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没死,还行。
  族长也不含糊,将商量的内容和许珩泽交谈起来,老者肉眼可见的感受到几个青年人眼中的不可置信。
  “您是说让鱼岁岁她参加招魂仪式,可是她……不明白的东西会很多,影响到结果就不好了。”
  许珩泽将关心的话说得极其委婉。
  “许大哥,你不用总将我当做小孩子,我总该自己成长的……”
  现下他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对着招魂的人选进行什么选择,既然族长决定好了,那定然会将事情解决好,让鱼岁岁平安回归。
  涉事的那家人,已经在刚在几人的交谈之中有人附在族长耳边跟他说明了,老人将木拐的末端在地上点了点,让几人的注意力收转过来,清了清嗓子说着:“几位,人已经找到了,为了岁岁小姐的安危,老朽还是劝你们早些行动。”
  苗域内部的路程对他们几个外来人来说极其难走,虽然没有下雨,但环境里湿度还是高得骇人,脚下的泥土潮湿黏腻,几人的鞋子上早就沾了烂泥风干又湿润。
  白驼山里面的村民很多都和族长一样住在树屋里,脚下没了力气,手上攀登也没有数,鱼岁岁看着手里被反复摩擦蹭红的地方,叹了口气。
  房屋的主人早就知晓自己的事情会暴露,等他们到来的时候,正坐在厅室正中闭目养神。
  鱼岁岁被大家围在中间,从缝隙里看了一眼,她本以为这样借寿的剧情会是个痴情女子为了男子而借寿,没想到房间里正坐的是个男子,不过有些神奇的剧情已经在她脑海里自我脑补了。
  “廖嘢,为什么将借寿的法子搬出来。”
  坐在椅子上被族长唤作廖嘢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盯上了被借寿的鱼岁岁。
  将众人带到卧房,几人才堪堪见着需要寿数支撑的女子,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安静温和,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的位置上,整个人被安排得十分妥当,看得出是被精心照顾着的。
  在见着人之后,其实鱼岁岁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样情深意切的模样,一看便是那种为了爱情毫不保留的痴情人设。
  “小嘢,当初被征兵是你没有选择,但你抛弃妻子另寻新欢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后舒咛伤心郁结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不也是你自己做的孽吗,这般牵扯其他人借寿还魂,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男人眼中用力地挤了点泪水,回答:“可是她不能死。”
  【白驼山主线任务:孤鸾照镜.任务进度:5%解锁相关人物:廖嘢、舒咛.】
  【任务关键词提示:合弦蛊新欢旧爱.】
  我去,原来真的有蛊毒还真有……
  站前窗前的男人生硬地酝酿情绪,不愿让妻子逝去,但说来说去只有这么一句话,眼泪也只是浮在表面半天没有落下,问他原因也是支支吾吾,整个面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鱼岁岁总觉得“新欢旧爱”这样的提示词是对于这个人的。
  “族长,既然找到源头了,那咱们还是尽快开始仪式吧。”
  从一开始内心的顾虑,到现在真的发现蛊毒,她确实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别下一秒又被其他人害了而摊上什么莫名其妙的症状。
  老人家皱眉盯着床上的女子,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已经处理干净灰尘的包裹便开始布阵,将手中的符咒带了几张给鱼岁岁,叮嘱道:“若是中途有任何不适,就撕碎符咒,你便会清醒,明白没有?”
  扯上符咒,许珩泽和许晏自然是会多留个心眼。
  许晏依旧是站在一定距离之外,许珩泽拿过岁岁手里的东西,端详了一阵之后就还给了她:“东西没什么问题,自己小心些,身上可还有画好的我们的符咒?”
  鱼岁岁在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轻轻拍了拍,找寻了一下东西的位置,然后点了下头示意:“还有的。”
  初梨想多给她些防身的物件,但都被族长拒绝了。
  “你们给她防身的物件越多,仪式就进行的越不顺利,若还想她平安归来,就少带些你们的东西。”
  比起原剧情里男女主对鱼岁岁的施舍,许晏现在虽然感情上有了进度,但表现上依旧是那一副不冷不热的鬼样子,鱼岁岁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额外的关心的行为,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紧了紧拳头,向族长身侧走去。
  “嘭——”
  脑袋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本来被迫完成任务就烦,谁这么没事找事。
  将砸来的东西捡起来,竟然是一团金丝线。
  “这是什么。”
  她将手里的东西在几人面前晃了下,而许珩泽和初梨都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指,默默指向了许晏。
  鱼岁岁不解,等着许晏自己开口。
  “牵魂线,某人要是来不及跑,我们还能给你拽回来。”
  你妈的。
  她是个人,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牵什么“链子”啊喂!
