥与那些“谢寒商”在一起扮家家,但是,她分得清主次,认得清虚实。
  萧灵鹤早就明白,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最完整的谢寒商。
  “抱紧一点儿。别怕勒着我,”她有些不满意,“我想你抱紧我。”
  谢寒商重了一些力道。
  怀中的女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满意似的,过了许久,她仰眸:“你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没受什么委屈,反而,我了解了你许多。”
  他微蹙眉峰,似无法明白。
  萧灵*鹤便替他数:“虽然还有很多不了解,但是至少,你看,我现在知道你的表字乳名,知道你过去在细柳营多么威风,知道你多么闷骚,一直暗恋我……”
  他的脸悄然转成了红色。
  萧灵鹤用手肘支起身,眼眸闪闪的,望着他:“谢玄徵,我以后叫你‘商商’好不好?你只要记得,我这样叫你,就是指代真正的你。”
  俊颜飞霞,对公主的话,他没有分毫抵触。
  萧灵鹤得寸进尺,扭扭腰肢,蹭了蹭他:“好么?好不好?”
  他的喉结微微一滚,声音压抑了几分:“殿下别蹭。”
  她偏要蹭。
  只要他不给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她就一定要又蹭又摇,把他弄得额间汗珠轻滚,手足无措,最后,无奈地轻声道:“殿下,你在故意引诱我。”
  “有么?”萧灵鹤非常无辜地眨眼,“当真?”
  说完,身子精准地蹭了蹭。
  他哑口无言。
  始作俑者没有一点儿灭火的意思,反而抱着他,轻轻地唤他:“商商。”
  “……”
  他的身体不觉紧绷,有些难以自持。
  萧灵鹤就是想诱他。
  想看他焚身于火,看他不能自控,不再谨慎而克制,不再理智而谦卑。
  好像,把一个原本清冷自持的男人引诱得孟浪,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他终是不敌她,无奈道:“殿下可还记得府医的话?”
  萧灵鹤想不起来了:“他说什么了?”
  自然是说,这几日谨当克制。
  不过萧灵鹤了解府医。
  如若真的完全不可以,他不会只是暗示,而不明说。
  谢寒商知道公主一再地撩拨于己,其手段顽劣无比,不过是想看他失控。
  他的确无法自控。
  谢寒商掐住了萧灵鹤的腰。
  来了来了。感觉腰上一紧,传来一股桎梏的感觉,萧灵鹤知道他终是按捺不住了,心里轻快愉悦地蹦跳起来。
  嘴唇蓦地便被堵住。
  他将她囫囵个儿自榻上一翻,胆大包天地抵住了公主的嘴唇,俯身亲吻。
  萧灵鹤仰起下巴,嘴唇迎合、追逐着他。
  乱动的小手,被他十指扣住,抵在凌乱的床褥之上。
  翻来覆去,反复磨蹭。
  指尖翻舞,被褥纠缠成花。
  彼此都缠得忘情,直至他的手,抽离出她的指缝,沿着她罗裙一点点往下探幽。
  萧灵鹤感觉下面空空荡荡的某处蓦然闯入炙热的感觉,霎时脑袋一激灵,人清醒了许多,“不可以。”
  他停了下来,呼吸未匀,居高而临下,黑眸之中波澜重重,凝视着公主璀璨的眉目,未能说话。
  萧灵鹤咬唇:“你才祛毒。要等三天。”
  谢寒商嗓音低沉,沉得有一丝发哑:“殿下撩拨于臣,而又不肯负责?”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清湛幽深的瞳仁染上欲色,手掌轻轻合拢,捧住他的脸颊:“生气啦?”
  他哼了一声,看起来狂躁而冷静。
  萧灵鹤嘴角上翘,仰起头,在他的唇边亲吻了一下:“三天,我等得起。商商,我也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