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那坚-挺的力量犹如顽石,严西时简直喘息不得,也动弹不得,这个吻的力道像是浓缩了几个年份的纠葛,唇舌相依的时候,也出现了水渍的声音。
  严西时试图从他的桎梏里脱困,挣扎的过程中,口中弥漫着丝丝的腥甜。
  边柏远立刻疼得松开他的手,一只手指从舌尖的破口处划过,他看着那道血痕说:“你把我咬疼了。”
  严西时感到浑身上下都被玷污了——这句话严东叙曾经也说过。
  他无意跟这位小朋友发展出任何一段有违常理的关系,因此他轻轻晃动着微凉的身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再提起,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他不让边柏远提及这个吻,却没能断住他调情的其他后路。果然,边柏远轻哼一声,狠狠关上大门,用压迫性极强的眼神将他牢牢盯住,就像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我不介意你咬得更疼。”
  严西时茫然了,这小子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用明天还要早起当借口,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反锁,不留余地。
  好在边柏远知趣地没再讨不痛快,而是去房间的淋浴室里待了很久,他眼神涣散地用手撑着墙壁,嘴角绽开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他想着严西时那张微冷的脸为自己而笑。
  翌日,严西时就收到了第一个车祸死亡的人员地址,他抄起外套就要独自外出,可一想到这地址他都读不懂后,就极不情愿地敲着边柏远的房间。
  他敲了几下都不见反应,叫了几声边柏远的名字也没人应。
  该不会自己跑回国内了吧。
  昨天的强吻虽然过火,但他们都是成年人,只要不提就确实不算发生,何必非要介怀呢?
  严西时不解地推开房门,想确认边柏远确实是走了,没想到他环顾还没一周,就发现在床上蜷缩着发抖的边柏远。
  他好像正在遭受疼痛的折磨。
  “边柏远,”声音短促有力,“你怎么了。”
  严西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实习生,也是拥有东叙声音的躯壳,所以他迅速打了119急救电话,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他推着轮椅上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边柏远来到急诊科,医生顺着他疼痛的部位轻轻一叩,凭经验就说是阑尾炎,但要尽快做b超才能确认要不要做手术治疗。
  边柏远被那阵叩击痛疯了,连连叫饶,推他去b超室的路上,边柏远虚弱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忘了还有阑尾炎这回事……难道穿回来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吗?”
  严西时的眉际迅速爬上了深深的隐忧,他开始觉得边柏远真的是在说实话。
  可当他撩下裤子,露出下腹时,严西时却能隐约看到那里有个小疤,似乎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b超结果出来时,严西时拿着诊断单直接震惊了——边柏远没有阑尾。
  医生也不置信地看着痛苦的边柏远,又看了眼报告单,“唉”了一声,就让护士带他们输液去了。
  边柏远逐渐在药物的作用下缓解了那分疼痛,对着严西时一脸灿烂:“原来这次我不用做手术啊,这样太好了。”
  第20章
  为什么呢?
  为什么边柏远明明感知到疼痛,却早已做了手术?
  “你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严西时没能从震惊里恢复,有些语无伦次道。
  边柏远:“厉害吧,早就给你说了,你为什么不信呢。”
  “可能是因为没有时空隧道这件事,是常识。”
  边柏远的疼不似作伪,他早上的样子明明快要痛死过去……看起来不像是为了转移昨晚的注意力而假装的。
  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抹去昨晚的人,也算是奇景了。
  输完液,严西时将边柏远谨尊医嘱地推回病房,医生说再观察几个小时就好了,毕竟他的血象正常,没有感染。
  “可能是吃得生冷食物太多,刺激到肠胃了。”边柏远道。
  “肠胃不是挺好么。”
  边柏远躺在病床上,伸手去探摸严西时的指腹,被他无情地躲开了。边柏远怏怏不乐道:“早上不是还挺关心我?现在怎么了?”
  “我是老板对实习生的关心,别想多了。”严西时说。
  那位笑谈:“和我划清界限啊?哪个老板跟实习生接吻的?”
