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罗雪辞看着早早买来的易拉宝上的人,打算和封熠一起放松放松聊聊天。
  “熠哥,我和你说,这次关注这个案子,我才真正了解到律师的辛苦。以前舅舅做什么都能成功,我妈妈也是,我总以为成功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这次算是半参与了一下,我才知道成功很难,我舅舅和我妈妈都是很优秀的人。这个案子也让我对律师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等之后我实习结束,我就打算好好复习,备考研究生。”
  在这件事情上那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到现在,封熠还能清晰的感知到。
  “雪辞,我相信你,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和江律师一样优秀的好律师。”
  封熠说这句话的口气和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有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激情和憧憬,是一种生生不息向上的、不屈的生命力。
  罗雪辞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变化,封熠以前说话给人的感觉是超越年龄的稳重可靠,可罗雪辞总觉得封熠这个年纪不该是这样,他沉稳的性格像是被现实生活拽着、拖着,被迫训练出来的一种能力,他是被催着长大的果子。
  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在封熠身上完全看不到,他过早的进入现实世界,知道世界的残酷,了解世界的真相,年少的他为了应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收敛锋芒,藏于人群。
  这一刻,罗雪辞看到了封熠隐藏下的灼灼光华。
  封熠的情绪感染了罗雪辞,罗雪辞伸出右手握拳停于两人之间,“封熠,那我们约定未来在更高处见,我们都要成为像江律师一样优秀的律师。”
  两人视线坚定,对望,年轻向上的灵魂在这一刻产生共鸣。
  封熠愿意和罗雪辞有这个约定,那是他未来最想去的远方。
  封熠左手握拳,和罗雪辞停留在空中的手相碰,骨节相撞,在安静喜庆的室内发出清脆的一声。
  怀着激情澎湃的心情,罗雪辞在房间里来回走,最后按耐不住,拉着封熠出了门,打算提前出发去蛋糕店。
  一路上罗雪辞的车开的狂野,封熠觉得罗雪辞有点疯,害怕乐极生悲,造成交通事故。
  封熠让罗雪辞在江边停了车,两人顶着30多度的高温大热天在江边散步,硬是把罗雪辞亢奋的精神温度降下来,变成一颗蔫了的茄子。
  因为蛋糕店的原因,两人提前预定的蛋糕出现问题,蛋糕店工作人员道歉,重新定做蛋糕要花费2个小时,在这儿等就来不及接江烬川,罗雪辞担心江烬川下飞机后直接跟着其他人一起回公司。
  两人去机场的话,先接到江烬川再来拿蛋糕,就没有蛋糕惊喜了。
  封熠看罗雪辞为难,提议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去机场接江律师。”
  罗雪辞思考了几秒,“算了,先去机场吧,按照我舅舅明察秋毫的性格,我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回家那一刻,他肯定就猜到我们要帮他庆祝生日,提前被发现也没事。”
  两人在蛋糕店耽误了点时间,到机场的时候,没等几分钟,江烬川和他带领的团队就刚好出来,罗雪辞隔着不远的距离和江烬川招手。
  封熠从江烬川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没有从江烬川身上离开过。
  江烬川瘦了,很明显。
  封熠看到江烬川低头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旁边的律师点点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江烬川则朝他们走过来。
  罗雪辞在江烬川过来的时候,飞跑过去抱了一下人。
  江烬川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封熠还是能看出来江烬川的心情是愉悦的。
  在罗雪辞松开的时候,江烬川疼爱地摸了一下罗雪辞的头,两人说着话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知道江烬川看见了自己,封熠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很想走过去,迎上去,可脚下就像千斤重,他站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动。
  只能看着江烬川越走越近,帽檐越来越低,封熠渐渐不敢再盯着看。
  “知道你拿了优秀毕业生,你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她让我问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如果想留在国内工作或者读研,她也同意。”
  “我想去妈妈在的城市读法学研究生。”
  “怎么突然想通了?”
