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而他在这时候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三起案件的共性,死的都是一些有罪却钻空子逃脱了判罚的人,而案件发生的区域也都集中在冀明路警察局所负责的片区内。
  可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只能从侧面刻画出犯人痛恨游离在法律边缘的存在,而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锁定他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时聿一遍一遍的翻看着案卷,从中抽丝剥茧的发现一些胜似巧合又不是巧合的疑点时,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思路被打断,时聿有些焦躁,却在看见来电显示时柔和了神色。
  「必须接」
  时聿抬手刚要接通,通话却被切断,有些不解的回拨过去,对面却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时聿猛然站起身冲了出去。
  小云肯定出事了!
  果然,还没靠近家门口便听见那十足尖锐的警报声。
  第83章
  刘燕将苏云予送回家后就离开了, 而他这几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已经是常态,自从那天见到连澈他总觉得对方肚子里存着什么坏水,警局来来往往的人员杂乱, 还是在家里待着更安全。
  就在他拿起手机刚准备问问时聿今天晚上几点回来时, 一阵敲门声响起。
  苏云予如同被惊扰到的小动物一般朝门口看去,门已经被他反锁了,敲门的人也没有闯入的迹象,只是很有节奏的敲三下后停手又敲三下。
  鉴于他还没有点外卖,他拿着手机和警报器有些警惕的走向门口通过猫眼朝外面看去, 楼道,张济民的脸出现在苏云予的视野里。
  似乎是发现猫眼的变化,张济民露出一个和之前一般的笑。
  “云予,在家吗?”
  虽然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苏云予还是开了门,“张叔,你怎么过来了,时聿还没有回来。”
  张济民笑意更盛, “我来看看你。”
  苏云予疑惑的抬眼, “看我?”
  这时候,苏云予的余光看见张济民藏在身后的手向前伸来, 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下意识的用胳膊推着试图将门关闭, 手上也立刻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但张济民的手轻易就拦住了门,苏云予惊慌失措的想要逃开,却骤然被一片布蒙住了口鼻,来不及屏住呼吸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是在最后一秒,警报器被他成功拉响。
  再醒来时, 苏云予的意识晕晕沉沉,却还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张济民居然会对他动手。
  这是个阴冷的地下室,墙面留有梅雨季节来过的痕迹,地面也有着星星点点从天花板剥脱的白色墙皮,周围一片昏暗,独属于地下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苏云予就被放在一张板床上,脚上有着兔子耳朵的拖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墙角还有一个人。
  他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却发现那人是连澈,显然晕了过去,一身衣服一片脏乱,手被绳子绑在身后,连嘴巴都被胶带封着。
  苏云予惊疑不定,犹豫之下还是选择将对方嘴上的胶带撕下。
  连澈大概从没有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过,苏云予将撕下的胶带丢到一旁,摇晃着连澈试图让他醒过来,可他却是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最后苏云予只能放弃,开始尽全力探查这间地下室。探查之余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他还真是与地下室有不解之缘,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化险为夷。
  找了一圈还是无果,唯一的一扇门被锁死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工具。
  就在他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济民打开门走了进来,看见苏云予已经醒来,脸上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苏云予抿着唇,盯着张济民那张本该和时聿一样正直的脸,越看越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你要做什么?”
  张济民只是笑笑,缓慢的靠近苏云予,手里拿出了一把刀。
  苏云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脚步止不住的朝后退去,脑海里疯狂思索着时聿教给他的防身术。
  该用哪招才能夺下刀,哪招可以一招制敌……
  可张济民不留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眼看着越走越近,苏云予握拳就要迎上,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
  是了,对方是时聿的师傅,徒弟的招式,师傅最了解不过了。
  手脚全被钳制,苏云予恐惧之余又觉得不甘,“……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张济民只是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将手里的刀塞入对方的手中,最后将他带到了连澈面前。
  “我给你个机会亲手报仇好不好。”
  苏云予的手被强制性的握在刀柄上,一张脸早已经变得惨白,浑身都颤抖着,冷汗直流,整个人像在水里滚过一遍似的。
  “别怕,杀人很简单,你只要把他想象成一只鸡,不要犹豫,直接割破喉咙,不出几分钟他就死了。”
  张济民一边说着,身体一边贴上苏云予,像是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实则是带着他将那把刀抵上连澈的脖颈。
  眼看着刀就要没入对方的肌肤,电光火石间,苏云予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骤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将刀丢开,也逃离了张济民的禁锢,看向张济民的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张济民没有隐瞒,而是像之前一样爽朗一笑,“哈哈,是我。”
  笑完,他的声音一转,变的无比阴狠,简直让苏云予毛骨悚然,“杀了他们又怎样,一堆蛀虫,活该死在我手上。”
  想到时聿,想到自己,又想到那边昏迷着的连澈,苏云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张叔,你是警察,也是时聿的师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张济民将掉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我早就没办法回头了。”
  刀再次被放入苏云予的手中,张济民再次钳制着他朝连澈走去,这次没有再给他主动动手的机会,而是握着他的手,让刀尖一点一点没入。
  可没想到苏云予猛然挣脱了手,将刀反握在自己手里,用手肘将张济民重重抵开。
  “别过来!”
  苏云予握着刀,刀尖的血清晰可见,他不理解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会遭遇这些。
  “为什么不杀他。”张济民的脸彻底被狠戾取代,“他不是强迫你还把你囚禁了吗,连警察都没办法帮你,杀了他又怎样!”
  “这就是你杀人的借口吗?”苏云予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不停的找着逃脱的机会,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尖锐,“你应该相信法律,而不是背弃你信仰了一辈子的存在,你现在才是真正罪大恶极的人。”
  果然,张济民在他的言语下没有再朝他走过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个只会家暴的懦夫,当初女方的父母在法庭门口哭到肝肠寸断都得不到一个公道。”张济民声音淡淡,“杀了他以后我去见了他们,告诉他们我杀了他,他们对我感恩戴德,甚至向我下跪,一直到现在夫妻两人都没有供出我来。”
  “第二个人是像你一样的学生,大一被人诱骗得了hiv,最后四处滥交,等有人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病死,但是我不想让他那么轻松死。”
  “第三个也是一个学生,比你小很多岁,校园暴力,那时候他还不满十四岁,判不了刑,我找到了他转学后住的地方,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做法,没想到他最后害怕到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了。”
  “第四个就是那个老板,第五个你也知道。”
  张济民的眼瞳一片漆黑,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们的前科都是从我手上过去的案子,我作为一名警察,没能让他们进监狱,只能这样来告慰受害者的灵魂。”
  “云予,我有错吗?”
  苏云予满心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其中一位没有等到宣判的受害者。
  而张济民也不期望从他嘴里听见什么话,他虽然背离了信仰,手刃了那些禽兽,却也让那些受害者的在天之灵彻底安息。
  “我没有错。”张济民露出一个笑,“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想带你一起离开,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不是吗?”
  “什么……”苏云予嘴唇微动,手上的刀被张济民夺了过去。
  揉着发疼的虎口,苏云予满心惶恐。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就是怕同事知道我喜欢的是同性,凭什么时聿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凭什么时聿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张济民目眦欲裂,庞大的嫉妒充斥着他的内心。时聿正直,有勇有谋,又三代从警,前途一片光明。不像他,早已经踏进深渊。
  “他的坦途不需要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