  严西时的好脸全耷拉下去,“你想被割舌头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过昨天……是你先扒我衣服的。”边柏远故作镇静,“你扒的那一下也不作数吗。”
  严西时没想过他还有这种困扰,为了打消自己和他的疑惑,犹豫了半晌说:“东旭基金是我严西时的私有财产,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听明白了吗。”
  边柏远一愣,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的,出现刺痛,他抱着头痛苦地缩成一团,求饶道:“你别再说了。”
  严西时不忍睹视他的痛苦,将头偏到一边,假装闲适:“实习生,别难过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
  这回边柏远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等边柏远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的时候,严西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直到傍晚他才带着晚餐出现,给边柏远支起小桌后,依次把粥点摆上去,一脸阴云地说:“没有你我真的在东京寸步难行。”
  边柏远乐道:“发生什么了?”
  “我去了第一户,用英文问他的家属是不是我心脏的供体,但那些词太艰深了,别人根本听不懂,还当我是疯子,差点把警察喊来。”
  “是吗?”边柏远接着笑,“那你是离不开我了。”
  严西时纠正他:“只是在东京,要拿你当工具人而已。”
  边柏远表现得无限哀怜:“你可以在其他方面也拿我当工具。”
  严西时敞亮道:“不必了,我有东叙,没有用工具的习惯。”
  边柏远又感到大脑传来吃痛,忙按着太阳xue,稀里胡涂说:“严西时……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东总来噎我。”
  “不可以。”
  边柏远陷在枕头里,目光空洞地追随着输液管里不徐不疾下坠的透明药滴,规律得像是无声的拷问。
  细微的胀痛丝丝缕缕蔓延开来,渗入骨缝。
  “我喜欢你也不可以吗。”
  边柏远专注而热烈地看着严西时,从那眼神里,能看到非人的认真。
  “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严西时的声音极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冰冷的铁幕,每个字都砸得边柏远耳膜生疼。
  冰冷而笃定。
  “你知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他没有点出“严东叙”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却像幽灵一样充斥着整个空间。
  病房重新陷入死寂。
  边柏远目光呆滞地落在严西时的脸上,“那……就当我没说吧。”
  严西时充满赞许地朝他微微颔首,“想不到我们之间还有点默契。”
  不提,绝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接下来的数天里,严西时跟边柏远造访了全部地址上的人家,令他们奇怪的是,这些因车祸而死去的人并没签订捐赠器官的协议,更无从去当谁的心脏供体,边柏远有些沮丧地说:“难道要扩大到整个日本。”
  严西时看着谭铭给他发来的消息,有种天地都要崩塌的感觉。
  那是一则简短的新闻报道,标题是“金城严西时与洛依小姐订婚”。
  边柏远看他表情不对,一下把手机抢了过去,当看到标题时人像触了电般地感到头皮发麻,不禁质问:“你不是说云垦失败了才会跟她结婚吗?为什么那么着急?”
  严西时浅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说话啊。”
  严西时这才道:“不是我的主意,应该是庄文慧放出去的消息。”
  他迅速跟边柏远一起爬到附近写字楼的顶楼,坐在房檐的边缘,拍了张双腿垂在楼顶的照片,不仅发到朋友圈,还说“活腻了”。
  洛依很快便在他的朋友圈下回复:别想不开啊西时哥哥。
  严西时直接回了个“滚”。
  这下他们圈子的人都看到了,包括庄文慧,感到老脸挂不住的她很快就来了电话:“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好好尽到在家族的本分,为什么要骂洛依呢?快把朋友圈删掉!”
  严西时恶作剧似的将手机公放,掐着边柏远的脖子凑近话筒,会意的边柏远立刻道:“伯母,他跟我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是那天跑过来跟我吵架的人?”庄文慧面不改色,“好啊你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严西时!前一秒还说爱东叙,下一秒就跟别人好上了!”
  这下都听见她算盘摔碎的声音了,边柏远拱火道:“阿姨保重身体,我俩准备睡觉去了。”
  “你!”
  “嘟嘟——”
  很少见地,严西时露出稚嫩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小时候的恶作剧成功了那样,边柏远将他从在空中悬吊里一把拉了回来,撞进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