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站着,让做什么做什么,也不诉苦也不会反抗。和下药强迫时的他,和蓄意勾引时的他都不一样,没那么卑劣,没那么无耻。
  反而乖乖巧巧的,让人喜欢。
  谢庭玄眸色微沉,从衣架上取了件狐毛大麾,披在少年身上。轻而易举地将他横抱起来,问:“冷吗?”
  林春澹点头。
  他心里想,当然冷了,不然他刚刚在心里也不会骂了一百遍谢庭玄是王八蛋。
  但……少年的下半张脸埋在狐毛大衣里,只露出一双浅淡眼眸。被谢庭玄抱着,面上悄悄地多了几分矜骄之色。
  哼,谢庭玄装得正人君子,不还是被他折服了吗?
  书房外的回廊直通谢庭玄居住的卧房。廊下细雨轻扑,灯火摇曳,林春澹心里分明清楚这是要去哪,却还要装得怯生生的,问:“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浴堂,席凌备了热水。”谢庭玄淡淡道。
  他眼睫微垂,瞥向林春澹膝盖处,想起那处惨不忍睹的淤伤,补了句:“一会在卧房上些药。”
  话音未落,少年面上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弯着眼眸,表情窃喜。
  却又突然瘪着嘴,眉眼忧伤,欲拒还迎道:“可大人,春澹真的可以进您的卧房吗?”
  谢庭玄不让他靠近卧房,更不让他靠近自己。可他看似乖巧,但不让他做的事他样样都做了,就连人也敢生扑硬抱。
  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呢?
  现下问这话,少年分明是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谢庭玄分明看出他的小心思,所以故意说:“不可以。”
  可行为上却完全相反,该揽着的腰仍然揽着,不该去想的唇却依旧想亲,是有意溺爱,是有意纵容这个卑劣小人恃宠而骄。
  林春澹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他暗暗磨牙,心里暗骂谢庭玄是个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大石头,用完就丢的混蛋!
  但面上依旧乖巧,哄着他说:“大人最好了,大人一定不忍心把我丢在那么偏远的地方。”
  ……
  谢府的浴堂很大,引温泉水入池,玉阶上水雾缭绕。但林春澹却不能用,那是谢庭玄专用的,他只能在小小的木桶里洗。
  珠帘晃动,少年趴在木桶里看着屏风那边的奢华装饰,沉沉地叹了口气。
  人与人可是太不同了,他何时才能享受这般优渥富贵的生活呢?
  又想起了他出生后不久便死去的娘,心里想着,如果她不是歌伎就好了,如果她不是小妾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也能稍稍地高贵一些了。
  听说谢庭玄出身百年清流谢氏,他们族中世代簪缨,出了很多高官。而谢庭玄更加厉害,年纪轻轻便为宰辅,不仅是同辈翘楚,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林春澹泡着温热的水,才终于将冷冰冰的躯体完全暖热。他忍不住地想,谢庭玄的父母一定很为他骄傲,也一定很爱他。
  如果他能有这样优越的家世,高贵的出身就好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奴颜婢膝,在夹缝里生存了。
  不过,他也只是稍稍难过了几瞬,便又将自己哄好了。日子总归是往好的地方发展,他没费什么力气便获得了谢庭玄的宠爱,能够暂时平稳地在谢府度日。
  不用再去担心被送给崔玉响的事情。
  少年将下半张脸埋在水中,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想,其实谢庭玄也蛮好哄的,他就暂且做好一个男妾的本分,每日勤劳本分地侍候宰辅大人吧。
  下人为林春澹准备了崭新的中衣和鞋袜,他穿好衣物之后,便被席凌领着来到谢庭玄的卧房里。
  谢庭玄坐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撑在桌上,正垂目在烛灯下阅读书籍。
  他应也是刚刚沐浴过,周身仍有淡淡水汽萦绕。
  见林春澹进来,眼也没抬,便让他坐下。继而放下书籍,一面在旁边的柜中摸索什么,一边让林春澹撩起裤脚。
  少年乖乖地,将裤子一路捋到膝盖上方,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
  紧接着,便见男人从瓷瓶里倒出了红色的油,在掌心搓热后,盖在膝盖的青紫处。
  红花油活血化瘀,味道也有些刺鼻。加上谢庭玄力道颇重地按压揉搓,试图将油化到皮肤里。
  林春澹有些疼,他皱起眉,苦着脸说:“大人,轻一些,好疼。”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清新的皂角香气,皮肤也是湿润细滑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蹙眉痛呼的样子,很娇气,却很讨人喜欢。
  可惜谢宰辅的心和石头一样硬,手上动作未停,冷淡道:“既然知道疼,今日还一直跪着。”
  但力道,确实放轻了些。
  林春澹嘟嘟囔囔的,小声道:“这不是,喜欢大人吗。”
  “花言巧语。”
  这是谢庭玄给卑劣男妾最贴切的形容词。
  但此时此刻听到这种毫不扭捏的告白,却眸光微动。
  林春澹,是不是只对他说过喜欢。
  谢宰辅高高在上,揉药的手法倒是一绝,揉着揉着少年都困了。
  直至结束之时,林春澹眼底已经积攒了不少因困倦生出的泪水。
  他坐在美人榻上晾着左腿,而谢庭玄站在他面前。
  伸手,十分自然地揽住男人的腰,抬目眼巴巴地望着他,说:“大人,现在是暖床环节了吗?”