  族长布置完,让鱼岁岁坐在和他对面的点位上,点位之前一节蜡烛跳跃着火光,连接着她、族长和舒咛的红线被系在三人的左手,而她的右手上系着另一个金线,另一端在许晏手里。
  等会儿……
  这小子是不是在借着保护的名义,用这通感的方式监视她呢?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之前他还因为自己通感他的回忆说她来着……
  剩下的几人退在房间门外。
  房间内,繁复的咒语开始萦绕,鱼岁岁不知不觉间跟着进入了状态,脑海里回想着族长教给她的步骤开始在黑暗里找寻舒咛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女子本身的意愿,漆黑的空间里鱼岁岁一直在向前走,但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游魂,而她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时间流逝,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她开始有些焦急。
  “舒咛——”
  …………
  没有回应。
  但好像因为她这一声呼喊,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岁岁看见了一群身着银甲的士兵,他们架着的人,是廖嘢。
  舒咛无助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带走,这是朝廷的征兵,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从那之后,舒咛开始的日子天天在固定的时间呆呆坐在树屋门口,望着廖嘢离开的方向,时不时还伴随着哭泣。
  时间轮转,两个月过去了,廖嘢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舒咛开始走出困扰她的情绪,逐渐恢复了该干嘛就干嘛的生活,她一个人也将这个小家照顾得很好。
  某天晚上舒咛烧好吃食,眉头紧皱,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她抱着木桶干呕,额头上全是冷汗。
  苗医来看过了,先是恭喜了她,说她已经有了身孕,现在正是反应最大的时候,医生让她注意休息,平时不要忧思过度,有空就多出去走走纾解心情。
  那会儿舒咛的神态是非常慈爱的,尽管还没有怎么显怀,但舒咛真的很喜欢将手附在肚子上,有事没事就和孩子说说话。
  鱼岁岁看着面前温馨的景象无法想象这样鲜活的女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如今那样半死不活没有求生意识的状态。
  事情的转折就是发生在廖嘢离开的第四个月,舒咛那天正在和朋友聊天,而突然出现的一封信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来信的正是廖嘢,但他说着自己归期不定,让舒咛不要过于牵挂,照顾好自己。
  稍显平常的信件,明明是极短的话,信封却摸着非常厚实。
  舒咛将信封倒转过来,看见的是被刻意夹在里面的另一封信,上面写着的是廖嘢行军而去的几个月,和山外一个女子的生活境况,小到早中晚的天气变化,大到那方嚣张地问询着是否会娶她回家。
  而廖嘢的回答异常坚定,他说:“一定会的。”
  手中的信件掉在地上,周围人察觉到舒咛的状态变化,将人扶到凳子上,把那些东西拿起来看了一遍,才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什么,小村庄里消息传的很快,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村头村尾的人就都知晓了廖嘢有了新欢。
  舒咛在那天是郁郁寡欢,精神不振的,但第二天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扯着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白驼山并没有什么标准的一夫一妻或者一夫多妻的制度,但基本村上的人都不怎么会离开山境,也不会受到什么外界的诱惑,所以多数人家都是一夫一妻。
  他们问舒咛怎么突然变了态度,舒咛只是淡淡地回应:想开了。
  那有什么想开了,不过是麻木了而已。
  白驼山苗域之人,在成亲那天会有个特殊的仪式,那便是自行选择需不需要进行合弦蛊的种植。
  合弦蛊,是情人蛊的一种,取意便是相爱之人恩爱不疑,似是合弦之音,若是如此,自然便会幸福和谐。
  正在相爱的人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种植,因为兴头上谁也不觉得自己会背叛,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种下了合弦蛊。
  合弦蛊一方身死,另一方便会随之而去,即便另一方身强体壮也仍旧会受到反噬,现在兴许是廖嘢自己都忘了当初的誓言,忘却了自己也曾中过这样的蛊。