  “嘿嘿,因为我和熠哥有个约定。”
  说完这句,两人刚好走到封熠面前,江烬川看向眼前帽子压得很低的封熠,江烬川只能看到帽檐两边露出的脸颊和下颚位置,看不到那张让他在谈判中走神想起的倔强容颜。
  这次初次在和对方公司的律师私下谈判时,江烬川碰到一个华裔律师,对方的左胳膊上也有纹身,同样的也是一只鸟。
  江烬川看到的一瞬,就想起了封熠,在对方伸出手礼貌打招呼的时候,江烬川失态晚了一秒才起身,和对方双手交握。
  两人虽然分属不同的阵营,站在对立的立场,但江烬川还挺欣赏对方在法律上的一些见解,两人私下约过见面。
  江烬川虽然一直没能如愿看到封熠纹身的样子,但却看清了这位华裔律师纹的是猫头鹰,江烬川不怎么喜欢,每每看到猫头鹰的眼睛,江烬川都深感不适,甚至有点厌恶,连带着江烬川对这位履历优秀的华裔律师也起了厌恶,不过江烬川一贯体面,没有在华裔律师面前露出半点心里的情绪。
  每和华裔律师见一面,江烬川之后都会想起封熠,他记得上次在医院朋友提过一句封熠的纹身是凤凰。
  这种选择纹在身体上的东西,尤其是活物,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纹身本人的性格,凤凰就是比猫头鹰要让人赏心悦目,虽然他还没有完整地看过封熠的纹身。
  不过想起来在医院的一幕,不看纹身只看人,在江烬川心里,也选择给封熠投一票。
  现在突然见到,江烬川很想看看自己投了一票的选手,江烬川丢了礼节礼貌,直接伸手摘掉了封熠的帽子。
  透过墨镜看到封熠藏不住惊愕的双眼,正定定看着他,没有从那双眼睛里读出生气和愤怒,江烬川越发觉得封熠是个奇人。
  不过这张脸确实没有辜负他自作主张对比之后投的那一票。
  封熠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比起之前短短的青茬,现在看上去更显小,有了19岁小青年的模样,五官立体硬朗组合起来还是一副野性倔强的模样,像脱缰的野马,一身傲骨,充满张扬不羁的魅力。
  有人选择远观欣赏,有人选择靠近征服。
  “封熠,好久不见,头发长长了不少。”
  “江律师,好久不见。”没了帽子遮挡视线,封熠知道自己的所有表情都暴露在江烬川面前,所以他只能尽力稳住自己在胸腔间狂跳的心脏,表现出平静。
  只是他闪躲的目光还是没逃开江烬川的视线,因为戴了墨镜遮掩,所以江烬川的视线几毫无顾忌地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这样闪躲的目光,江烬川看到过很多次,即便心理素质再强的弱者在绝对的强者都是一个样,自卑总是在言行举止间表露,即便强装镇定,也能一眼识破。
  不过江烬川自认脸皮没有厚到自封为绝对强者,他身上的劣性和优点他比谁都了解,只不过网络时代,对他的神化描述,让很多不知情的人上当受骗。
  封熠目光里的崇拜和自卑,江烬川看得到,但还有种存在于封熠眼睛里的神秘情绪,江烬川读不透,他从来没有领略过这种情感情绪,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情绪无害。
  注意到封熠通红的耳垂,看来呆若木鸡的人再被他盯下去就要变成烧红的烤鹅,江烬川笑了一声,将帽子重新戴回到封熠的头上。
  “还是封熠有办法,我和雪辞妈妈劝了他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成功,倒是你轻松出击,就让他愿意去国外读这个研究生。”
  封熠思想迟钝,他都没搞明白江烬川这话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舅舅,你就别自谦了,你和妈妈对我也重要,你这样夸张,都吓到我熠哥了。走了,走了,回家回家。”
  罗雪辞推着两人一起往前走,江烬川习惯了坐后排,上车之后才将墨镜摘了下来,封熠坐在副驾驶趁着江烬川放墨镜的时间通过后视镜很快递地看了江烬川一眼。
  如他所料,江烬川的双眼疲惫,眼下的乌青很重,看得出来出差这段时间,江烬川的睡眠质量很不好。
  “熠哥,熠哥,”
  “啊,怎么了?”封熠惊慌回神,将搜索引擎里‘如何治疗重度失眠’的页面叉掉锁屏,看向罗雪辞。
  “你怎么了?熠哥,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封熠不敢看后排,更不敢看后视镜,只摇摇头,“刚才看手机看的入神了,你叫我干什么?”
  “哦,到蛋糕店了,这里不好停车,你去拿蛋糕,我在这里等你。”
  “好,”封熠利落地下了车。
  罗雪辞订的是个三层高的大蛋糕,副驾驶坐个人再抱着蛋糕根本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