  第12章
  虽然刚刚两人已经历经一场。可谢庭玄年轻气盛,又初尝禁果不久。纵然玉洁松贞,却也受不得这样撩拨。
  紧贴的地方,早已不由分说。
  可男人的神情却依旧冷淡,他凝眉看向少年,骨节分明的指节从他衣襟下摆伸入,冷声问:“还想要?”
  那里……怎么能这样欺负他?
  林春澹脊背绷直,不敢动弹。燥热烧得他脸颊绯红,欲|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脆弱的精神。
  怎么,怎么好这样呢。
  “大、大人,”
  他咬着下唇,将声音悉数咽回嗓子里。
  晕乎乎地抬眼,便见被京中贵女称为不可攀折的谢宰辅正垂着浓长眼睫,神情平淡地欺负他……
  男人霜眉冷目,衣衫规整,高不可攀;而他却被亵玩得直不起身体,只能挂在旁人身上,狼狈地吞下声音。
  这种反差,这种对比——
  林春澹琥珀色的瞳仁微缩,唇咬得更紧,紧接着情绪一贯宣泄而出。
  双目无神,喘息微微凌乱。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脑中仍带着灭顶的快|感。
  便见那只温热的手从衣中伸出,明晃晃地横在眼前。
  谢庭玄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神情冷淡,宛如神祗。可薄唇中吐出的话,却下流无比。
  他说:“手,脏了,舔干净。”
  舔,舔?!
  林春澹倏然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声音结巴:“大、大人,这怎么好……”
  声音渐渐小下去,忍不住又偷偷瞥了眼谢庭玄的那只手。
  十指修长,骨骼分明,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肌肤下若隐若现,宛如天成的艺术品。原本便已经性感万分,此时此刻更显得几分靡色。
  林春澹咽了咽口水。
  虽然为了活命他什么都豁得出去,但这种事情,他实在有些……谢庭玄看起来人模狗样,冷冷淡淡的,玩得这么变态!
  谢庭玄这个混蛋呜呜呜。
  幸好,谢宰辅只是吓吓他。他用帕子擦净手上的湿痕后,复而询问:“这下够了吗。”
  闻言,林春澹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谢庭玄刚刚那样,是以为他还想要吗?才不是,他才没有欲求不满!
  谢庭玄跟驴一样,他已经很难了好不好,说暖床这种话……只是在做好男妾的本分,尽职尽责地勾引衣食父母罢了。
  “大人误会了。春澹说的暖床,是真的给您暖被窝。”许是因为今日勾引之路太过顺利,少年语气间捎带了不少撒娇的意味。
  “我可以留下来,和大人一起睡吗?”
  他想留下来,和谢庭玄睡在一起。毕竟嘛,感情是需要待在一起培养的,他日日黏着谢庭玄,就算对方不喜欢他,也早晚会习惯依赖他的存在。
  而且,只有睡在一张床上,他才好继续自己的勾引大计。毕竟,总不能夜夜从那偏远的书房跑过来吧?
  他说完,便悄悄地观察着谢庭玄的神色。因为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毕竟谢庭玄住处僻静,又无妻子侍妾,怕是不会答应和旁人同住,尤其是他。
  这个野心勃勃的坏男妾。
  果然,谢宰辅蹙眉,神色若岳峙渊渟,沉静无比,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一向独居,不喜旁人接近,也不喜欢吵吵嚷嚷的环境。林春澹,看起来便很吵闹,若将他放过来同住,岂非日日聒噪,夜夜……
  不知廉耻地勾引。
  君子怎能夜夜荒淫,无度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